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皇軒搖了搖頭,想不明白也就不再費心思索。不管對方是人是鬼,有這種本事,他不想見自己,想破了腦袋也沒用。
回神瞧見劉安泰仍未離去,他又冷聲說道:“劉老,還在惦記我的靈果嗎?”
“呃,不敢,小人不敢!”
劉安泰人老成精,自然知道眼下的羽皇軒已不是自己能招若得起的。即便有縣太爺背後撐腰,他也絕不敢亂來。這無關乎雙方實力,而是一種來自潛意識的恐懼。
真龍天子,是受到上天氣運加持的人,別說他一介平民,就是大嚴皇室正統想要加害,都不可能成實。未來的某一天,真龍天子歷盡千難萬險,那是必然會做皇帝的。
“既然這樣,是要留下來吃午飯嗎?小子廚藝不佳,只怕要讓劉老失望了。”
“羽公子折煞老朽了。小老兒這就離去,這就離去。”劉安泰惶恐不已,想要離去,卻又有些猶豫,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劉老放心,小子雖然肚量不大,但我們本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過去的一切,就讓他過去吧。”
見劉安泰想提又不敢提的模樣,想着大黑打傷了劉武昌父子,自己也算解了氣,羽皇軒心生惻隱,向猶豫不決的劉安泰大聲道。
一聽這話,劉安泰立即跪倒在地,感恩戴德地說道:“多謝羽公子寬宏大量,小老兒多謝羽公子寬宏大量!”
恭敬磕完三個響頭,劉安泰這才唯唯諾諾地離開,三步一回頭,賠笑連連。
人羣散去,只剩下了林小蘭。她心中本有許多話想說,左右瞧了瞧,見只剩自己一人;又看了看羽皇軒,最終忍住了心中衝動,轉過身,就要離去。
“小蘭!”
就在這時,羽皇軒叫住了正要離去的林小蘭,“你這是做甚?要撇清與我的關係嗎?”
林小蘭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解釋道:“羽皇軒,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大黑今非昔比,你已經看到了,如果你也擁有這樣的能力,以後就不用我保護你了。如果你還視我爲朋友,就進來吧。”
羽皇軒摸摸大黑的頭,便回屋去了。有靈果在手,他信心滿懷,讓林小蘭變成力大無窮的強者,只在片刻之間。
一聽羽皇軒那話,林小蘭一臉的不平,追着羽皇軒吼道:“你保護我?從小到大,你每次被劉青山欺負,哪次不是本小姐替你出頭?”
“好好好,是你保護我,行了吧?既然這樣,那以後就由我保護你吧。你不用進來了,你娘在等你回家吃飯,趕快回去吧。”羽皇軒說罷就要關門。
“等等,”林小蘭的秀眉跳了跳,猛然想起這纔剛吃過早飯不久,便一腳踏入屋內,小心奕奕問道:“你說你能讓我變得跟大黑一樣厲害?”
羽皇軒拼命搖頭,“哪有的事,你知道我從來不說真話,剛纔是騙你的!”
林小蘭也不多說,只是伸出右掌:“嗯?”
“小蘭,你的手好漂亮!”羽皇軒一把抓住林小蘭的手掌,一邊癡癡地看着,一邊輕輕地扶摸
。
“去死!”林小蘭手一拍,“啪”的一聲將羽皇軒雙手打開,而後捥衣擼袖:“再不拿出來,本小姐跟你沒完。”
“我給還不成嘛!”
羽皇軒“懼怕”萬分,連忙從懷裡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了一粒金燦燦的靈果肉。
聞着濃烈的熟悉幽香,林小蘭似乎明白了什麼。心中對羽皇軒的敬畏也消失了不少,恢復了本來的態度,問道:“大黑就是吃了這果肉,才變得那般厲害的?”
“是啊。這果子是我們一起採的,自當有你一份。”
不管真龍天子的身份會帶來何種影響,但目前,羽皇軒覺得自己必須做一些事情。讓唯一的親人變得更爲強大,將來能多一份自保之力,當屬首務。
林小蘭接過指甲蓋大小的果肉,看着它散發的淡淡華光,內心裡仍覺得有幾分不真實。
突然,他皺起了眉頭,指着手裡果肉向羽皇軒問道:“這上面怎麼有個洞?”
“哦,那是牙印,大黑咬過的。”
“你……被狗咬過的,你就給我吃?不行,給我換一塊。”
“另一塊牙印更深,你還要換嗎?”
“去死!”
聽了羽皇軒一翻交待,林小蘭懷着無比期待與激動的心情,將手中果肉送入了嘴裡。
臨近午時,知縣王正平果然帶着一羣衙役趕到了隱神村,由村長李元修領路,直奔羽皇軒家。
這王正平是一箇中年人,吃得白白胖胖的,臉上的贅肉,多得連走路都在不斷顫抖。他着一身黑藍相間的錦絲官服,衆人簇擁下,倒也真有幾分官架子。
“王大人,那羽皇軒養了一頭兇犬,比狼還可怕。如果他不想賣,您可千萬不要強來,我怕……”
“這話你說了多少遍了?李元修,你給我閉嘴!那大黑狗再厲害,還能敵過我身後衆衙役?它若敢逞兇,殺了吃狗肉。”
李元修還不罷休,又道:“大人,那狗比尋常虎豹還兇……”
“滾!”王正平徹底惱怒了,“我的話你聽不明白?我奉太守大人命令來買靈果,豈是一隻大黑狗能阻擋得了的?還有,你這村長不要當了……由你來做。”
王正平指着陪在一旁的劉安泰,一句話,便讓二人的身份對調了。
若是以前,劉安泰定會高興不已,然而現在,羽皇軒那敏感的身份,誰不忌憚萬分?一旦當了村長受這王正平驅使,肯定會被利用去冒犯羽皇軒,他實在是沒那麼大的膽子。
“大人,我年歲已高,腦昏眼花的,怎當得村長一職?還望大人見諒,另命他人吧!”
“你……你你……真是氣煞本官!”
被一糟老頭當衆拒絕,王正平大感無顏。可這劉安泰是長輩,他見了也得呼一聲“爺爺”——大嚴國曆來頗重禮儀,他自然不敢當衆指責。便又指着另一位年過半白的隨行老者,說道:“那就你來當這村長,速去通報羽皇軒,叫他準備好靈果。太守大人已等候多時,容不得半刻耽誤。”
一聽這話,那老
者嚇得當場跪倒在地,痛苦流涕地說道:“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啊。村長一職,小民萬萬當不得。我與羽皇軒有舊仇,他家那大黑狗一見我,便不要命地狂咬。小老兒體弱力衰,這一去,怕是回不來了。萬望大人收回成命,饒了小老兒這條賤命啊。”
“混賬!”
王正平氣得頭冒青煙,心中忿恨萬分:這世道,竟有人怕狗怕得連官都不敢做?難道這狗是二郎天神的哭地犬轉世?
一腳將那老者踹翻在地,王正平咆嘯道:“一隻黑狗就將你嚇成這樣,活着還有什麼用?來人啊,給我拉下去,重責三十大杖。”
可憐老人家本只想看熱鬧,沒想到卻惹來一場無妄災禍,此時只怕悔得想撞牆。
不提那位老者被人拉去打棍子,一衆村民也是敢怒不也言。卻說王正平不信邪,誓要再立村長。可他手指過處,隱神村村民無論老小皆駭然色變,並不斷後退閃避,生怕被他點中。更有膽大的再也不想看什麼熱鬧了,拔腿就跑。
有人帶頭,後面便接而連三有人逃跑。兩頭都惹不起,我躲可以了吧?
正在氣頭上的王正平,顯然不會讓他們如意:“都給老子站住!誰他嗎的敢再跑一步,老子讓他後半輩子都蹲大牢。”
將那幾人吼了回來,王正平當場就想叫人將他們抓起來,回去好好修理一頓,以泄今日之恨。
但一旁師爺卻說“法不責衆”,勸他不要惹來民憤。他便只得作罷,氣道:“諾大的隱神村,竟沒人願當村長了?我還偏不信那個邪,誰願意當村長?這事兒辦妥了,我讓他當亭長!”
衆村民只顧低着頭,無人敢應。
王正平再道:“讓他當縣丞!”
衆村民繼續不語。
“狗日的,你們誰現在敢站出來,老子的縣令讓他當!”
“大人,我來!”
衆村民正覺驚愕,王正平身邊的師爺卻先沉不住氣了,立馬站了出來,一臉的大義凜然。
“狗孃養的,老子就知道你不安分。”王正平一腳將那瘦猴似的師爺踹翻,尤不解氣,又道:“來人啊,給我拖出去亂棍伺候,重責五十。他奶奶的,這吃裡扒外的王八羔子。”
那師爺一聽,整張臉都嚇綠了,連忙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求饒。
一名衙役皺着眉頭來到王正平身邊,說道:“大人,以這老小子的排骨身板兒,五十棍怕是會要了他的命啊!”
見有衙役替自己求情,那師爺似抓住了救命稻草,連表贊同,同時對那人投去了萬分感激的目光。
誰知那人又道:“小的建議四十,讓他三月下不了牀就好。”
師爺大哭不已,對於往日裡狐假虎威、欺負這些衙役的行爲,後悔不迭。
“四十就四十!不過先記着,回去後再收拾他,現在所有人隨我去羽家。老子倒要看看,那小畜生是不是真有三頭六臂,讓這羣人害怕成這樣。跟我走!”
於是,師爺暫時撿回了一條命,隨着人羣浩浩蕩蕩向羽皇軒家趕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