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處孔令真和席皚霖已經衝進來,白心看到門口兩人,只開了門縫:“你們是誰啊?”
“我找宋錦枝。”孔令真已經不客氣伸手就將門給推開了,“我跟錦枝從小就認識,我就是來看看錦枝而已,不可以?”
白心將她攔下來,“對不起,易先生沒有跟我們說今天有客人會來,太太最近身體不好,在樓上休息呢。”
有席皚霖在,孔令真自然是刁蠻任性的飛起,她看了看白心冷聲說:“是嗎?錦枝不好啊,那正好,我來探病的。”
“你們不能上去!”白心攔着孔令真不許她往樓上去,孔令真也不客氣,擡手便將傭人的手腕捏着用力一折,白心叫了幾聲退後到一邊。
“我忘了說,最好是不要攔着我的路,我的脾氣不大好,你是第一個攔我路被我折斷手的。”
孔令真叫了宋錦枝的名字,她在裡面聽見站起來去拍門,門從外面反鎖了,她出不去,她聽出來了是孔令真的聲音,在裡面叫她。
“阿真,你帶我出去,帶我出去!”宋錦枝咚咚咚的敲打着門,急切的拍着門。
“鑰匙在那裡?”孔令真在門口吼着白心問。
白心搖頭驚恐不已,搖頭說:“你們要帶夫人走嗎?你們不要帶她走!”傭人看着他們,給孔令真跪下來,“你們要是帶着夫人走了,先生肯定會很生氣的!那時候我們就完蛋了!”
“他活該!以爲這樣就能夠將自己的女人困着嗎?心不在這裡,就算將她困在這裡她也早就走了!說,鑰匙在哪裡?不說信不信我放火燒了這裡?”
“說不說?”孔令真狠狠的抓着白心的衣服問,宋錦枝聽到外面的聲音,在裡面大喊:“阿真,你去書房,書房的抽屜裡。”
打開門之後宋錦枝便看到了孔令真,她上來便問:“錦枝,你這是怎麼了啊?怎麼把自己折騰成這樣?我帶你離開這裡。”
宋錦枝點點頭:“帶我去見他最後一面,帶我去!”
孔令真頓時明白了她到底要去見誰,點點頭說:“好,我帶你去見他,今天是他的送別會,我帶你去見他。”
送別之後就是最後一面了,以後這個人就真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回來了。
孔令真看着宋錦枝進去,沒過多久易連愷就找過來,他的目光緊緊地鎖着孔令真和席皚霖,男人將女人鎖在自己懷中儼然就是保護的架勢,生怕他會傷害到孔令真似的。
易連愷渾身都帶着薄薄的怒氣,“你帶走了她?你憑什麼把她帶走?孔令真,你以爲你就能夠指責我了嗎?你知道些什麼,你以爲你什麼都知道了嗎?你知道宋錦枝有抑鬱症嗎?她已經因爲抑鬱症尋死過一次,難道你想要她死在外面才甘心是不是?”
“你說什麼?”孔令真都以爲是自己聽錯了,根本不敢置信,臉上的神情錯愕。
抑鬱症。
這個詞彙她總覺得離着他們很遠,此時此刻易連愷卻是一臉陰沉的告訴她,宋錦枝有抑鬱症。
他讓人進去找,無論如何都要找到她,不過他冷眼掃視了一次,沒有見到人。
“人呢?”
“我們把裡面找過了,沒有見到人在那裡。”
“什麼?”孔令真站在一邊驚訝吼叫,而易連愷低沉的聲音吼着:“給我找!算是把香城給我翻過來,也得給我找到宋錦枝!”
宋錦枝抱着骨灰盒便走出來,她用衣服將骨灰盒捧着從另外一條路離開,易連愷一定會追過來。
她抱着骨灰盒慢慢地走,一直沿着路往前面走,最後到了樑景凡的公寓,她拿了鑰匙將門打開,將樑景凡的骨灰盒放在桌子上,似乎看到了他此時此刻坐在沙發上的樣子。
雙臂舒展,擱在沙發上,微微的仰着頭朝着她微笑:“錦枝,過來。”
宋錦枝伸手去想要碰一碰他的臉,可手剛剛伸過去,叫了一聲:“樑景凡。”
眼前的影子便頓時沒有了,不見了。
她的手空垂在空中,眼前的人消失了,她看了看整個公寓安安靜靜的,只開了一盞燈,熟悉的地方沒有熟悉的身影。
哦。他已經死了啊。宋錦枝扭頭看着桌子上放的骨灰盒,小小的白瓷罐子將他的骨灰全部都撞在裡面了。
接近190的大個子,到頭來就只是一捧灰。宋錦枝抱着他的骨灰盒坐在地上,將他緊緊地抱着,冰涼的骨灰盒讓她想起了那天早上的陽光。
“樑景凡,你冷不冷啊,我抱着你就不冷了好不好。”
她沒有看到樑景凡最後一面,不知道他死的時候到底如何,她甚至已經記不起來樑景凡的臉。
只想到那天站在初晨的陽光裡,他欣長挺拔的身影,慢慢的滑下去。
宋錦枝的聲音十分沙啞,抱着樑景凡的骨灰盒坐在那裡,像是撫摸着愛人那般,小心翼翼的撫摸着那個瓶子。
“樑景凡,你現在有沒有走遠……都說人死之後會回來的,你回來看看我好不好,帶着我走,我想跟你一起走。”她抱着他,輕聲的說。
宋錦枝在公寓裡整整的呆了兩天時間,一直都坐在那裡抱着骨灰盒,沒有合過眼,一直坐着。
她默默地坐在那裡等着樑景凡回來。
易連愷帶着人過來的時候,沈漸離擰緊了濃眉問他:“確定是這裡嗎?”
“總要試一試,已經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沒人,宋錦枝抱着骨灰盒不會走的太遠。”他已經安排人找過墓地,她沒有給他安排下葬。
她竟然抱着骨灰盒離開了那裡,易連愷微微的蹙眉,沈漸離跟着他已經找了兩天的人,得到骨灰盒不見的時候他也有些遲疑,擡頭看他:“你確定還要繼續這樣做嗎?你這樣會逼死她的……如果她要離開,簽字離婚好嗎?”
“簽字離婚?我做了這麼多,不是想要她跟我簽字離婚的,沈漸離。”易連愷側身讓人去打開門,暗淡的光線中傳來男人低沉暗啞的聲音,他聲音微沉慢慢說:“我想要她跟我好好地,不是要她跟我離婚,你明白嗎?”
他的喉嚨處哽咽的有些疼,低垂的黑色眸子閃爍着一些細碎光芒。
他想要的不是跟她離婚,想要的是她的未來,她的後半生。
宋雅欣和孔令真也安排了人在香城裡四處找,宋雅欣知道宋錦枝不見的消息跌跌撞撞的從醫院裡跑出來,撞到了褚星辰,她摔在地上一手去撿手機,褚星辰溫和的手已經將她拉起來,看着她慌慌忙忙的樣子臉上還有淚痕追問:“你怎麼了?怎麼哭了?家裡發生什麼事情了?嗯?”
他循聲追問。
“姐姐不見了,樑景凡死了,她去葬禮送樑景凡,現在不見了。”她此時此刻不知道應該依賴誰纔好,這個事情她現在還不敢告訴家裡,宋錦枝自殺,抑鬱症,現在不見了,要是她真的想不開怎麼辦……
宋雅欣手腳無措抓着褚星辰的衣服哭起來:“七哥,你說應該怎麼辦啊?”
褚星辰一手將她的肩膀摟着,將她抱着往回頭:“你這樣慌慌忙忙的跑出去,能夠去哪裡找?等着我,我陪你去找人。”
宋雅欣老老實實的跟着褚星辰,找遍了香城所有的地方都沒有找到她在哪裡。褚星辰便問她:“你覺得她最可能會在哪裡出現?慢慢想。”
宋雅欣的腦子是亂糟糟的,根本想不出來什麼,一遇見事情她就方寸大亂,抱着自己的頭努力的想着。
忽然間她想到了一個地方,“樑景凡的公寓,他的公寓!”
宋雅欣報了地址讓褚星辰趕緊過去,她趕到的時候看到易連愷也在,宋雅欣見到他便沉了臉,走上去擡手給了易連愷一個耳光。
易連愷怒目瞪着宋雅欣,這世上只有一個人給過自己耳光,那就是宋錦枝。
宋雅欣是第二個,褚星辰已經走過去站在宋雅欣的身後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顯然就是一副護犢子的架勢:“易總還打算動手?”
褚星辰慢慢悠悠的問,他向來性格都很斯文,又很沉穩,不急不慢,不過說話的語氣卻是帶着一份威嚴。意思明顯大概就是你敢欺負試試?
宋雅欣剛剛打了之後才驚覺後怕,易連愷是什麼樣可怕的人她清楚,不過褚星辰剛剛說完話她便鼓起了勇氣。
“易連愷,你離着姐姐遠點行嗎?求求你了,你到底要把她逼到什麼份上?樑景凡死了,你難道要把她逼死了嗎?”宋雅欣一聲一聲的質問易連愷,戳着易連愷的胸口詢問。
這時候門開了,屋子裡面散發着柔和的光芒。
裡面都是安安靜靜的,宋雅欣率先邁出一步,扭頭看身邊的男人:“姐姐我會帶回家,易連愷,就算是你放過她,跟她簽字離婚行不行?她已經自殺過一次,你還想要她自殺第二次嗎?”
宋雅欣和褚星辰相繼進去,果然在沙發邊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聲音,女人呆呆的坐在那裡似乎已經木然,像是一個雕像似的。
“姐。”
宋雅欣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