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蟲王豎起身體,兩個觸角指向他們所在的位置,準備向他們隨時發起攻擊。
逃跑顯然已經來不及了,艾里斯果斷的從雙肩包裡拿出短刀,把妮美娜擋在身後。
他一個健步衝了上去,朝着那堆怪物猛刺過去。那個沖和刺的動作一氣呵成,瀟灑漂亮極了。
可別以爲紅蟲王體型龐大,感應確非常靈敏,粗壯的身體稍微轉動一下,就躲過艾里斯手中的短刀。幾個回合過去,艾里斯還是沒能刺中紅蟲王,自己已經累的氣喘吁吁了。
而那個紅蟲王,依舊擺動着詭異的觸角,翹着粉碎機似的吻部,衝着艾里斯和妮美娜摩擦着鋒利的牙齒。
艾里斯的短刀再快,那隻巨型蟲準能準確無誤的躲閃過去。
妮美娜在旁邊乾着急沒一點辦法,只能尖叫着提醒艾里斯注意安全。
又一回合的較量中,就在艾里斯轉過身體,拿着短刀猛砍下去的時候,紅蟲王的環形吻部正好掃過艾里斯的臉,瞬時艾里斯的鮮血順着脖子留了下來。
妮美娜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場面,她看見艾里斯血肉模糊的的臉,和腫成一條縫的左眼,一下子驚呆了嚇傻了,站在那裡不敢動,只顧捂着臉大聲尖叫,完全沒有意識到那隻巨型蟲朝她撲了過去。
那堆膠狀的怪物像海中的章魚,順着妮美娜的腿爬了上來,幾秒中就把妮美娜給包裹在裡面。
血腥的惡臭鑽進她的鼻子,無數個尖刺般的東西插進了她的皮膚裡,像吸盤一樣緊貼着她吮吸着她的血液。
妮美娜沒有感覺到痛痛,她的大腦異常清醒。只覺得體內的血液慢慢變少,最後被吸的一點也不剩。她四肢痠軟無力極了,就連最後一絲的掙扎也沒有了力氣。她聽到了洪水和海浪的聲音,聽到了颶風颳過的聲音,那些聲音以外還有一種聲音填滿她的耳朵,那是紅蟲王吮吸血液發出滿足的滋滋聲。
妮美娜的嘴巴里苦澀腥臭,眼前一片血紅。她呼吸不到空氣,每一次拼命呼吸,都會讓她鼻腔中灌滿腥臭的血水,肺部也在血水中漲得快要爆炸。意識漸漸離開了她的身體。
妮美娜覺得自己飄啊飄,眼前的紅色換成黑色,黑色中還有無數顆亮閃閃的小粒子在她身邊,她想伸出手抓住一顆,在她身邊的小粒子唰的就飛走了。妮美娜身體在下落、下落、不停的下落。
妮美娜覺得自己已掉到了塵埃。
就在掉到塵埃的時候,妮美娜覺得有隻大手緊緊抓住了她,把她的身體往上拉。那隻手觸碰到妮美娜的時候,就像一股電流直擊心臟,讓她的心臟狂跳不止。
這種熟悉又感覺妮美娜一點也不陌生,就像海邊的那次災難。
周圍安靜極了,那些蠕動的蟲子趴在那裡,慢慢化成了血水,紅蟲王的屍體像一推爛肉醬散落一地。
艾里斯滿身是血,身上的血不停的往下滴,看不出是他的血還是怪物的血液。
妮美娜抽涕淚交加的撲進艾里斯的懷裡,緊緊的摟着他,身體因爲劫後餘生的激動顫抖着。她不停的撫摸着艾里斯的臉,看他是否受傷,滾燙的淚水順着臉頰順着脖子往下流。
當妮美娜再次睜開眼睛時候,夜空中幾顆星星正閃爍着藍色的光芒。
她揉了揉眼睛,看着艾里斯,激動的用比平時高八度的聲音對他說:“太刺激了,剛纔做了個惡夢,夢見一條嘴裡面長滿鋒利牙齒,渾身上下佈滿猩紅色暗斑的大蛔蟲。真的嚇死人了,我差會兒就被這條蛔蟲撕碎吃掉,要不是你救了我,我已經被蟲吃了。那隻蛔蟲有這麼大這麼長,就像小孩兒的大腿這麼粗。”我激動的邊說邊用胳膊比劃着。
“是真的嗎?不是吧!你真的在做夢?”艾里斯笑着說。
“真的!這條蟲子的確是那麼大那麼長”,說着妮美娜又開始比劃起來。
“我曾經告訴過你,我們身邊發生的每件事,碰到的每個狀況都是你的心像,都是你內心的映射。也就是說,你內心深處最害怕的是什麼,我們就會遇到什麼。而是你還會把恐懼放大放大再放大。”他解釋給我聽。
妮美娜睜着懵懵的眼睛看着他。他了解我嗎?是的!他說的非常對!我總是對未知產生恐懼,對陌生的人或不熟悉的事情產生焦慮。
“你的意思是我有特異功能,有超能力啦,是不是想要啥就會來啥是嗎?”妮美娜攤了攤雙手,皺了皺濃眉,又做個鬼臉,好讓這些小動作來掩飾一下被別人看穿的尷尬。
她接着閉上眼睛,雙手合十虔誠的望着天邊的星星說:“萬能的天神啊,我多麼想回家啊,去麥當勞吃一口超級雞腿漢堡王啊,再喝上一杯冰涼起泡的可口可樂,再啃上幾口奧爾良雞腿配着薯條,那是多麼愜意的一件事。我還想泡個熱水澡啊,浴盆裡滴上半瓶子大馬士革的玫瑰香精,睡在像蛋糕一樣鬆軟的牀上,睡上三天三夜,睡到自然醒啊!仁慈的天神啊,請您幫我實現這個願望吧。”
說完,她睜着圓溜溜的眼睛,皺着濃濃的黑眉,眨巴着眼盯着眼前的艾里斯說:“會實現嗎”。
艾里斯呵呵呵的笑了,那隻溫柔修長的手指在她的頭頂胡亂的幾下,原本亂蓬蓬的頭髮更亂了。
“欺負人,就顯擺你個子高胳膊長啊”,我撩了撩被弄亂的頭髮。
“睡吧,你需要休息,天上的神聽到你的願望肯定會實現的。給你吹首《安睡曲》吧,願你做個好夢吧”。說完,就從懷裡拿出那把深藍色普魯斯口琴吹了起來。
“我尋找着你”,
“你是天中的雲,我是林間的風”。
“我尋找着你”,
“你是黑夜的月,我是環繞的星”
“我尋找着你”,
“你在我身邊,可是心已在遠方”。
“有相思就有懷念啊!我對你的愛地久又天長”。
“有相聚就有分離啊!但願那天永遠不要來到”。
嗚 嗚嗚 嗚
口琴的簧片,伴隨着氣息在他嘴中變成憂傷的曲子,在寂靜的曠野中飄的很遠很遠。飄到碎石沙礫上,飄到荒草灌木上,飄到星星上,飄到妮美娜的心上。
夜空中的圓月隨着感傷的樂曲閃耀出鑽石般的光。
前面那堆柴火燒的“噼啪”“噼啪”做響,暗紅色的火花在眼前上下飛舞,飛到半空中,又分裂成無數個亮紅色忽明忽暗的火星,火星子最後又猛竄了幾下消失不見了。
燃燒的篝火和看似陌生又彼此瞭解的兩個人,在靜怡的荒原月夜,顯得悽美和浪漫。
一輪黃月亮懸掛在半空,月光投射在他們的身上,大地上多了兩條長長的影子。
他的歌聲太迷人了。他到底是誰?他從哪裡來?爲什麼忽然闖入妮美娜的生命裡?是誰在如此安排,還是和他命中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