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手語學校認識的。當時小君的媽媽陪着她,我陪着我女兒。”歐陽莎莎鎮定道。
小君點頭。
“昨天沒有告訴東方先生是因爲我沒想到要照顧的人是小君。我們三個月沒見面了呢。”歐陽莎莎解釋着東方朔的疑惑。
“而且……我沒想到小君的父親是東方先生。畢竟小君的媽媽很普通,也很隨和……”
既然小君執意選擇東方朔,她尊重女兒的選擇!
“對不起,東方先生。我對我的行爲道歉!”
這個女人見過歐陽莎莎?三個月前?
“你問她,爲什麼她們會出現在莫瑟國!”東方朔冷冷開口。
歐陽莎莎看着小君。
“爲了找爸爸!”小君誠懇的回道。
“她說什麼!”東方朔見女人遲遲不做聲,急問。
“她說……她媽媽過世了,她想找自己的生父……”
“不是!”小君剛想否認,被歐陽莎莎一個眼神堵了回去。還在她別後掐了一下。
小君滿眼含着淚水,伸出小手抹了抹,“唔……”
過世?東方朔沒有反應,突地擡眸,死死扣着女人的眼睛,“你說什麼?你剛纔說什麼?”
“歐陽小姐死了。東方先生,你怎麼了?”歐陽莎莎鎮定的眼眸瞅着他。
“誰說她死了!”東方朔猛地起身,狂怒的大喊!
“……”歐陽莎莎驚詫了眼眸。是她的錯覺嗎?他的憤怒是捨不得她嗎?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不知道……”歐陽莎莎故意歉疚的擡眸。
“她沒有死!她怎麼可能死!我還沒親手殺了她!她決不能死!”不能!
東方朔突地想起了什麼,慌亂的拿起衣服跑了出去。
“東方……朔……”
失去理智的男人全然沒聽見女人下意識的喊聲。如果他聽見,如果他回頭看一眼,一切會不會改變?
很多年後,東方朔再回到這座房子時,才知道他的愚蠢和執念是多麼的卑微,多麼可恨!
“媽媽,你爲什麼說自己死了?”小君不明白。淚水還掛在臉上。
“媽媽想和爸爸做個遊戲。遊戲的前提就是如果媽媽死了,爸爸會怎樣待你。念君,你願意陪媽媽玩嗎?”歐陽莎莎摸着女兒的小臉蛋。
“嗯。”東方念君點頭。對死和生根本沒概念。
但媽媽絕不會騙她!
“滾!都給我滾!”
總裁office的門口,一個男人跌跌撞撞的麻溜的跑出來。
冷汗淋漓,伸手摸了摸。
秘書小薇遞給他手帕,擔憂着,“boss今天這是第幾次發火了?”
“十次了。”那男人捂着頭。
“呀,肖總,你流血了……”
“血!”那個被東方朔趕出來的男人看到手指上的血,驟然翻了白眼。
夜幕沉寂,別墅外愕然滑過一絲刺耳的聲音,豪華貴車嗖然闖過大門,嗖然闖入。
歐陽莎莎是被一陣胡亂的敲門聲吵醒的。本來她就沒睡死。
穿着單薄的睡衣下樓,外面是凌亂的敲門聲。
歐陽莎莎隨手抓了一根木棒。她是殺手,這點戒備還是有的。
只是這個點,除了東方朔,沒別人。
那邊的人不可能這麼囂張的闖入。
但還是小心謹慎的好。
“開門!給我開門!”
是東方朔的聲音。
門被打開,東方朔歪扭的身體坐在門板,黑外套拽在手裡,藍色襯衫鬆鬆垮垮的敞露在外面。
臉色微白,渾身冒着酒氣。
歐陽莎莎蹲在他面前,剛想伸手查看,便被男人憤力甩開,“滾!都給我滾!”
“……”
“死要見屍,活要見人……去找,給我去……”東方朔囫圇着蠕動着脣,眼皮耷拉耷拉。一會兒睜開一會兒合住。
“東方朔?”歐陽莎莎握了握他的手,還好,沒有發燒,應該是醉透了。
“你從前不喝酒的。更沒有醉過……”歐陽莎莎嘆口氣。想扶起他,但她輕盈的身體根本扶不動他沉重的身體。
“別碰我!”東方朔嫌棄的撥開她的手。
“你睡這裡,會感冒。東方先生……你醒醒,我扶你回屋……”歐陽莎莎搖了搖他的手。
可東方朔又閉了眼,頭歪在一邊。
她嘆口氣,突然想到他的手機,叫他的保鏢過來。
剛摸到他的一個口袋,小手被人狠狠的按住,男人冷厲的目光盯着她。
那眼神好似看小偷似的。
“你別誤會,我只想通知你的保鏢……”
東方朔眯眼,擡手勾起她的下巴,“醜女人?”
歐陽微微垂眸,那個醜字狠狠剮着她的心窩。
“你在勾引我?嗯?”男人朦朧的黑眼盯着低頭的女人。
“你誤會了!”
“想做我的女人?嗯?”
“……”歐陽莎莎微微擡眸,這個傢伙很過分,也很自大。
但他是東方朔,當初,她接近他時,一如現在高高在下,對所有的女人都不屑一顧。
“不敢看我?被我說中了?”東方朔拽了拽她的下巴。
歐陽搖頭,無力的搖頭。
就算她沒有毀容,也不可能再重蹈覆轍,即便她愛他,愛到想忘都忘不了。
突地她被按在他胸口,沉重的呼吸壓着她的頭頂。
歐陽嚇呆。木木的靠在他胸口,聽着他紊亂的心跳。
片刻的沉默。
“東方……”
“噓……”他輕輕的呼出聲,“讓我抱會兒。”
“……”歐陽莎莎懵懂的眼神盯着前方,一瞬間,仿若回到了他們初識的日子。
他寵她,愛她,把她關在家裡。他說他不會再讓她淪落。
東方朔,我從來沒有墮落過!
“他們都說她死了……你告訴我,他們哪一句是真的?”
她?是她嗎?他的人查到她的“死訊”了。
這麼快?
姑姑動手了!那就意味着她所有的行動都在他們的監控下。
東方朔,對不起!這一次我要做回自己!但小君……你會好好對她嗎?
“東方先生,人死不能復生……”
突地她的手腕被男人扼住,狠戾的狼光射出,“我還沒要她死!你再說一個死字,我殺了你!”
歐陽搖頭,輕輕的搖頭,對不起,東方朔,你說過就算死也要死在你面前。
現在我要反悔了!
“東方先生,你能起來嗎,我扶你進去。”歐陽擡眸望着他。
他臉上帶着深厚的怒氣,在她溫熱的水眸下漸漸的緩和。
她扶着他坐到沙發上,她爲他弄來解酒茶時,他已昏睡。
她對着他的五官凝神了許久,想擡手撫摸,把那深入骨髓的人映入身體。手卻頓在半空中。
歐陽莎莎,你已經沒資格了!
“東方朔,小君是個好孩子,她聽力很好,終有一天,她會對着你開口說話……咳咳……”
女人捂了捂嘴,一口血吐在手掌裡。
她無畏淡漠的擡眸,深深望了一眼東方朔,頭輕輕靠在他肩膀上,眼神寧靜的看向對面黑幕籠罩的夜晚……
歲月靜好,他和她牽手從樓梯上走來,男人一襲黑色齊貴的新郎服,容貌俊朗,英姿勃勃,女人一襲白色拖尾長裙,紅脣欲滴,眉目飛揚。
她終於成爲他的新娘了……
閉眼那一瞬,她聽見東方朔輕輕的在她耳邊說出三個字,她笑了,笑的幸福溫暖……
冷風捲開薄涼的夜,陰森森的氣息籠罩着夜幕。
東方朔渾身泛着冷意,驟然驚醒。朦朧的眼怔了怔,突地回眸。女人背靠在沙發上,平靜安詳。
區悅?
他低眸,女人的小手正窩在他的左手掌心了。
該死!
他又醉了,居然把區悅認成了那個女人。
男人無情的抽手,揉着雙鬢,頭該死的痛,猛然起身,心口劇烈抖了一下。
烈酒以後不能再喝!
他要戒掉該死的酒!
洗了臉,男人解開襯衫領口,站在衛生間門口,黑眸瞟了一眼沙發上睡熟的女人。旋即闊步走上二樓。
一步,一步,他的心又居然抖着,隨之而來的是劇烈的心疼。
“呃!”東方朔扶着樓梯,背驟然佝僂,右手按在胸口,心悸越來越明顯。
他的家族有心臟病史,但他的身體一直很好!
爲什麼突然心悸不止!
心口止不住的疼痛,扭曲了男人死撐的五官!
他朝沙發上喊了一聲,“區悅!”
“區悅……”
歐陽莎莎的安靜躺在沙發上,手掌自由的放在身體兩側,靜謐的空氣安然的包裹着她。
她的臉上帶着一抹微笑,悽楚帶着幸福的微笑,極其的詭異。
“砰!”窗戶左右搖擺,隨着外面夜風的加大,不停地碰撞着窗欄。
那女人睡的太死!
東方朔跌跌撞撞的走了過來,護着心口,跌落在沙發上,手推了推上面的女人……
愕然,冰冷的身體凍結了他的心!
“區悅!”他對上她的面孔,手指拍着她的小臉。
“醒醒!醒醒!區悅!”
他拍的太用力,一抹異物粘在手上!
男人盯着她變色的左臉,輕輕一扯,那上面類似白膠物的東西被扯出一層……
一道深刻的疤痕刺入眼眸。
他的雙手顫抖,慌亂中,那張熟悉的面容的展露在眼前!
她睡得實在,燙傷的疤痕貼在她白皙的臉上。
東方朔紅血充眸,一瞬間,驚呆了表情。
時間愕然停滯!
女人的頭突地朝左邊掉落,落在男人寬大的掌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