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的人似乎早就預料元錦玉會在這個時候來,有個管家一般的人走上前,對着元錦玉恭敬行禮:“小姐請隨我來。”
元錦玉走在管家身後,慢慢的看了一眼侯府的景緻,此時因爲是傍晚,天色有些黑,但是天邊還帶着光亮。晚霞如同火燒一般,掛在西邊的天空,染得整片天際都異常炫目。
在這種景緻渲染下的侯府,因爲山石景緻漂亮,竟然也帶上了一點人間仙境的意味。
因爲山東城佔地廣闊,居住的百姓卻沒有京城那麼多,所以今日下午便聽唐安倩講過,這山東的大戶人家,宅子都非常大。
現在元錦玉看着侯府的宅子,想着,豈止是大,若是讓自己從其中走,估計沒有一個時辰都走不完一圈。
將目光收回,元錦玉想着管家應該是直接帶着她去找墨清寒的,沒想到管家只是給她帶到了一處房間外,對着元錦玉道:“還請小姐沐浴更衣。”
元錦玉有些不解,自己又不是進宮面聖,爲何要沐浴更衣?再說自己本就是想在這裡和墨清寒將事情講清楚,並未準備多留。
可是元錦玉講過自己的來意後,那管家只是爲難的看着元錦玉:“可是小侯爺吩咐過,一定要錦玉小姐沐浴更衣,小侯爺纔會見您。”
元錦玉也不想爲難一個下人,只是嘆了口氣:“那好吧,銀杏你隨着我進來。”
屋中還有其他幾個負責伺候元錦玉的小丫鬟,不過被元錦玉揮揮手給攆了出去。只剩下銀杏一個人的時候,銀杏纔開口:“這小侯爺心中想的到底是什麼,爲何還要小姐沐浴更衣的?不過就是抱了一下他的貓嘛。”
當初銀杏那些下人離的遠,所以沒聽到元錦玉挪揄墨清寒的話,恐怕這位小侯爺芥蒂的,不是元錦玉抱着他的貓呢。
銀杏伺候元錦玉沐浴後,侯府的下人便送來了給元錦玉穿的衣裳。元錦玉摸了摸料子,是上好的雲錦,每年送進宮中的,也未必有幾匹,可是這小侯爺卻用這錦緞做了整整一套衣裳。
並且這衣裳的樣式也是極其華貴,元錦玉檢查了兩遍,還有些不放心似的,一邊的侯府丫鬟便笑着道:“請小姐放心穿,這衣裳並不觸犯什麼禮制。”
元錦玉這才放心下來,讓銀杏服侍自己更衣,之後那侯府的小丫鬟竟然還爲自己挽了發,隨即給她施了妝。元錦玉很少畫這麼濃的妝,唯一的幾次,還是進宮去參加宮宴的時候。
現在看着鏡中的自己,那嫵媚又豔麗絕色的臉龐,元錦玉轉過身,對着銀杏扯出了一個有些陰冷的笑容。
她倒是想看看,這小侯爺將自己打扮成這幅花枝招展的模樣,到底是想做什麼。
身上未佩戴環佩,頭上連支朱釵也沒有,元錦玉就真隨着管家又去了小侯爺所在的院落。一路上,竟然一個下人都沒有碰到,整個侯府都幽靜的很。
可是在靠近那院落的時候,元錦玉竟然聽到了一片琴聲。那琴聲彈的也帶着慵懶的意味,卻能聽得出來,彈琴的人,指法非常漂亮。
而且那曲子中,帶着一股妖孽的味道,讓元錦玉不由得駐足了一下。
管家將人帶到,便對着小侯爺告退,銀杏也被他給帶了出去。
元錦玉站在地上行禮,動作半分不差,就像是做過幾千幾萬遍一般,聲音珠圓玉潤,卻是涼涼的:“參加小侯爺。”
“擡起頭來。”一聲慵懶的男聲響起,元錦玉就這麼慢慢的擡起了頭。
此時已經是暮色四合,之前那如同仙境一般的侯府,變成了此刻這種朦朦朧朧的樣子,這院落中種着一大排的槐樹,風吹過,還會發出沙沙的響聲。
此刻小侯爺就坐在青石臺上,穿着的仍然是一件白底青衣的長袍,不過元錦玉能看得出來,那上面的樣式是改變了的。
而在他的腿上,放着一把上好的古琴,至於那個被他稱作“小玉”的貓,這會兒正慵懶的趴在他的身邊,眼睛閉着,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院落中燈光閃耀,讓元錦玉能清楚的看到墨清寒的臉,就算是已經見過一遍,還是要感嘆一句,這張臉,不長在女人的身上,着實可惜了。
墨清寒在看到元錦玉的時候,也是微微楞了一下。這個女子,着實長得太漂亮,尤其施了粉黛後,更是有種睥睨天下的氣勢。
昨日元錦玉走後,他便派人調查了一番,才得知,元錦玉今年不過馬上要過十四歲的生辰而已,卻已經是這般的容顏姿色,若是再過了兩年,她出落的豈不是更加漂亮?
“竟然畫成了這幅樣子,不過也不錯,會撫琴麼?”墨清寒慵懶的問着,伸手摸了摸身邊的波斯貓。
那小貓輕輕的叫了一聲,只是竟然慢慢睜開了眼睛,看到元錦玉後,就歡快的跑了過來,讓墨清寒罵了一句小沒良心的。
元錦玉見着墨清寒也沒有讓自己起身的意思,自己便站直了身子,小玉徑直就撲到了她的懷中,被她穩穩當當的接住了。
“會。”元錦玉回答的很是簡練。
“那來爲本侯撫琴。”墨清寒提出這要求,倒是無比的自然。
元錦玉卻站在原地不動。“小侯爺,若是您介意錦玉抱了您的貓,或者是說出了什麼冒犯您的話來,錦玉在這裡給您賠個不是,但是撫琴,錦玉不來。”
元錦玉說這番話不卑不亢,讓墨清寒不由得又多看了她兩眼。不多時候,墨清寒不由得笑了,可是那笑容卻並未延伸到心底:“你倒是明白你冒犯了本侯。既然你自己都明白,本侯讓你撫琴一曲賠罪,不是很應該的麼?”
元錦玉還是站在原地不動,小臉兒一點笑容都沒有。
她只爲知己撫琴,而墨清寒,顯然並不是。道歉的方式有多種,被人隨便的塞到屋中沐浴更衣,又上了這般的妝,已經是讓元錦玉忍到極限了,怎麼可能再對着墨清寒諂媚?
“還是個性子倔強的。”墨清寒又是一聲輕笑,眼神銳利的看向元錦玉:“怎麼,你以爲本侯真的不敢動你麼?這裡是山東,不是你的京城。”
元錦玉聽到這話,卻微微一笑,那笑容中還帶了挑釁似的:“這裡是山東,但是還有一戶小侯爺不敢動的人家不是麼?錦玉今日能只帶着一個丫鬟來赴宴,便是存了誠意的,但是小侯爺您,卻並未讓錦玉看到您也該有的誠意,若是錦玉出了什麼事情,唐府不會善罷甘休。”
“你這是在威脅本侯?”墨清寒被氣笑了似的,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燦爛,整個人的氣息也越來越危險。
這個元錦玉,現在倒是讓他有些刮目相看了,明明年紀這麼小,在面對自己的威壓時,卻半分不慌。
元錦玉又不是被嚇大的人,再說她怎麼分析,也分析不出來,墨清寒會是那種因爲一句話就置自己於死地的人。
不過聽到墨清寒這麼問,元錦玉還是恭敬的低下了頭:“並未,只是希望小侯爺不要因爲錦玉這麼一個小女子,就和唐府撕破臉皮,畢竟那裡還有您的摯友。”
“倒是會和本侯講條件,不過本侯不明白,唐府是唐府,你是你,就算你真的在這裡出了事,唐府能奈本侯如何?”墨清寒又笑着問着,隨手波動了幾下琴絃,琴音低沉喑啞,在院中迴盪。
元錦玉想了想,還是沒說自己可能要被寫在族譜上的事情,只是對着小侯爺道:“自然是因爲小侯爺心懷寬廣,不會對錦玉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
“你又不是本侯。”墨清寒眼中的寒冰化去了一些,看向元錦玉的目光已經不大一樣。
元錦玉:“……”
她着實不知道該接什麼話,若是再誇墨清寒,就顯得有些假了。誰知道這會兒墨清寒卻轉換了話題:“小玉似乎很喜歡你。”
元錦玉看了看懷中的小貓,不知道她什麼時候這麼討小動物喜歡了。要知道寧王帶自己騎馬的時候,他的三十一,可是挺不喜歡自己的,差點把自己給摔下來。
這會兒元錦玉又摸了摸小玉,小玉似乎很舒服,還在她的手上蹭了蹭,又張嘴喵喵叫了兩聲。
元錦玉則是應着墨清寒的話:“民女也挺喜歡它的。”
這倒是實話。
墨清寒拍了拍手,立刻便有小丫鬟恭敬的跑了過來,墨清寒吩咐着:“傳膳吧。”
元錦玉擡頭,有些詫異的看着墨清寒,怎麼,小侯爺難道真的要請自己吃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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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清寒卻是微微一笑,剛剛那副威嚴都被他收了回去。說來不過就是個十四歲的小姑娘,自己哪能因爲一句話,就和她計較。
只不過她違了自己的面子,還是想嚇唬一番的,哪裡想到,這小丫頭,一點都不怕嚇呢。
“既然說是爲了你接風,難不成還要你在這裡站着?”墨清寒已經起了身,此刻在夜色中,更襯托的他一身更加出塵。
朝着元錦玉走了過來,在她面前,伸出了手,想讓小玉到他這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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