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穹籠罩，大雪紛飛。
荒城腳下，古老巷子。
身穿白衣的少男少女身體不停的在靠近，嘴脣輕輕的碰撞在一起。
這是李牧羊的初吻，也是贏千度的初吻。
生澀而深情。
淺嘗輒止，一觸即分。
李牧羊還沉溺在這一瞬間的震憾和美好之中，千度的腳後根落下，嘴脣也從李牧羊的嘴脣上面滑落脫離。
臉頰抹粉，心如火燒。
有些羞澀，不好意思再去看李牧羊的眼睛，輕聲說道：“無論如何，你都要好好活着。你的家人交給我來守護，你想做什麼事情——那就痛快的去做吧。只有你活着，你的家人才有盼頭。不然的話，他們怕是——生不如死。”
“我明白。”李牧羊輕輕點頭。“我一定會活着，無論用盡什麼辦法，我都要好好活着——不管誰想讓我死，都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你現在就走，趁他們還沒有到來之前——”
李牧羊輕笑出聲，心情如蘆葦輕蕩，如弱柳輕揚，幸福猶如春風化雨，絲絲潤潤的浸入心田，讓人眉開眼笑，藏也藏不了掩也掩不住。
“你不用再勸了。”李牧羊看着千度低頭的模樣，這個時候的她褪去了一些堅定從容，人也變得溫和柔美了許多，說道：“我會走，但是要在他們的見證下離開，不然的話，這風城——怕是保不住了，這滿城的人怕是也保不住了。”
“誰敢？”千度擡頭，看向李牧羊的眼睛。這一瞬間，那天之王女的高傲和冷洌之氣瞬間綻放，讓人難以直視。
“我們剛纔聊過，人在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已的。你的父皇如此，你也會如此。”李牧羊輕輕嘆息。“所以，我們就順天意而爲吧。”
“順了天意，違了心意。”
李牧養看着千度輕笑出聲，問道：“什麼心意？”
千度終於敢直視着李牧羊的雙眼，輕咬薄脣，十指握起又鬆開，終於下定了決心，出聲問道：“李牧羊同學，你願意娶一個人族女子爲妻嗎？”
“什麼？”李牧羊瞪大眼睛看着千度，這是——求婚？
可是，從來都是人族男子向女子求取婚姻，哪裡有女子向男人提出這樣的要求啊？
“你喜歡我。我感覺的到。”千度說道。無比肯定的語氣和神情。
這麼聰慧的女子，又有什麼事情能夠隱瞞得了她呢？
“——對。”李牧羊拼命的吞嚥着口水，腦袋有種完全轉不過圈的感覺。
這一刻的千度——非常的陸契機。
一直以來，千度給人的感覺是和藹的、從容的，對一切都淡然處之從來都不在意的。
即使是在生氣的時候，彷彿臉上也帶着一抹笑意。好像是在告訴別人，她所面對的一切都是很微不足道的。舉手投足間便能夠將其解決。
現在的千度自信、強大、咄咄逼人。
而且，無比的認真。
她說的話就是事實，就是真相。就是不容置疑的法典。
“你是龍族，在人龍兩族的仇恨沒有徹底的瓦解之前，你將要承受着永世被人追殺的命運，就連你的家人也居無定處，難以安寧——我不想你孤獨一人隱居深山洞穴，我不希望看到你和家人不能團聚永遠分離。”
“——”
千度看向李牧羊，說道：“我是孔雀王女，而且以後將是孔雀王朝的女王——我可以保護你的家人，也可以保護你。或許你還有別的選擇，但是，和我在一起纔是最適合你的。”
“——應該是吧。”
“所以，我再問你一次，李牧羊同學，你願意娶一個人族女子爲妻嗎？”
“——”
“告訴我你的答案。”
“我不願意。”李牧羊出聲說道。
“爲什麼？”千度問。
“因爲我不能牽連你。”李牧羊笑着說道，笑容苦澀。“正如你剛纔所說，誰跟我在一起，都將會受到殃及——我的父母如此，我的妹妹如此，甚至我身邊的親人朋友亦如此。”
“我是龍族，生我養我的他們是什麼？我是龍族，與我朝夕相處的他們是什麼？總會有人來尋找答案的，總會有人想要在他們身上找到什麼秘密的——他們我尚且保護不了，我又如何去保護你？”
“就算你貴爲孔雀王女，就算你以後會成爲孔雀王朝的女皇——可是，你能爲了我和九國開戰嗎？你能命令大軍向自己的子民舉起屠刀嗎？”
“我就知道你會用這樣的藉口來拒絕。”千度一臉的篤定笑意，好像這樣的結果之前就在她的預料之中。“不過沒關係，我一點兒也不生氣。大不了過段時間我再問一次。”
“——”
李牧羊看向千度的時候，千度的眼神裡面閃耀着兩團火苗。
那兩團火苗越來越大，越來越烈，看起來即將要把他焚滅一般的感覺。
“小心。”李牧羊朝着千度撲了過去，一把將她單薄的身體給摟在懷裡，朝着遠處的城樓飛竄而去。
轟——
巨大的火球落在了李牧羊和千度剛纔站立的地方，那裡被砸出了一個巨大的深坑。
倘若不是李牧羊及時拖着千度逃離的話，怕是兩人現在已經被那個巨大的火球覆蓋。
帶着腐蝕氣息的火焰還在朝着更遠處蔓延，街道斷裂，房屋倒塌。半邊街道都被那火焰照亮。
第一個火球落地後帶來的異響和造成的破壞還沒有停止，天空之上，紅光點點。
無盡的黑幕之中，彷彿突然間亮起了無數的星光。
無數的火球鋪天蓋地的朝着風城襲了過來。
人族組成的屠龍大軍，在這個晚上沒有任何預兆的朝着風城殺了過來。
沒有招降！
沒有預警！
一出手便以毀滅城池的強硬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