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林很想說不想,但估計說了也沒用,所以他決定老老實實聽着。
果然,張嫣繼續自顧自地說道:“很小的時候,其實我家裡生活還是很不錯的。
爸爸的工資還不錯,家裡也有些積蓄,所以看到漂亮的衣服,只要我哭鬧,我爸媽總會忍着心疼買給我。
那時候,我的生活是無憂無慮的。直到後來……
嗯,算算大概是八九年前吧,我剛上小學二年級沒多久的時候,爸爸下崗了,當時家裡面一片愁雲慘淡,經常會出現爭吵,可當時的我並不知道那是什麼原因。
我記得很清楚,那也是我第一次捱打,在我哭鬧着要一個新書包的時候,媽媽第一次打了我,然後抱着我哭。
當時的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就是買個書包嗎?
爲什麼要打我?爲什麼媽媽要哭?
後來,爸爸在抽了整整一包煙之後,決定南下去打工,而媽媽也開始找零活,每天忙到很晚,在很短的時間內,我發現原本漂亮的媽媽突然間就蒼老了許多。
在那年過年的時候,我收到了我心心念的那個書包,但我沒有笑。
因爲我不知道爲什麼,爸爸只回來了不到十天,然後又走了。
本來這樣子下去,日子雖然難了點,但還能過得下去。
直到有一天,媽媽再一次抱着我哭,然後帶着我乘車、轉車、搭車,轉了很多趟車之後,領來了一個貼着爸爸相片的盒子。
當時的我還不知道那是什麼,只是覺得心慌,後來才知道,那叫骨灰盒。
人進去了,就再也出不來了。
爸爸是在跟着包工頭去向老闆討薪的時候,從樓上摔下去的,反正他們是這麼說的。
那個開車一輛車前面帶着三叉星標誌的老闆補償了媽媽一萬塊錢,嗯,連帶着拖欠的爸爸的工資,這事就算過去了。
那是我第一次從媽媽身上感覺到了絕望,我很害怕,所以只會哭。
媽媽哭了好幾天之後,擦乾了眼淚,告訴我說,‘沒事,有媽媽在呢,不怕!’
後來,媽媽接的零工也越來越多,她的腰也不知不覺地彎了。
她的脾氣開始變得不好起來,原本爸爸在的時候見人就笑的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學會了罵人,學會了斤斤計較,爲了一毛錢,能跟人吵上半天。
那時候,稍微長大了點的我,雖然知道那是爲什麼,但卻依舊覺得很丟人。
所以,有段時間,我很討厭媽媽去學校開家長會。
但我知道,我沒資格怪她,她已經很努力了。
直到我慢慢長大,長得還算漂亮之後,一個偶然的機會,我才發現,原來只要撒撒嬌就能吃到好吃的。
很多媽媽不捨得給我買的東西,有的人爭着買給我,只要我衝他們笑笑,甚至不需要付出什麼。
一對比之下,媽媽的努力似乎顯得是那麼的渺小。
可這明顯是不對的!”
張嫣的眼神中帶上了猙獰,“怎麼會是這樣?
付出一切努力的人,那個拼了自己命的女人,卻僅僅只能讓家裡飽腹,而我呢?
只需要衝他們笑笑,假惺惺地誇他們兩句,卻能夠收穫好多平時捨不得買的東西,這是正常的嗎?
從那之後,我才意識到,原來錯的不是我、不是我媽媽,也不是我爸爸,錯的是這個世界!”
她的嘴角帶着嘲諷,“也是從那時候起,我告訴自己,我要過得很好,要讓媽媽過得很好,越來越好,哪怕不擇手段,哪怕出賣靈魂。”
(呃,困得要死,今天有點累,本來十點的時候就兌換了一張請假條,打算先睡,然後明早起來更的,但後來想了想,還是儘量先寫一點吧。)
好惆悵!那感覺,就像金色沙灘上的一條鹹魚看到大浪來了想要反身,卻突然發現自己身上還沒抹鹽一樣。
強行甩甩頭,被打擊地腦袋有些昏沉沉的秦林回過神來,合上筆記本,決定暫時放棄這種讓鹹魚感到燒腦的問題。
秦林握拳,第一次,他似乎發現了重生之後的追求,至於掙點小錢,當個首富什麼的,那都是次要的,重生一回,畢竟,不能光爲了享受不是?
也許是比前世強十倍,但也有可能是強上百倍千倍乃至萬倍億倍,區別僅在於,自己的切入點是什麼,目標又是什麼。
除非是真的很有錢,或者是真的很有背景,可以強行插手分一塊蛋糕,否則的話,這種撿錢的行爲,在秦林真正強大起來之前,是不可能發生的。
更何況,一個更加殘酷冰涼的現實擺在面前,如今的秦林,一沒錢,二沒名,三沒途徑,四沒權!
所以,別想太多。
“所以,十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當前的關鍵是怎麼撈這第一桶金!”
記憶力什麼的根本沒有增強,或許唯一的優點就是多出十幾年的閱歷,能讓他在理解能力上比其他同學強點,再加上畢竟曾經學過,還是有點似是而非的印象的。
但是毫無疑問,這並不會給他帶來多大的幫助,想因此而考好一點,基本不可能。
當然也不是說毫無機會。
畢竟曾經學過,哪怕忘記了,但是以他多出十幾年的理解能力自然能更爲輕鬆地將這些忘記的知識拾起來。
而且哪怕真的被看進去了,恐怕最終的結局也只不過是給其他作者們提供一個靈感,然後人家火的一塌糊塗,還不用付你半毛錢版權費!
畢竟想法這個東西,你沒辦法給它註冊專利。
由小及大,腳下的海天市在最近這幾年中,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沒人能知道,作爲幾乎完全被忽視了的五線城市,號稱沿海城市之恥的海天市,竟然和全國的大部分地區一樣,火速開始給房價換擋踩油門,以F1方程式賽車一樣的速度,開啓了在高房價的路上狂飆猛衝一去不回頭的進程。
“不,不對!不是沒人知道!”
秦林嘴角閃過一抹嘲諷。
“在這個時間點的話,那些二代和開發商們應該已經知道了,並且,正在磨着刀。”
於是那一年,推特和油管上出現了一位以瘋狂而聞名的“蝗蟲”。
他可以用最標準的英倫腔調誇獎下水道工人,也可以用德克薩斯最惡毒的俚語詛咒華爾街大亨。
他可以給路邊的乞丐點贊祈禱,也能夠給宮裡的政客們點蠟上香。
封了一個賬號就換另一個,但是那熟悉的吐槽方式卻能讓人很快知道這就是他。
更可怕的是,他有了粉絲,也可以說是信徒。
有的人或許是真的想要發泄不滿,但更多的則僅僅只是覺得這樣活着很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