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心中的不安。
陳石打了個電話給秦讓,特別提醒他留意近期毒販們的報復。
身邊便利店的電視裡,正播放着毒販那查越獄的新聞。
那查放出來的相片瞧着約莫四十來歲,眉稍一道傷疤,眼神陰狠。
正是上個月陳石與秦讓聯手擒住的那個。
……
這類毒販向來睚眥必報,陳石孤身一人,無牽無掛倒也罷了,但秦讓卻是有家有口的。
陳石心中終究還是不太放心,晚上在秦讓家斜對面租了個房間,暗自照看。
白天時也遠遠跟在後面,以策萬全。
連着熬了幾天,陳石雖在休假中,卻漸漸累出了黑眼圈,止不住的打呵欠。
“嘖,沒有超凡能力的身體就是這麼弱。”
習慣了超凡世界裡的力量,陳石悲傷的發現這個似真是幻的夢裡連靈魂力都使不出來,爆種什麼的?沒機會啦。
真是個不開心的故事。
這天下午,陳石接到了大隊長的電話,說是發現了那查的蹤跡。
“確定?”
“是可靠的線人提供的線索。他與咱們已經合作好幾年了,隊裡的專家分析說,可信度極高。”
“好的,那我立刻歸隊。”
陳石掛斷電話,望了望秦副隊家,還是轉身離去。
只有千日作賊,哪有千日防賊的。打蛇打七寸,還是將那查重新抓回牢裡比較放心吧。
結果,辛辛苦苦在線人所提供的地點埋伏了整整一晚上,最終卻鬼影子也沒見到一個。
陳石拍着身上無數個紅疙瘩,心中極是鬱悶。
“沒有比較,顯不出優越性。內氣護身什麼的,真是太重要了!”
……
凌晨收隊的時候,大隊長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大隊長的臉色慢慢沉了下去,陳石心中猛的一個激靈。冥冥中便似有不好的預感。
“凌隊?”
凌大隊瞧他一眼,聲音如灌了鉛般沉重:“秦副隊家裡,出事了。”
就在昨夜,秦讓的妻,女,老父,以及岳父母,一家五口全部葬身火海。
僅秦副隊因與衆人一起跟進此案離家而身免。
“開,開玩笑吧。”秦讓的聲音乾澀得厲害,“怎麼可能,明明昨晚還打了電話的,讓我注意好好吃飯,注意胃疼。”
陳石暗暗捏緊了手指。
即使在夢中,也無法阻止這既定的一切嗎?那麼……
他蒼白微薄的嘴脣抿出一道鋒利的弧線。
……
醫院太平間內,秦讓看着那白布下的五道人影。
手指顫抖,遲遲不敢揭開蓋着的白布。
最後,方咬牙挪動了手指。
在望見那漆黑如焦炭,已完全看不清本來面目的身體時,秦讓撕心裂肺的哭聲終於噴涌而出。
陳石在最嬌小的那具身軀前站了許久,擡頭看天,不讓通紅的眼眶被其他人看見。
“心怡,放心的睡吧。”
“那些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
“煤氣爆炸?因住房不小心造成的意外?開玩笑!!!”
陳石拍着凌大隊的桌子。
“絕對是報復。凌隊,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凌隊揉着太陽穴,只覺得心力交瘁。
“我知道,可是沒有證據。”
呆呆坐在一角的秦讓猛的擡起頭,“讓檢查科的同事解剖吧,我同意了。”
“……”衆人皆震驚的看着他。
凌隊走過去,拍拍秦讓的肩膀嘆道,“節哀吧。人總得向前看。”
秦讓雙眼通紅,怔怔瞧着自己的雙手,卻似乎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
“有發現了,檢查科解剖發現五個人呼吸道里都有麻醉藥物!”
秦讓咬着牙,一掌拍上了桌子。
“凌隊,派我出去吧。我拼了這條命,也會抓住那人,將他繩之以法。”
凌隊額頭上的皺紋彷彿又深了些,他瞧着秦讓,長長嘆了口氣,拿出一張紙,又打開了電視。
紙上寫的是:“因那查主動自首,吐露同黨及數大製毒地點,立下大功,同意他轉爲污點證人。”
電視上:法院剛好宣判延期再審,那查成功保外就醫。
眼神陰狠的中年男子大笑着瞧向電視外的衆人,眼神得意而充滿挑釁。
秦讓“啊~”一聲大叫炸了!拎着槍就要闖出去,同事們七手八腳將他攔了下來。
秦讓只是一聲聲大叫,後來見掙不脫,便號啕大哭,邊哭邊捶自己的心口。
衆人無法,找了醫生給他打了鎮定劑。已失眠數日,雙眼血紅的秦讓終於睡着了。
陳石面容平靜如水,只低下頭,淡淡瞧着自己修剪整齊的指甲。
凌隊瞧着這樣的陳石,卻半點也放不下心。
他深知,出差數年,立功無數的陳石瞧着斯斯文文的,狠起來那叫一個不要命。
爲什麼有能力的總是那些問題兒童?夭壽啊!
“槍先留下吧。”凌隊按着額頭暫時扣下了陳石的槍,順便給他放了幾天假。
陳石乖乖上繳,毫無異議。
……
三天後的晚上。
那查佔地數百坪的豪華別墅內。
十多條純種狼犬倒了一地。別墅中所有人也都暈睡過去。
“身爲藥師,哪怕在這個世界,自制麻醉劑也是基本操作。嗯,之前那麼多世界沒白去,雖然本世界藥物不齊,但,效果比前一世可強了數倍。”陳石淡淡踩過其中一人的手指,那人卻毫無所覺,依舊呼呼大睡。
陳石單獨將那查拎了出來,在他臉上連扇了數十記耳光,他才糊糊塗塗醒過來:“誰……是你!”
在瞧清楚陳石那張臉的時候,那查睜圓了眼睛。
“秦副隊家的事,是你派人做的對不對?”陳石把玩着手裡的小刀,笑得很親切。
那查卻如見了鬼般拼命搖頭。
陳石瞧着他的眼睛,笑道,“就知道你在撒謊,不過,算啦。”
掏出枚早就備好的注射器,陳石將自別墅地下室內找出的極品粉狀物裝了大半管,兌上水後注進那查頸部大動脈。
瞧着這一切的那查眼神逐漸由驚惶變爲恐懼。
陳石淡定立在一邊,瞧着他如何在狂嗨中口吐白沫,倒了下來。
瞧瞧天色已不早,陳石在殘月中將別墅中所有人喉嚨上抹了一刀。
最後一刀,則是着重抹了那查脖子,確保他真正死掉。
取出廚房油料淋在易燃物上,又打開煤氣,淡定取下一直戴着的手套,陳石將它與點燃的打火機一起扔進了別墅裡。
火焰和着爆炸聲響起的時候,陳石早已不見蹤影。
……
這是個大案子。
各路專家輪流勘察。
陳石是重大嫌疑犯。
雖然沒有證據表明是他乾的,可他也沒有有力的不在場證明。
陳石自己倒是笑嘻嘻的說,他累了,在家睡了個好覺。
可問題是,誰信啊!
說動機,論身手,他是當之無愧的嫌疑人中的NO.1 !
秦讓倒是也有動機,可問題是人家現在還穿着束縛衣在醫院的精神病科呆着呢。
“你啊你,讓我說你什麼好!”拘留室裡,凌隊指着陳石,只覺得頭痛欲裂。
以爲沒槍了能安份點兒,可轉眼就捅這麼大漏子。
“凌隊,你說啥呢?”陳石笑得很溫和,“我向來奉公守法,你就放一百二十分心吧。”
“就你?”凌隊恨不能翻個白眼,“將來遲早被你這小子氣死!”
“你先在這裡呆着吧。”凌隊撫額閃人。
前腳剛踏出房門,便接到一個電話,“什麼,那查同母異父的哥哥?那猜來了!”
“那猜?!”陳石念着這個名字,閃電般出現在凌隊身邊。
“凌隊,讓我出去吧,我來對付他。”
那猜,死去的那查同母異父的兄長。常年活躍於金三角地帶,兇狠毒辣,窮兇極惡。
“你可給我省點兒心吧。”凌隊一巴掌將陳石拍了回去,“隊裡頭自有安排,你先顧好你自己。”
“那就沒辦法了。”凌隊只聽得陳石嘆了口氣,然後後頸一麻,已被陳石一手刀擊得軟倒在地。
漸漸模糊的視線中只看到陳石自他腰間槍套中抽出槍奔了出去。
“蠢貨,你這是襲警……”凌隊極力探出手。
……
中心醫院,精神科病房內。
“心怡。”秦讓面目呆滯,卻滿眼溫柔的抱着個枕頭,“心怡乖,明天你生日,爸爸和媽媽一起帶你去遊樂場。”
下一秒,卻滿臉猙獰在將枕頭扔到了地上,怒吼道,“老婆,心怡,爸,媽,你們都不在了!我要給你們報仇!”
卻是自從那查從法庭保外就醫那天起,就住到了這裡。
身穿醫生白大褂的青年男子皺了皺眉,對身邊的女助手道,“按住他。”
便欲將裝滿淡青色液體的注射器注入秦讓體內。
門卻在這一刻被“砰!”地踢開。
陳石如風般撞了進來,一腳踢開注射器,針管內的藥液灑了一地。
陳石只聞到味道刺鼻,分明是劇毒藥物。
滿臉冷漠的假醫生與儼然美女的假護士讓開陳石這一擊,自腿上一摸,各自掏出刀來撲向他。
陳石一刀一個,乾淨利落的全宰了。
醫生身上的電話突然在這一刻響了,陳石挑挑眉,用布裹着手接通了:“有屁快放!”
那邊的聲音窒了一窒,然後怒道,“你死定了!就算現在不死,也會坐牢到死!”
聲音中略帶外國口音,很有幾分生硬,也很是陌生。
陳石邊接電話,邊慢慢推開窗戶,果然看見對面高樓對着的窗戶裡有陌生男子正拿着電話看向這裡。面目黧黑,眼神兇毒,隱隱可見身邊有保鏢護着。
正是以前資料中所見到的那猜模樣。
樓距約爲一百米左右。
陳石微笑着拿出摸自凌隊的手槍,筆直一槍打中那猜眉心。
毫不猶豫,毫不遲疑。
那猜捧着電話,砰然倒下,眼中寫滿不可置信。
保鏢素質極高,冷靜掏槍還擊,一槍擊中側身避讓的陳石肩頭。陳石神色不動,換手拿槍,一槍將他爆頭。
“秦隊,看到了嗎,他們都死了。”陳石回頭,輕輕一笑:“我說過,不會讓心怡一個人孤零零的離開。”
或許死去的人不能再活過來,但我卻不能什麼都不做。
死死捧着的枕頭掉在地上,沾滿鮮血。秦讓滿是血絲的眼睛仍舊渾濁,嘴角卻露出個悲傷的笑容。
沒有再多說一個字,陳石跳窗離開。
……
鬧市殺人,是大罪。還加上之前的襲警,奪槍。
“WOW,這下有點麻煩了。不死也得關上幾十年吧。”
陳石喃喃自語。
家是不可能回了。
陳石試着從ATM機取錢,不出所料的發現銀行卡已被凍結,手機果唄之類也被鎖死。
“早知道多取點現金放着了。”陳石苦笑攤手,自口袋裡摸出塊巧克力塞進了口裡。
出生入死那麼多年,對死亡他向來不怎麼怕。只是就這麼從光榮的緝毒警察變成重犯,這身份的劇變陳石需要冷靜冷靜。
“看來這回烈士的頭銜是混不到啦。”
吃完巧克力後,陳石摸摸口袋,用最後的八十塊從花店裡買了兩束花。
離開的時候,依稀瞥見電視上在播他的通緝令,具體罪名未說,只提醒廣大市民他極度危險,遇到最好馬上報警。
簡單改裝後的陳石壓壓帽檐,淡淡一笑。
郊北公墓內。
陳石首先去看了父母墳墓,打掃獻花。
雙手合什默誦數息後,陳石跪下給他們磕了三個頭。
接着又去了秦家五口墓地那裡,默默送上一束白菊。
再回頭時,陳石便笑道,“凌隊,你可以出來了。”
仍撫着脖子的大隊長苦笑着自角落走出。
陳石眼角餘光,便見到周圍隱隱似有不少人對他形成包圍圈。
“你啊你,讓我說什麼好,老是這麼衝動!”凌隊恨鐵不成鋼的瞧着他。
陳石笑了起來,“或許他們會受到懲罰,但多久以後?十年,五十年?老死於牀上的懲罰?這公平可來得太遲了。”
“一萬年太久,我啊,只爭朝夕!”
不管人生重來多少次,陳石依然會這麼選擇,這是他的本心。
有不知名物體丟了過來,凌隊一驚讓過,仔細再看,卻是塊巧克力。身邊人影一晃,陳石已奪路而走。
他身形狡如靈貓,身後有大隊人馬緊追,卻越拉越遠。
凌隊跺着腳疾呼道:“陳石,你不要一錯再錯!自首吧,你現在還年輕,以後還有大好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