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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蔚來懷着揣着黑玉丸,一心想救戈藍,乘龍翱於雲空,呼呼的烈風拋諸腦後,歸回似箭。然而,在陶然居上空,俯視那世外綠野淨土,此刻竟成了一片枯敗可怕的死寂之地!木蔚來和小白大吃一驚,急急降落。
一池綠葉紅荷,變成殘花敗葉。脈脈的碧水,成了一塘絕望的死水!清風泛不起半個漣漪。黑濁的水面,籠罩着刺鼻的瘴氣……
黑水中飄着一具浮屍。屍體所穿綠紗已被泥渣污辱沾染,臉是黑色的,雖然停留在死前,極度驚悚而扭曲的狀態,卻仍然難以掩飾五官的俏麗。
桑兒死了!
爲什麼布穀的妻子,會死在荷塘裡?其他人呢?
“這裡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人能回答木蔚來的問題。
他發瘋似的衝入陶然居,小白跟在他後面。
門早已被破壞了,砸壞的殘骸靜靜地躺在枯草上。
布穀伏在地上,背後,赫然插着一把小刀。在布穀周圍,散落了被踩折的畫筆……還有幾幅畫。
“布穀先生!”
木蔚來把布穀扶起來,才發現那身體變得僵硬冰冷。
布穀早已斷氣了。
放下布穀,尋遍整個陶然居,沒發現一個活人。
沙渡!雪兒!斑蝶!霧竹!你們在哪裡……
失蹤的還有三癡婦。
木蔚來找不着夥伴們的身影,沮喪地坐在地上,懊悔道:”對不起,我回來晚了……”傾刻,當再擡起頭,已擦去了所有的懊悔、悲憤。眼神變得深沉而平靜。
小白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
那些人怎麼了,小白並不太在意,他在意的是他的主人接下來會怎樣做。
木蔚來把布穀背上的小刀拔了出來。
這是一把製作精良的小刀。刀柄鍍金,刀身吹毛斷髮。刀柄上鑲有一顆豆大的藍寶石,用手輕輕一按,刀鋒便縮入刀柄中。
且不說巧奪天工的機關設計,當是小刀本身的材料,已是價值連城的稀世奇珍,並不是尋常人們能擁有之物。
木蔚來開始檢查布穀的傷口。
那小刀不偏不倚,正中厥陰俞穴,厥陰俞穴乃背腰的要害穴位之中,主管心、肺、氣,被刺中易致命。
再看了傷口的深度和形狀,木蔚來在心裡下了結論:兇手對人體要害穴位非常精通,但不會武功,且力氣比一般成年人少。他是在布穀全無防備之下,在背後偷襲才得手的。
布穀手裡仍握着他最心愛的畫筆,在臨死前的一刻,他仍沉醉於繪畫中。
木蔚來拾起地上散落的五張畫。
第一幅畫的是柏斯……夢過兩回柏斯死在夜離劍下的情景,木蔚來記得他的容貌。
第二幅畫,龍座之上,坐的是形銷肉腐的骷髏人,枯髏人身後有一個陰森的黑影。萬民拜服於骷髏人腳下,這是諷刺當今的新王烙佚嗎?那黑影又是何物?
第三幅,陶然居伏屍。荷塘枯,豔屍浮;木門毀,綠草萎;伏屍此,畫未然……
木蔚來心頭一顫:”布穀,你難道有感應過去,預知未來的能力不成?究竟懷着怎樣的心情,在預知自己會死的情況下,畫下這樣的畫啊……”
第四幅是一個人物肖像,龍袍加身,光芒萬丈。但臉被塗黑了,看不到五官!
“這幅畫,是完成之後被黑墨破壞的,破壞之人,顯然不願意別人知道畫中人的容貌。”
木蔚來繼續推測。
最後一幅畫了,卻是未完全之作。蒼天暗淡無光,妖氣瀰漫人間。銀髮的勇士,用劍刺向黑色的斗篷人。看不到勇士和斗篷人的臉。腳下,萬骨成山;身後,屍賅遍佈。周圍,堵塞着行屍走肉,面色陰沉的人……
這幅畫,又預示着什麼呢?
木蔚來看着這幅畫,想起白童子方纔與自己說的一番話,眼神變得黯然……
“主人,怎麼了?”小白問。
木蔚來滄然一笑:”或許,布穀先生已經知道答-案了,但他卻來不及告訴我們。”
木蔚來又來到荷塘前,跳入污穢的黑水中,將桑兒的屍體撈起,抱入陶然居,放在布穀的屍體旁邊。
“小白,你知道桑兒的死因嗎?”
除了那一張變臉的黑,木蔚來看不出桑兒有任何外傷。他又不願意解開桑兒的衣服檢查。畢竟男女有別。
“她中的是妖魔的瘴氣,這妖魔道行非常高,似乎只是往她臉上噴了一口氣,便令她馬上死亡。”
其實,在桑兒臉上殘留的瘴氣,對周圍的人仍是致命的。要是換成其他人,不要說跳入水中將那屍體抱起來,只要接近被污染了的荷塘半步,也會馬上喪命。只不過,小白是神龍,而木蔚來身體裡有靈獸的血,對瘴氣有免疫力。
“到底是什麼厲害的妖魔,要害死這對夫婦啊?”小白道。
“不,殺布穀的是人……”木蔚來道,”找不到沙渡他們的屍體,說明他們還沒死,只是被帶走了……會這樣做的,只有爲了懸賞的人和烙佚。不過,更可能是後者……”
小白問:”爲什麼?”
木蔚來道:”通輯令是說明了,以沙渡頸上的人頭,換取金幣千個。如果僅是爲了懸賞,沒必要把其他人也帶走。戈藍也不見了,除了烙佚,還有誰有這樣做的必要?”
小白道:”那就是說,烙佚和厲害的妖魔一起,殺了布穀夫婦,把沙渡他們帶走了?”
木蔚來低下頭:”這是最可能的情況了……”
“主人,你打算怎辦啊?”小白問。
木蔚來突然擡起,眼睛中盡是恍然大悟的希望,激動道:”小白,我的血不是能讓你和紅魔王起死回生嗎?那布穀夫婦不就可以復活了!”
小白吊着眼睛道:”哇,就那區區兩個普通人值得浪費你的血?就算現在把他們救活了,再過幾十年,還不是會老死!再說,這世界,每時每刻都有人死亡,難道你要把他們一一救活過來?”
木蔚來道:”如果不是我要讓戈藍留在這裡養傷, 布穀他們就不會死!石夫人她們也失蹤了。再怎麼說,都是我連累他們的。”
小白知道自己阻止不了木蔚來,便不再說話。
木蔚來拿起那把金刀,按了藍寶石機關,”嗖”一聲,刀鋒彈出,用那刀在手腕上劃下一刀,讓血滴入布穀和桑兒口中,然後,靜靜地等待奇蹟出現。
突然,桑兒直挺挺地坐起來。
“桑兒!太好了,你能醒!”
木蔚來一陣喜悅,但看到桑兒的眼睛,他愣了!
她的眼睛已經爲得紅色,那種只純於妖魔的顏色!紅色的液體從眼角里滲出來,像淚一樣,延着臉頰往下淌。
桑兒的臉仍是死黑色,就算木蔚來再遲頓也看來出,她身上的的毒基本沒解,坐在他面前的,只不過是一具沒有心跳的喪屍。
桑兒發出一種刺耳的尖叫,突然向木蔚來撲過去,用力掐着他的脖子。
“格格”一聲,桑兒的脖子被小白扭斷。
喪屍被小白扔到一邊去後,就不動了。
小白朝木蔚來淺笑:”看吧,主人!普通人的體質似乎無福消受你的血!以後別做這種傻事了!”
看着木蔚來失落的表情,小白心裡反而有點開心:這樣一來,主人就不必爲無謂的人浪費自己的血了,哈哈!屍變得好!
布穀的屍體沒有任何變化,看來受血反應是因”屍”而異的。
“主人,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去天龍城。”木蔚來道。
“主人,我想說,你那的沾滿瘴氣的衣服得換一換……不然跑到外面,可要毒倒一大片人……”
“幸虧你提醒!”
可是,陶然居中,只有布穀和桑兒生前的衣物。布穀的身形不足三尸,他的衣服木蔚來哪裡穿得下?
“主人,你暫時忍耐一下,穿桑兒的衣服吧!到了鎮上再買更換的。我不會介意,我想桑兒也不會介意的。難道爲了這種小事,我還要特地麻煩白童子從興雲莊送衣服過來嗎?”小白一本正經道着,心裡卻在偷笑。
“也只有這樣了。”木蔚來已經沒心思在乎這些鎖事。
與此同時,在興雲莊的白童子打了個噴嗤。
木蔚來在陶然居後面的空地,焚燒了布穀夫婦的屍體。把他們的骨灰合葬在一起。再一炬焚燒了被瘴氣污染的荷塘。帶上布穀的五幅遺作,與小白一起,離開了這片曾然的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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