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中，有人輕拍陳石的肩膀，他肩膀一斜一抖，已將力道完全卸掉。
拍他的人力量落空，險些一頭栽倒。
還好，那人本身身體素質如今也堪稱出類拔萃，往旁邊踏出兩步後便重新站穩。
那人是劉少。
“好險好險。”劉少模樣誇張的擦着額頭上並不存在的冷汗。
瞧見陳石望他，便恭謹的問道，“陳哥，他們想問一下，你到這個世界多長時間？”
說實話，劉少自己對這個問題的答案也很好奇。
雖然與陳石同行了好幾天，但他對陳石的來龍去脈當真一無所知，反而自家的情況被問得底兒掉。相信我，這種感覺對任何人來說都當真不太妙。
陳石瞧他一眼，略略擡擡下巴，示意指的正是他所在的方向，“與他差不多。”
哈，這算什麼回答？
只是看着表情再度恢復靜漠的陳石，劉少實在提不起再問的勇氣。
……
食材在湯汁中沸騰着。
白菜，玉米，馬鈴薯，金針菇，紅薯，麪條，粉絲。
劉少實在想不到，自己在這個陌生且恐怖的世界裡，還能有機會吃到火鍋。
甚至還有全套碗碟調料。
雖然鍋底稍微有些那麼不正宗，食材也基本是素菜，劉少照樣吃得頭都不擡。
同是時空倖存者，同在異世求生，這，就是差距！
陳石夾了一筷子金針菇放入口中，對食材的來路絲毫沒有尋根問底的興趣。
耳邊忽然響起一個聲音，略帶些遲疑：“之前，會是小薔出賣了我們嗎？”
謝浮夢將木筷擱在碟子上，秀麗的面孔有着些微的不安與淺淺的煩燥。
“不，他還沒有這個頭腦。”寞言淡淡回答。
“可無論無何，當初也是我提出吸收他進來。”謝浮夢看着自己的手，神色落寞，“本來以爲他是反抗軍的種子。”
“看來，我看人的眼光果真有問題。”
布江山用公筷往她碗裡夾了一塊馬鈴薯，緩聲道，“當時做出這個決定時，我們幾個也曾舉手同意。這並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
“倒是藍洛，倒真令人刮目相看。”
謝浮夢秀麗的臉孔上浮出擔憂，“那他的安全？”
“放心。藍洛好歹也算是他那個街區的地頭蛇。”布江山捏着筷子笑了，“逃出去一定不成問題。”
亦凌酒點頭附和道，“他倒真是個爺們兒，有擔當。——之前我可說什麼都看不慣他。”
“遇事能爲手下斷後的傢伙，自然有他的可取之處。”寞言一錘定音。
劉少含着滿嘴的菜聽到這裡，連連點頭，艱難的道，“對，就是這樣！”
飯桌上吃吃說說，氣氛良好。
幾人也越來越熟悉。再一說前世地星生活細節，劉少與寞言竟然是一個城市的？！
以水代酒，彼此幹一大杯。
“所以那個獵殺小隊，到底是做什麼的？”火鍋吃到八九分飽時，劉少問出了心中的疑惑，“看大家好像異常忌憚的樣子？我在路上問亦凌酒，他只說是‘一羣變態’。”
隱爲領隊的布江山看了同伴們一眼，忽然微微嘆了一口氣，“凌酒說的沒錯，對我們人類來說，它們的確可說是‘變態’。”
？？？
劉少的眼中幾乎冒出肉眼可見的問號。
手指無意識的撫着碗沿，布江山清朗的聲音在這一刻有些沉，“你知道，當前這個世界的人類大部分是不具智慧的，對吧？”
“這樣的人類被稱爲肉人，被廣泛蓄養。如前世的雞，鴨，豬，鵝。他們的食物裡摻有大量生長激素，所以生存期很短，正常不過半年。”
“智商稍高，容貌出色的，被各類遊樂園，馬戲團馴養，表演節目賺取門票，他們或許能活上三年。當過了巔峰期，體力容貌衰退後，便會被送到飼養場，同樣淪爲肉人。”
“啊，所以小薔也好，藍洛也好，同樣戀戀不捨作爲寵人的生活，是因爲能活得更長，待遇也好吧。”劉少恍然大悟。
“正是如此。”布江山點頭。只是接着，他又嘆道，“但縱然幼時機會好，被挑爲寵人，可這樣的生活同樣是鏡花水月。多少寵人略微忤逆主人，或是飼主失去了新鮮感後，好的一點的美曰‘放生’，便是就此趕出家中，令他們流浪街頭。心狠些的，直接賣給馬戲團或是飼養場，說是多少能回點本。”
“這樣的例子，你到這裡來了九天，應該見到不少。”
劉少微微點頭，想起那直播被殺戮的人類父子，只覺得心中似塞了些什麼，再也吃不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