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闕見了衛楚秋，略微頭疼。
這個棋子，已經不好用了。
他難以再相信他，衛家恐怕也在打算自己的退路。
但是慕闕卻不願意，他們全身而退。
“工部的事情，本王也聽說了，沒幫上你什麼，本王覺得很抱歉。”出乎衛楚秋的預料，慕闕竟然先和他道歉了。
他還以爲自己過來，肯定是被興師問罪的呢。
但他也只是沉默了一瞬，就連忙低頭說：“那件事，王爺您已經盡力了，臣都明白的，這個節骨眼，不能讓臣連累到您。”
慕闕見衛楚秋說得真心，可是內心卻在犯嘀咕，想着他到底是什麼目的。
“容辰救了你們，也是幫了本王一把。本王下次見了他。也會同他道謝。”
這麼一來，倒是表示他並不準備因爲這件事怪罪衛楚秋了。
衛家進京就是爲了對慕闕盡忠，所以哪怕是他現在的地位岌岌可危，衛楚秋也沒想過要放棄慕闕，改投別的陣營。
只是他的心已經涼了，他再也不能那樣全心全意地位了慕闕籌謀了。
“王爺不必如此，臣已經道謝過了。”衛楚秋實話實說。
慕闕卻擺手：“這件事本王自然有計較。只是可惜了，查出來線索後，竟然沒把後頭的老四給拽出來。他實在是太狡猾，最近處處拿本王的人開刀。”
朝中的實力盤根錯節，想要毀掉一個家族，往往只需要一個計謀。
慕闕和慕翎鬥了這麼長時間，不是沒想過對慕澤下手，但他平素就不拉幫結派，他們想動手，也找不到由頭。
好早他們爭鬥來爭鬥去，互相也都有損傷。
衛楚秋見慕闕沒和他說具體的計劃，也沒有問。
不過慕闕卻認真地問了他一句：“衛楚秋，你們衛家，如今是否還盡忠於本王？”
衛楚秋一聽這話，馬上就跪下了：“臣誓死追隨王爺！”
慕闕裝作信了的樣子，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再給你一個機會。你來幫本王做一件事吧。”
衛楚秋仍舊是跪在地上，靜候着慕闕的命令。
……
蔣子翠和人打聽好慕連澈的方位，便帶着丫鬟走了過去。
他的這個小院子也是經過精心的設計和打理的，處處都透露着蔣馨留下的痕跡。
只是慕連澈一個人坐在書房的案頭，窗戶開着，蔣子翠能看到他在練字。
而他的小臉上，充斥着於他年齡不符的沉着和冷靜。
莫名的，蔣子翠竟然覺得有點陰寒。
可是她馬上就笑了，自己到底是在擔心什麼呢，慕連澈只是一個孩子啊，還能對她做什麼不成？
她走到書房門口，敲響了慕連澈的門。
慕連澈聽到後，放下了手中的毛筆，然後看了一眼自己的書童。
書童去開門，他一眼就看到了蔣子翠正在門口對他柔和地笑着。
可惜慕連澈見到不是父王，連應付的心思都沒有，又繼續開始寫字了。
蔣子翠自然地走了進去，還讓丫鬟把手中的東西放下，那是她吩咐廚房準備的一點甜湯，不是都說小孩子最喜歡這些東西了麼。
走過去後，發現慕連澈雖然年紀小，但是寫出的字已經很有風韻了，能看出來，這孩子在這上面一定是付出了很多的心思。
“小世子的字寫的可真好，不過練了一上午，手肯定已經酸了吧，先喝點湯吧。”
慕連澈依舊充耳不聞，寫字的速度也沒減慢。
蔣子翠有點尷尬，她在慕連澈這裡都已經碰了好幾個軟釘子了。
奈何她還是個長輩，也不能和慕連澈一般計較。
於是她想了想，就抽走了慕連澈的筆。
這次慕連澈總算是給了她點回應，不過是冷冰冰地看着她。那樣寒冷的眼神，讓蔣子翠都是一個哆嗦。
這孩子，明明也才六七歲的樣子吧？怎麼能有這樣的眼神？
“連澈，你別這樣看着母妃。”蔣子翠還要把甜湯往他這邊推：“你趁熱喝了這個吧，母妃精心給你準備的。”
連她都沒注意到，她說話的時候，竟然還帶着些討好。
誰知道慕連澈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更別說接她的甜湯了。
要是別的孩子，表達不高興，可能會哭會鬧，再不然就是和大人告狀。
但是慕連澈也不說什麼跋扈的話，他就這樣安靜地盯着你，蔣子翠後背一陣發毛，馬上就把毛筆重新塞進了他的手中，只能妥協地說：“連澈要是想寫。那就寫吧，寫過後再喝也行。”
慕連澈繼續寫他的字去了，蔣子翠就在一邊找了個別的椅子坐下，這書房中的東西，她也沒準備動。
她在思索，怎麼能和連澈拉近關係呢？
對了，自己的字也不錯啊，說不定慕連澈看了自己的字，能喜歡上呢？
於是蔣子翠吩咐丫鬟給自己也準備了紙幣，她用毛筆蘸了墨，很快就寫好了一首詩。
慕連澈這會兒也剛剛放下筆，他的書童正在收拾着他的桌子。
蔣子翠還笑着招呼他：“連澈你來看看，母妃的字寫的怎麼樣？”
慕連澈這次給了蔣子翠面子，還真的過去了。
不過他只看了一眼，就把頭給撇開了。
蔣子翠有點尷尬。這是什麼意思，覺得自己寫的字不好？
於是她虛心地說：“連澈有什麼想法，說出來就行，咱們現在這是在交流學業上的事情，沒有長輩和晚輩之分。”
然後，慕連澈總算是和她說了今天第一句話：“連澈沒什麼想法。”
“啊？”蔣子翠想了太多種可能，她甚至都等着慕連澈批評自己了，結果他說沒什麼想法？
那自己這齣戲，還怎麼往下唱啊？
“連澈真的看不出，我這字有什麼特點？缺點呢？缺點也行的，你來指導指導母妃。”
可是不管蔣子翠怎麼問，慕連澈就是不開口。
以前她還覺得自己的性子怪耐心的，結果現在，她知道自己是高看自己了。
因爲她拿慕連澈一點辦法都沒有！
今日算是無功而返，蔣子翠只能把甜湯都收了起來，帶着丫鬟離開了。
等到她走遠，慕連澈拿起她寫的字，直接就團成一團，丟到了一邊。
書童看着這一切，把頭低了低。
晚上慕闕沒來蔣子翠這裡，她心中有點兒焦急，更多的是想念。
她本來想和慕闕多說說話兒的，順便交流一下連澈那孩子。
可是慕闕不過來，她失落了一會兒，忽然就捂住了肚子。
“哎呦……哎呦……”她臉色蒼白地叫着，幾個丫鬟都慌了，紛紛圍上來問：“娘娘，您怎麼了？”
蔣子翠顫抖着說：“本宮覺得肚子疼，你們快去……快去找王爺過來……”
幾個丫鬟哪裡敢怠慢，把這件事留稟告給了慕闕。
慕闕府中不光蔣子翠一個女人，只不過他沒有庶子。
這會兒他正在一個侍妾那兒，馬上都要休息了，誰知道卻傳來了這消息。
於是他安撫地看了那侍妾一眼，道：“本王去看看。”
那侍妾不敢忤逆他的話，裝作乖巧地說：“王妃娘娘是病了？那王爺您快去吧。”
慕闕頭也不回的走了，那侍妾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這個蔣子翠，還真是處處都不如蔣馨。
以前聽說她是個才女，很是清高，還以爲她不會做出什麼爭寵的事情來，誰知道，都是假象！
以往蔣馨雖然也高高在上，但絕對沒有這樣爲難過侍妾們，她是大頭，難道還不讓下面的喝口湯了？
尤其是殿下曾經整整一年都沒邁入過任何人的後院！
兩年了，她總算是等到王爺過來了，結果被蔣子翠一句話就給破壞了！
她真是氣得半死，卻又奈何不了蔣子翠。
於是她就惡毒地想，以前蔣馨也能暴斃，最好這個蔣子翠也別落什麼好下場！和她那個姐姐一樣，早點去西天吧！
慕闕很快就趕到了蔣子翠這兒，看她躺在牀上，冷汗淋漓的，握住她的手問：“找大夫看過了沒有。”
蔣子翠裝作虛弱到極點的樣子，還同慕闕微微一笑：“王爺，沒事的，已經看過了，說是有點受涼，沒什麼大礙。”
“那就好。你先休息，本王……”
還沒等慕闕說完，蔣子翠就可憐巴巴地拽住了他的袖子，央求着：“臣妾剛剛肚子還很痛，可是見到王爺後，就緩和了不少，王爺，您今晚留下來陪臣妾好不好？”
慕闕不是會對女人心軟的人，除非是元錦玉。
蔣子翠在拽住他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到她的心思了。
但是她畢竟是王府的正妻，如果現在自己甩袖離開了，明日整個王府就會傳出她已經不受寵的流言。
自己的計劃還差一步，需要蔣老爺全力配合，這個時候，還是給蔣子翠留點面子吧。
於是慕闕柔和地笑了笑，順勢就坐在了她的牀邊：“好，本王今晚留下來陪你。”
蔣子翠登時綻放了一抹燦爛的笑容，眼睛都亮了不少，嬌滴滴往慕闕身邊靠：“王爺，您對臣妾真的是太好了。”
慕闕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沒有答話。
蔣子翠撒嬌了一會兒，見男人也沒什麼表示，只好換了個話題：“王爺，今日臣妾還去見了小世子。”
慕闕“哦？”了一聲，總算是給她迴應了：“你去檢查他功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