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將射擊場內的衆人說得是一愣一愣的。
真的還是假的？
你說是真的吧，好像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可你要說是假的吧，好像又有那麼一點道理。
而且，慕遠這個活生生的例子就擺在眼前，他們想要反駁也是很無力的。
可要說玩具槍就能把人練成神槍手，估計各國的軍費開支都能降低一大截了……
慕遠轉頭看向自己老爸，看着對方那表情，忍不住咧嘴笑了笑，道：“爸，你看我這槍法，還滿意不？”
慕興軍想揍人，可找不到理由。
這時候他要是說不滿意，那就太沒人性了。
這不僅是對慕遠的打擊，更是對在場所有人的打擊。
就好比老師在教室裡將學霸給貶低了一頓，那就相當於將全班給罵了。
“槍法，還不錯！”慕興軍道，“不過你小子也別驕傲，警察，可不僅僅能打槍就行。你小子不會游泳對吧？我記得前段時間有個新聞，某民警在處置一個救助落水羣衆的警情時，因爲其不會游泳，無法下水實施救援，最終這名羣衆溺亡，雖然這個過程中他在岸上也採取了一些救援手段，但結果被救之人確實是死了。最終其所在公安局被受害人家屬起訴到法院，公安局敗訴。如果你……”
不等他說完，慕遠淡定地說了一句：“爸，我會游泳。”
“啥？你會游泳？什麼時候學會的？”慕興軍驚訝地問道。
李局連忙說道：“這個我可以作證，慕遠確實會游泳，而且那潛水技術，連專業潛水員都自嘆不如呢。”
慕興軍見李局那一臉認真的樣子，不像是說假話，心頭更懷疑了。
他覺得慕遠大學幾年肯定是將錢都送給健身教練了。
一定得將這事兒給問出來，然後……以這小子撒謊爲由，無情鎮壓。
“你小子什麼時候學的游泳？我記得你讀大一的時候都還是一隻旱鴨子吧？”
慕遠摸了摸後腦勺，道：“大學裡不是有游泳課嘛，我就是那時候學的。”
劉隊等人心中就幽怨了。
誰大學裡沒有游泳課啊？
都是四年本科，爲什麼就你這麼優秀，是不是補課了？
慕興軍倒是不知道慕遠的游泳技術到底有多好，所以對這話也沒太多的感慨，只是他內心確實不淡定了。
媽蛋，我找個理由容易嗎？
這小子鐵了心要當警察，我這當爹的不想兒子這麼苦，這麼累，錯哪兒了我？
而且警察這麼危險……算了，估計對這小子來說，危險的都是嫌疑人吧。
哎！沒想到幾年時間，這小子變得這麼強了。
可慕興軍對反對兒子當警察的心也更強了。
在警察隊伍中，能力越強的人承擔的工作就越多，而像自己兒子這種情況，估計就只能累死了。
這怎麼可以！
“好吧，游泳這一關算你過了。”慕興軍道，“那駕駛技術呢？我可是記得，你小子第一次開車，就將車開別人房頂上去了。”
慕遠很想說一句：開車技術我現在還沒練好，開飛機算嗎？
但考慮到自己沒法解釋在哪兒學的飛機駕駛技術，他也只好將這話憋在喉嚨裡。
李局等人對慕興軍這番話可是很感興趣的，慕遠的這一輝煌成就只在青龍街所流傳，倒是沒有傳入李局等人耳中。
現在一聽，呦呵！原來還有這樣的故事！
同時他們又有點慶幸，幸好這段時間沒讓小慕開車，不然鬼知道會是怎樣一個情況。
對李局來說，心裡感慨一下是沒問題的，但該解的圍還是的解。
“慕大隊，開車這種事情，也不是每位警察都會的嘛。再說了，駕駛技術要練出來還是挺容易的，回頭我讓我們局裡的司機好好陪小慕練練手就好了。”
慕興軍嚴肅地道：“李局，不會開車與亂開車是兩碼事啊！怎麼能第一次開車就將車開房頂上去了呢？我懷疑這小子思想上有問題，做事馬虎、不細心，這種性格，怎麼能當好一名警察呢。”
李局一臉懵逼，還有這說法？這當爹的爲了阻止兒子成爲警察，也是煞費苦心啊！
慕遠瞅了瞅自己老爸，反而不擔心了。
他知道，自己老爸這是狗急跳牆——呃，不對，叫黔驢技窮——呃，也不對，這叫無計可施，自亂陣腳。
慕遠當即笑了笑，道：“老爸，食言而肥是要不得滴！”
“你小子胡說八道什麼呢！什麼叫食言而肥，我食言了嗎？”慕興軍瞪着眼睛，“我說你小子做事馬虎有問題？”
慕遠聳了聳肩，道：“要是老爸你硬要拿一次意外說事，我可真無話可說了。”
慕爸爸突然看了慕遠一眼，惱怒中帶着一些無奈，也不管旁邊還站着其他人了，道：“你說你小子，爲什麼就一定要當警察呢？熬夜加班是常態，你是覺得你身體太好？還是覺得你頭髮太密？”
慕遠瞅了瞅劉隊，道：“我是軟件工程專業，真要專業對口，就只能去當程序猿了。我覺得，警察隊伍裡，平均髮量還是要比程序猿多一些的，你總不能拿個別代替整體吧！”
劉松柏一雙眼睛差點凸出來。
自己招誰惹誰了？瞅着自己幹嘛？我頭髮少怎麼了？
慕遠根本不知道劉隊的委屈，接着道：“再說了，現在這社會，只要不是想混吃混喝等死，又有什麼工作不累的？”
慕興軍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自己兒子。
慕遠在這眼神之下，內心慌得一批……
半晌之後，慕興軍突然笑了，臉上帶着一絲欣慰。
“沒想到有朝一日我這當老子的會被兒子教訓。”慕興軍笑着道，“你小子這話還有點道理，年輕人嘛，苦點累點也是應該的。既然你小子是認準了這條路，我要是再阻攔，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耶！”慕遠興奮地握了握拳頭。
慕興軍再次瞪了一眼，道：“你小子別激動過頭了。年輕人，苦點累點確實沒什麼，但你小子也得悠着點，這些年警察過勞猝死的人可不少，你老子我可不想白髮人送黑髮人。”
慕遠咧嘴一笑，道：“爸你就放心吧，我身體棒着呢，一頓吃七八碗白米飯都沒問題。”
李局等人額頭冒出一道道黑線，瞎說什麼大實話啊？合着你吃七八碗白米飯就叫身體好，那我們這些最多吃一碗飯的叫什麼？弱雞？
慕興軍也沒多想，就當是兒子開玩笑了。
“馮局，李局，既然你們都這麼看得起這小子，那就讓他在這邊幹吧。至於能不能考上警察，那就看這小子自己的能力了。當然，如果沒考上，我可不同意讓他留在公安部門當輔警的，待遇太低，娶老婆都困難，這肯定是不行的。”
馮局哈哈一笑，道：“老慕你就放心吧！自己的兒子有多少能力你還不清楚？我估計啊，他肯定能考上。”
慕興軍苦笑一聲，以前他倒是覺得挺清楚自己這兒子的能力的，可現在……他有些迷了。
不管怎麼說，曾經橫在慕遠面前最大的一個難題解決了，至於慕爸爸剛剛說的要是考不上怎麼辦，這個問題慕遠真沒考慮過……
劉隊全程沒說話，沒有他插嘴的餘地。
他內心也是蠻酸的，自己好歹也是一省會城市公安分局的刑警大隊長，面對馮局，那也得小心應對着，可慕興軍就只是一個普通縣城的刑警大隊副大隊長，卻能與馮局談笑風生，而且還能讓領導心甘情願地陪着。
這差距……太大了些。
有個有能力的兒子就可以爲所欲爲嗎？
不想聽這羣人繼續商業互吹，劉隊摸了摸旁邊那幾盒子彈，弱弱地問了一句：“幾位領導，你們還打槍嗎？”
馮局等人愣了愣，目光在劉隊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後又看了看前方剛剛被慕遠蹂躪過的靶位。
“不打了！你們誰想打就打吧。”
馮局最先搖起了頭。
李局也跟着表明了態度：“我最近耳朵有點不舒服，槍聲有刺激，就不打了。”
劉隊內心無比的佩服，領導就是領導，找的藉口都這麼……沒水平，關鍵是對這麼沒水平的藉口，他還只能捏鼻子認了。
看了看面前還剩下的190發子彈，劉隊有些無奈，道：“拿都拿出來了，我們還是把它打了吧？曾主任，要不你先來試試？”
“我是來看熱鬧的，就不打了。”曾主任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般。
他覺得劉光頭肯定是故意的，他不相信對方沒看出兩位領導爲何突然不打靶的原因。
“你們都不打啊？”劉隊期待地看了慕興軍一眼，道，“慕大隊，要不你來試試？”
“我今年的射擊任務已經完成了。”慕興軍很淡定地回答了一句。
劉光頭嘿嘿一笑，道：“小慕，看來就只能你一個人表演了。兩百發耶，很多人入警到現在都沒打過這麼多子彈，是不是很激動？”
慕遠反應很平淡，道：“激動倒不至於，我覺得這與打玩具槍也沒多大區別。既然你們都不打，那我就試試移動靶吧，正好檢驗一下自己的槍法。”
馮局等人頓時變得期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