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剷土車轟轟的向前開,啞巴二叔拉着布仁拼命向後退!
直到雙方衝到了一起,車才停了下來,距離布仁和二叔只有一步遠。
巨大的機械後頭,跟出來五六十人,有一小半是外地人,一大半兒是當地人和縣上來的有頭有臉的人。
蒙人身形個個彪悍如山,幾乎是鐵塔羣在移動似的感覺。開車子的也是一個身袍子的蒙人。
“那人。”葉方華看到開車的那人的那張臉,立即想起了四年前的的事情。這人,是娜仁花當年訂了親又退掉的那個什麼副旗長的兒子。
“布仁就是他帶人打的。”那報信的人站到了韓楓和葉方華的身邊,小聲說着,“聽說是窩擴臺副旗長的兒子,現在是達達蘇木王百億礦業的項目部副經理,公司這一頭拆遷的事就他管理呢着。”他看出來,從外地來的這些人似乎更有氣勢,也是布仁的親人,他並沒有聽到韓楓說服別人放棄當礦工打算的事。
先看布仁的傷——半邊臉全是血,左邊的手臂折了。
布仁氣的已經說不出話來,右手的拳頭攥的死死的,盯着那個從車上跳下來的,說話的窩擴臺。
舊恨加新仇——還是布仁先動的手。因爲在他的記憶裡,就是因爲這個壞蛋,姐姐纔會出了意外而死,接着是父母,這幾年,布仁一直在尋找這個人,沒想到今天在學校旁邊遇到了。生性單純,滿腔仇恨的他哪裡能控制得了?可是他和二十八九歲的窩括臺比起來,就像小牛犢對上大青牛,根本不是對手。
這還不算,這貨囂張跋扈到還要用剷車碾壓他和他的二叔——瞪着的大牛眼,看着對方的一羣人,氣勢逼天。
窩括臺不認識葉方華,葉方華卻聽過這個叫窩括臺的名字,那天的意外事情發生後,葉方華也去尋找過這個人,可他就像人間蒸發一樣,加上警察做了勘察,就是一起普通意外死亡,可是當天,有村組裡人看到過,這個窩括臺找過娜仁花。
“他們,是什麼人?”
窩括臺從人羣裡看出來,有十多個人似乎不是本地的那種黑紅色皮膚的牧民,遍不再理會愣頭青布仁,看也不看他,目光最終定在了包紅勇、韓楓和葉方華身上,對包紅勇說。
包紅勇查看過布仁的傷,然後冷着臉,冷冷的哼了一聲,“窩括臺,你打了我們組的人,先說說這件事!”
“你還敢和我說這個?”窩括臺大笑,“這小子一從學校出來就踹了我三腳,騎我身上就打!他先動的手,只可惜乳臭未乾,怎是爺的對手!”
“你,你!是你害死的我姐姐。”布仁含糊着嘴裡的血,說完,大口吸氣,吐了出去。
“撲!”
一口血水含着半塊牙塊噴到了窩括臺的臉上!
窩括臺沒想到這小子還有這個反應,雖然跳了一下可是晚了半步,被噴了半臉的血沫子!
“你找死!”
氣的他一個疾步衝上來,探手就抓!
葉方華距離最近,冷峭的臉上一抽,眼一眯,擡起手臂架格了過去。韓楓在另一側,卻後發先至,早就準備好的一腳踹到了這個叫窩括臺的傢伙肚子上,用力巨狠!
兩人配合默契,既然打了就不會再停手,葉方華趁這傢伙顧上顧不上的時候,一個反腕別臂加牽牛拔撅——咔嚓!
這傢伙的左臂被狠狠的折斷!
“哎呀!”
韓楓順勢一側,左腿一個麻花勁兒拐上了這貨的小腿,找準關節位,只是輕輕一別!
咔——腿斷。
突然間的變故,讓雙方身後的手下,以及本地的羣衆都看蒙了?這是什麼情況!
“快,快上啊,給我,給我往死裡……”窩括臺反應不慢,向自己人方向大吼。
“上!”
這些漢子們心性都直的很,這個時候自家的頭人被打,那還了得?立即一窩瘋似的如何撲了上來。
他那邊兒一動,包紅勇身後的本組十幾個漢子一吆喝,“達達的哥哥們,上啊,他們這些外鄉來的欺負到家啦!”
韓楓知道,這個時候大夥的心裡根本不會再理會錢和土地的事情,蒙人打羣架,那是不分之前的利益和衝突的,特別是本埠和外地之別,相當分明。
而徐大山根本不用指揮,只是一揮手,八個羅強保全公司絕大多數都是特種偵察兵轉業出來做保安的保全人員立即撲了上去,他們每個月拿着相當於科級領導的800塊的基本工資加每天50塊的外勤出勤費,且和韓總在一起還是吃住行三包時而還有禮品拿……早就期待着有這麼一天了!
“衝啊!”一聲巨吼,九條漢子像九把橫刀,撲向了衝過來的六十多身穿百億工服的人羣。
這些傢伙的身手個個都不比徐大山差,一對一不殺人只需要三四秒就能放倒一個,要是殺人其實用時會更短……打的全部都是反關節要害部位,個個一擊中的,只一分鐘的功夫,在本地漢子的幫助之下,六十多個王百億公司派駐達達蘇木項目部的人全部倒伏在地上,抱着肚子、摸着腿,鬼哭狼嚎。
自己這一邊受傷的不到五個,最重的還是布仁。
“紅勇,送布仁和受傷的去鄉里衛生室處理一下,這裡有我們,沒事。”韓楓把窩括臺的臉踩到腳下,深深的按進灰白的草原沙土裡,“見着蘇木政府的書記和鄉長,請他們到這裡來吧,就說國家農業部蒙都公司董事長韓楓一行被不明身份人員襲擊,請他們過來增援。”
國家農業部?
包紅勇嚇一跳。
而這個時候,陸續的蘇木這邊剛纔一起動手的漢子認出了葉方華。
“咦,你不是小葉子嗎?”
“對啊,他不是連部的那個槍打的很好的文書嗎?”
“對對,那年狼災他可打死不少狼!”
“小葉,你回來了!”
十多個人圍了上來,用蒙語、漢語一起招呼着。
包紅勇見布仁傷的重不能耽誤,立即連應幾聲,“好,好。”
立即招呼了蘇木辦主任,那個和韓楓辯了半天的年輕人一起帶着傷者去包紮。
窩括臺已經不再掙扎,因爲他發現自己怎麼掙扎都掙脫不了,臉還被唑成了血糊糊的。
韓楓明白過來爲什麼村裡只有二叔、布仁認識方華的原因了,這裡距離三組二十多里路,娜仁花在蘇木唯一的初中讀書,而葉曾是旁邊連隊的文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