第83章 沒戲
北方的冬天確實來的有點早，特別是2010年的安城，這才11月初，外面的路上就已經上凍結冰了，出了門走在路上，能感受到呼嘯的北風。
幾天前的那場暴雨一下，程行也終於迎來了重生後的第一個冬天。
這天氣降溫降得很嚴重，一夜之間的事情，昨天的天氣還沒有這麼冷呢，程行今天又比昨天多加了一件衣服，走在路上還是覺得很冷。
而姜鹿溪五點多就起來騎着自行車來到了這裡，她路上得騎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這麼冷的天，程行很難想象她在路上被寒風吹着騎着自行車來到這裡時得有多冷。
明明自己在很早之前就跟她囑咐過，讓她不要來的那麼早。
“以後不要再這麼早來了，晚一點到遲到一點沒關係。”他們在向北走，程行他們家北邊有一家賣撒湯油條的地方，程行想帶她喝些湯去去寒。
程行走在前方，比她多了一個身位。
姜鹿溪看着程行的衣角被風吹的來回飄揚，感受到手上傳來的熱度，姜鹿溪小聲道：“上次那天下完雨回家，路上就積了很多雨水，我花了很長時間纔到的家，不來太早的話，我怕八點之前趕不到，合約上有規定，不能遲到的。”
“那你看路上結了冰，可以先回去啊，等天亮了一些，等六七點的時候再來不行嗎？那時候天沒那麼黑，路上又結了冰好走很多，總比五點多來方便很多吧？”
程行說完後又道：“別說晚來冰會化了這種事情，不到八九點是不會化的。”
“你怎麼知道路上結冰會好走，結冰八九點纔會化？”姜鹿溪呆呆地問道。
像程行他們這種家裡很有錢一直住在城市裡的人，而且基本上走不到鄉下那些土路的人，應該不知道這些事情纔是，其實走那種路不好的土路時，是最煩下雨的了，因爲下雨了會把泥土給弄溼，走在上面是非常難走的。
但是到了冬天結了冰，冰把那些溼了的土給凍住，這樣的路又跟往常一樣變得好走了起來，只是走上去會有些滑，姜鹿溪今天來的時候就摔倒過一次。
“我又不是傻子，早些年我們家還沒有從鄉下搬到城裡來的時候，我還在鄉下讀過好幾年的書，那時候我們家也沒有錢，但是鄉下的童年，也別有一番滋味。”程行笑道。
“壓井，彈珠，下雨時挖些泥，然後弄成碗的形狀，往裡面吐口吐沫往下摔去，破多少就讓對方補多少，直到越來越大。撿人家吃完扔下的雪糕棍做成扇子，用紙做成摔寶跟別人玩，作業紙迭的摔寶只能跟作業紙的玩，書迭的摔寶跟書迭的玩。”
“還有你們女生喜歡玩的石子和沙包，那時的歌謠還是28256……”
“其實我們的童年，沒什麼不一樣。”
姜鹿溪愣了愣，聽着程行說的話，她的腦海裡浮現了許多童年的記憶。
她的童年不太好，但也有許多美好的童年。
在父母沒有出事前，雖然家裡窮，但她也是一個開朗的孩子。
那些女生常玩的扔石子和扔沙包啊，還有跳皮筋時的28256，這些她都玩過。
那時的姜鹿溪最喜歡玩的就是跳皮筋。
但那時也都已經是那時了。
自從父母去世後，姜鹿溪就變得沉默寡言了起來。
漂亮的女孩子會引學校裡許多男生的注意，他們會想方設法的去吸引伱的注意，姜鹿溪爲了讓自己不那麼引人注意，就讓自己變得不那麼漂亮。
被學校裡那些膽大喜歡打架鬥毆的混混看上，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姜鹿溪初中時隱藏的很好，雖然臨近畢業的一段時間還是被人發現了，但那時因爲她的學習成績，她所在的那所初中知道只要姜鹿溪中考時正常發揮，就能讓他們那所中學名揚天下，因此在後面那段時間，雖然也有一些混混招惹她，但也都不敢做出什麼很過分的事情。
她所上的那所初中很亂很亂，經常會有一些不學無術成績很差的男生會對一些漂亮的女生動手動腳，但因爲學校的保護，她並沒有遭受過這些。
那時的姜鹿溪便知道，學習真的能改變很多命運。
比如，她因爲自己的學習成績，受到了學校的保護，而沒有被人欺負。
但她親眼見到過那些壞學生欺負一些老實的男生以及女生的事情，所以她是很痛恨那些不學無術欺負別人的混混的。
當時高二分班時，當知道跟程行分到一個班時，她也是很害怕的，害怕會招惹到程行，因爲到了高中之後，特別又是安城最好的一中，連帶着那些壞學生，身份背景也都變得厲害了起來，但還好的是當時的程行眼睛裡只有陳青。
在高三之前，她沒跟程行說過幾次話。
對程行的印象，只有驕縱跋扈，成績差，喜歡鬥毆跟人打架欺負人。
但因爲家教的事情，在跟程行相處的兩個月時間裡，姜鹿溪發現程行並不是這樣的人，起初的時候姜鹿溪還很害怕在給他做家教時，他會對自己動手動腳。
那時候還想着，他要是有一點這樣的想法，自己就趕緊跑。
但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姜鹿溪感覺程行跟自己記憶裡的那個程行有些不太一樣。
他並沒有對自己動手動腳過。
不對，其實也是有的。
前幾天那天下雨的時候，程行拉了自己的手。
但那次是因爲要幫自己，應該是不算的。
姜鹿溪的臉紅了紅，以後這樣的事情還是要儘量避免的好。
當時她是可以淋着雨慢慢走過去的。
但程行的傘往他這裡傾，他身上淋了許多雨。
但不論如何，這種事情都不能再發生了。
對於愛情，曾經的姜鹿溪是有幻想的。
那應該是連第一次牽手，第一次相擁，都屬於對方的美好戀愛。
她的父母就是，在那個年代，兩人所有的第一次都給了對方。
小時候，每一次聽父母的戀愛史，姜鹿溪都會露出甜甜的笑容。
在這個物慾橫流的時代，喜歡一個人就能一輩子相守的事情彷彿一去不復返了。
但還好的是，姜鹿溪活得很清醒，她給自己規劃的很好，知道自己現如今該幹什麼不該幹什麼，戀愛這些東西並不屬於她，好好學習過上好日子纔是最重要的。
有奶奶，有團團圓圓就夠了。
姜鹿溪瞥了一眼身旁的程行。
如果可以的話，其實也是可以跟程行做個朋友的。
他幫了自己不少，以後自己加油努力賺了錢了，也可以幫他。
自己的學習成績那麼好，以後一定會賺到錢的。
都高三了，以後的月考也沒有幾次了。
希望自己後面的幾次月考都能跟之前一樣科科第一。
其實人世間也是有很多很美好的事情的。
想着以後讓奶奶住上好日子，團團圓圓也能不在外面淋雨捱餓。
姜鹿溪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一抹笑容。
對於這個多災多難的小姑娘來說。
生活中的一點小確幸，都是世上最開心的事情。 程行看到了姜鹿溪臉上的那一抹笑容，笑着問道：“想到什麼開心的事情了？”
“沒，沒有啊！”姜鹿溪收斂起了臉上的笑容。
一時得意忘形，竟然被發現了。
姜鹿溪抿了抿嘴，除了在奶奶面前，在別人面前姜鹿溪很少會笑的。
剛剛不知怎麼了，竟然忘了程行還在旁邊。
“嗯，我看錯了，姜鹿溪怎麼可能會笑。一中裡可是流傳着就算是三班的獄長會笑，姜鹿溪也不會笑的傳言。”程行笑道。
一中裡有兩個人是學校的學生們沒有見過他們笑的，一個是三班的班主任也就是有着獄長之稱的鄭華，一個是安城一中成績最好也是最漂亮的女生薑鹿溪。
但鄭華不喜歡笑，是他笑的不好看，一些老師還是有見過鄭華笑的，但姜鹿溪不喜歡笑，那就是真的不喜歡笑了，整個一中的學生就沒有一個見過姜鹿溪笑過的。
因此這句就算是相信三班的獄長會笑，也不會相信姜鹿溪會笑這句話也就在安城一中流傳了下來，甚至很多男生還私下打過賭看誰能引起姜鹿溪的注意並且能讓她笑。
但沒有一個能成功的。
姜鹿溪沒吱聲。
顯然，這句在學校裡流傳了很久的傳言她也是有聽說過的。
“所以，我要是跟別人打賭的話，這算是不算是贏了？”程行笑着問道。
“肯定不算。”姜鹿溪撇了撇嘴，道：“我又不是因爲你才笑的。”
“有機會去嘗試一下，笑的挺好看的。”程行笑道。
“不用啊！”姜鹿溪皺了皺鼻子，道：“肯定會沒戲的。”
“知道了，說笑呢，我哪有那本事，走了。”程行道。
那家早餐店已經到了，程行走了進去。
“哦。”姜鹿溪點了點頭，跟着他走了進去。
“老闆兒，兩碗撒湯，三根油條。”程行道。
“好哩，你們倆裡面坐，一會兒就好。”店裡的老闆說道。
可能是天氣降溫都想吃點熱的，早餐店裡的人不少。
程行帶着姜鹿溪在裡面找到了一張桌子。
這個地方距離程行他們家已經過去挺遠的了，他們倆走了得有五六分鐘的時間，已經出了那段比較繁華的區域，這家開在路邊攤的早餐店，跟學校小吃街上的差不多。
搭個棚子，裡面擺放幾張小桌子，老闆跟老闆娘兩個人在外面忙活。
一個人炸着油條，一個人賣着。
不多時，兩碗撒湯和三根油條便端上了桌子。
姜鹿溪並沒有動。
“怎麼不吃？”程行問道。
“多少錢？我早餐只能吃兩塊錢的。”姜鹿溪道。
“知道你要精打細算，這邊的價格跟學校小吃街上的價格一樣，這一碗撒湯一塊錢，油條五毛錢一根。”程行說道。
姜鹿溪不信，這邊的價格她是知道的，上次買的那份蒸餃就不是他說的那個價格。
“老闆，這油條跟撒湯多少錢？”姜鹿溪起身問道。
“油條五毛錢一根，一塊錢三根，撒湯一塊錢一碗。”那老闆兒笑着說道。
姜鹿溪這才走回來重新坐下。
“問清楚了？”程行問道。
“嗯。”姜鹿溪拿起了一根油條。
她將油條撕成了幾段，放進了撒湯裡。
這油條很大，對於姜鹿溪的飯量來說，一根油條再加一碗熱騰騰的撒湯，她就能吃飽了。
這裡許多人吃油條的時候，不論是配撒湯還是胡辣湯，都喜歡把油條放在裡面泡着吃，程行則是喜歡就着小鹹菜和辣椒吃。
他拿過了一個小碗，放了些蘿蔔鹹菜，然後又往裡面放了些辣椒。
用油條蘸着吃特別好吃。
他又往撒湯裡放了一些辣椒油。
程行吃的很快，兩根油條一碗熱騰騰又有些辣乎乎的撒湯下肚，走在路上迎風吹到的一些寒氣，便被驅除了大半。
程行吃完後便在那看姜鹿溪吃東西。
然後看着看着，就被姜鹿溪給用小手擋住了。
程行啞然失笑，將目光望向了旁邊帶有煙火氣的街道上面。
這是城區的一條老街道，大約兩年之後，這些都會全部拆遷蓋成大的商場，這條街道上的商鋪不少，這個時代的中國聯通還沒有被中國移動蠶食的那麼狠，中國聯通還是有很多人用的，所以在中國移動旁邊，就有一家中國聯通。
也不知道爲什麼，在這個年代，這兩家也都喜歡挨着。
旁邊還有音像店以及影像店，前世的時候，程行來過這條老街不少次，因爲這條街道上的影像店是全安城影片最全的，兩部仙劍跟10年開年大戲神話全都看完後，程行很喜歡胡歌的古裝劇，在其它店都沒有找到胡歌跟林依晨在08年演的《射鵰英雄傳》。
最終還是在這家天天影像店裡找到的。
還有一部楊思敏版的金瓶梅，也是在這家影像店裡找到的。
這個時代的DVD已經取締了VCD。
VCD一張光碟只能看一部電影，但DVD光碟，一張卻能看幾十部。
程行很喜歡買那種套裝，像林正英周星馳之類一個套裝有一百部全是他們參演的影片。
這些也都才只需要七八塊錢就能買到。
除此之外，DVD還有一個更大的好處，就是後面能插遊戲手柄，買一張遊戲光碟，那些需要買遊戲機才能玩的遊戲，都能用DVD在電視上玩。
只是，隨着4G，智能手機的到來。
不論是VCD還是DVD，都消失在了歷史的雲煙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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