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7 無法原諒

柳洞寺門前、艾因茲貝倫城堡,以及遠阪家,就在這三處戰線同時爆發之際,聖堂教會裡,漆黑幽暗的環境中,名叫言峰四郎的小神父低頭面對着教會裡的雕像,像是在殷誠的祈禱,直到片刻後,像是收到了什麼消息,才緩緩擡起腦袋,露出一絲微笑。

“是嗎,吉爾伽美什開始行動了啊,真是位讓人把握不住的王啊……雖然未到計劃之時,但既然他提前行動的話,我方也必須做出一些調整了,真讓人傷腦筋。”

“不,我並不擔心他會敗北,只是當事情進展得太過順利的時候,我就忍不住去構想最糟糕的結果,看來我終究還沒有從生前的那個陰影裡走出來……啊,抱歉,你應該不喜歡聽我說這種事吧,那就略過吧……最容易發生意外的人物?我覺得應該是他。”

“他?”柳洞寺內,言峰綺禮怔了怔,目光透過魔術投影的鏡子看着被庫丘和葛木宗一郎圍攻的湯昊,眼下,在以二敵一的圍攻中,湯昊已經落入了絕對的劣勢,勉強自保,仍然岌岌可危,若是不能儘快與伊什塔爾匯合,必然凶多吉少。

而伊什塔爾顯然並不是太在意她的這位隊友,對於湯昊的求援幾乎沒有什麼反應,自顧自的與美狄亞戰鬥着,兩人的默契約等於零。

這種情況下,言峰綺禮幾乎已經將湯昊判了死刑。

當然,這個死刑並不是真的死亡,湯昊肉身的強悍他也已經看出一二,如果他拼着兩敗俱傷的結果,還是有可能逃出去的,但在這之後……無論是時間上還是戰力上,對於另外兩處戰場,他都不可能影響到結果了。

因此在言峰綺禮看來,對他的關注可有可無,畢竟也不是衛宮切嗣那樣的人物……反倒是他偶爾冒出來的一些意義不明的騷話,更能讓人眼前一亮。

真正讓人擔心的始終還是伊什塔爾這位女神,美狄亞在她的強勢攻擊下,只能靠着魔術陣地打防守戰,而一旦魔術陣地被擊潰,美狄亞的處境就會非常危險,若是美狄亞先一步被滅殺,戰局的天秤纔有可能傾斜。

但,不論是吉爾伽美什還是言峰四郎,竟然都對湯昊抱有更高的關注,這個男人是有着什麼特殊的魅力嗎……吸引從者的體質?

這麼想着,言峰綺禮倒也對湯昊產生了一絲興趣。

摸着身邊的黑鍵,眼中帶着躍躍欲試的光芒。

“需要我幫你去試探他一下嗎?”

“你會殺掉他的吧。”耳邊傳來言峰四郎的聲音。

言峰綺禮愉悅的笑着,“既然他能引起你和吉爾伽美什的注意,當然不會輕易被我殺掉。”

“你就不怕引起吉爾伽美什的不快?爲了與這個男人戰鬥,他可是壓制了對伊什塔爾的憎恨哦,否則……那天晚上我就會出手了。”

“沒什麼,如果他只是這種程度的男人,吉爾伽美什想必也不會在意。”

“……好吧,反正柳洞寺那邊你由負責,只要別讓那位魔女掙脫了索套就好。”

“呵呵。”

切斷了與言峰四郎的通訊,言峰綺禮勾起嘴角,臉上的笑容漸漸舒展開來,隨後他便推開房門向外走了出去……

“射殺百頭!”

轟!!!

隨着一聲爆炸般的巨響,無數的岩石碎塊被轟散,一道嬌小的身影像是破布一般被擊飛,然後重重的砸在後方的殘壁上,砰的一聲,殘壁碎裂成無數的石塊,將那道身影壓在了下面。

“那傢伙……”

伊莉雅瞪大了眼睛,拖着瀕臨極限的身體向着檐邊走去,雙手撐在檐壁上向下觀望,只見到如同廢墟般的一片。

“還說什麼魔法少女,這不是根本不堪一擊嗎……Berserker!”伊莉雅咬着嘴脣,只是剛一說完,隨着魔術迴路的啓動,身體內部就傳來鑽心裂肺的痛楚,險些暈過去。

不行,這具身體已經無法再戰鬥了。

伊莉雅啪嗒一聲跪在了地上,之前她爲了讓Berserker能夠全力的與吉爾伽美什一戰,無視自身的負荷,調動起整個冬木靈脈的魔力,對Berserker進行了有史以來最強的一次強化,甚至還使用了令咒,終於讓Berserker有了擊敗吉爾伽美什的可能。

但作爲代價,她自己的身體卻變得破破爛爛,如今只是單純的調動自身魔力就比平時困難百倍。以往,在這種時候,塞拉會幫她進行魔術迴路的調整,只需小半天的功夫就能恢復,可現在,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

Berserker就站在她的身邊,如同雕像般一動不動。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以Berserker這種強度的從者,只是維持肉身的存在就需要消耗大量的魔力,若是繼續與吉爾伽美什戰鬥,以伊莉雅現在的狀態,恐怕不到數分鐘,她的身體就會徹底崩潰了。

在狂化的思維中,僅存的一絲理智讓Berserker拒絕魔力的接收。

正如在當初的那片雪地,在她幾將失去意識之際,Berserker靠着自身的意志主動戰鬥,驅趕了那些啃咬她的野狼,保護着她。如今,Berserker靠着自身的意志拒絕了她的魔力,保護着她。

伊莉雅很清楚這一點,但是,如果自己不有所行動的話……

目光再次望向那片倒塌的廢墟,她到現在依然沒有接受那個所謂另一個世界的自己,謳歌着幸福日常的小鬼、自以爲憑藉勇氣和信念就能做到一切的傢伙,正是她最討厭的那種類型,可是,連她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當她的視線在廢墟中搜索着那個身影時,眼中已經隱隱多了一絲擔憂。

然後——

等等!

忽然,伊莉雅臉一變,看着廢墟中隱隱露出來的花壇……那個位置?

“就只有這點程度而已嗎?雜種!”吉爾伽美什站在廢墟之上,居高臨下的喊道。

轟……砰!

廢墟中蕩起一圈魔力,隨着上層的石塊被掀飛,埋在底下的小伊莉雅終於站了起來,此刻的她並不是聖劍少女的形態,下身穿着鐵裙,上半身只有一塊裹胸布……雖然沒有胸,但畢竟還是要裹的,右手抓着一把比她整個人還要大的巨刀,綁成單馬尾的頭髮微微飄蕩着。

這是Berserker的夢幻召喚!

在魔伊的世界裡,魔術師們研究出了一種神奇的道具,將從者的力量寄於卡片之中,然後通過夢喚召喚,就可以讓自己擁有該階職從者的力量。

當然,這種召喚系統甚至連研究出卡片的魔術師們都不知道,第一個進行夢幻召喚的就是伊莉雅。

吉爾伽美什看着重新站起來的少女,傲然一笑,“哼,雖然是雜種,這份毅力倒是值得稱讚,面對本王,一次又一次的戰鬥,但終歸只是區區的人偶……Saber、Archer、Lancer通通失敗了,還有現在的Berserker,這樣的你還剩下什麼能與本王戰鬥?”

喀嚓!

隨着話音落下,小伊莉雅手中的巨刀轟然粉碎,嘴角也流下了些許的血漬。

之前,她繼續使用了四張從者卡片,最後甚至使出了連這個世界的Berserker都無法使用的寶具【射殺百頭】,但,卻被吉爾伽美什的【真射殺百頭】擊敗,而剩下的三張卡片顯然無法戰勝吉爾伽美什。

甚至於,光是魔力的消耗,再度進行夢幻召喚就已經非常困難了。

可謂絕境!

面對吉爾伽美什的質問,小伊莉雅目光閃爍,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敵人的強大完全超出了她的想像,自己……該怎麼辦?

轟!

正自猶豫,旁邊幾米處的一堆石塊因爲剛纔的魔力而塌了下來,小伊莉雅本能的看過去,頓時臉色一變……那裡躺着一個人!

那是?

雖然只是背影,但這背影卻莫名的熟悉,小伊莉雅心中一緊,立刻走了上去,憑藉Berserker的筋力輕易將這些石塊搬開,隨後就看到了那位躺在血泊中的女僕。

當小伊莉雅將女僕的身體翻過來後,整個人都呆住了。

“塞……塞拉?”

“爲什麼……塞拉會在這裡?而且……”小伊莉雅伸出顫抖的手,摸着女僕的身體,感受不到一絲的溫度,氣息也已經徹底斷絕。

“是這個世界的塞拉小姐吧,她已經死了……伊莉雅。”紅寶石提醒道。

藍寶石則說道:“伊莉雅,在你右邊十米外的位置,那裡的石塊下還有一個生命體。”

伊莉雅心中一動,連忙跑了過去,將那堆石塊翻開,只見花壇中,是一個被數把利刃穿胸而過的女僕。

“莉潔特……”

“很遺憾,她也死了。”紅寶石嘆聲道。

“是嗎,這個世界的塞拉和莉潔特……”小伊莉雅低着頭,眼眶通紅,雖然她是生活在科平的日常裡,但因爲父母經常外出,一直以來,照顧着她生活起居的都是塞拉和莉潔特,是緊緊聯繫在一起的家人。

雖然和這邊的塞拉莉潔特是兩個世界的不同個體,但是——

“是你做的吧?”小伊莉雅猛的擡起腦袋,望向吉爾伽美什,“是你,殺了她們吧!”

“那又如何?”吉爾伽美什不屑一顧,也不屑否認,“本王已經給過她們機會,區區的人偶,難道還指望本王手下留情嗎?不要太放肆了,雜種!”

“不能原諒……”

小伊莉雅咬着牙,眼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堅定和覺悟。

“只有你,絕對無法原諒!”

轟!

剎那間,肉眼可見的魔力沖天而起。

與冬木的地脈,連接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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