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滯的呼吸重重的男人心口捶打!
他亂了,慌了。
不可能是她!絕不可能!
他抱起她,擡手拂開她額前的髮絲,驟然,疼的手指尖都在顫抖!
“歐陽莎莎!”
“醒醒!歐陽,你醒醒!”
那近乎冰冷的軀殼安靜地躺在他懷裡,像一個木偶任他擺動。
嘴對嘴的人工呼吸!顫抖的手指按下號碼,喉頭居然哽咽了好幾下才開口,“車!救護車!快!”
“歐陽莎莎!你給我醒來!”那聲音沙啞的不成樣。
突地,不遠處一抹眼眸投來,男人猛地擡眸,朝階梯上女孩兒低吼,“回屋去!”
“……”東方念君莫名看着被爸爸抱着的媽媽。
“我叫你回去!”
東方念君聽到那吼聲,慌亂聽話的跑上樓梯。
東方朔乍然抱起女人,衝出家門。
車如風的速度咆哮出別墅。
女人安靜的躺在座位上,死亡的氣息籠罩在天空。
經過緊急搶救,醫生很無奈地走出,對門口臉色黑青的男人搖頭。
“不可能!不可能!”
“東方先生,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這位小姐的身體本來就不好。以前應該受過重傷,外傷加內傷。如今中毒已深,兩病同發,已無力迴天!”
重傷?中毒?
東方朔睜開發紅的黑眸,壓着胸口的疼痛,矇住了表情。
“東方先生,很奇怪,她本來撐不到這麼長時間,現在居然還醒着……”
男人衝開醫生和護士,衝進了急救室。
歐陽莎莎安靜地躺在手術牀上,一抹暈紅的光線印在她白皙的臉上,黑髮披散在頭的兩側,雙手垂落在身體邊上。她寂靜的淡然的臉龐如同暗夜天使,隨時隨風飄出窗外。
東方朔的腳步很輕,輕的連他都無法辨認。
歐陽莎莎還是聽見了,他的腳步聲她永遠記得。緩緩撇了撇頭,一瞬間對上男人充血的目光,淚水止不住的從眼角滑落……
“你……來了?”她哽咽的吞了吞喉頭,硬是把胸口的淚水嚥了下去。
東方朔的目光突地飄向窗外,雙拳緊了緊,站在女人一步之遙處。
他還是恨她!歐陽心口痛不成聲,他連最後幾眼都不願多看。
她想伸手抓他的衣服,男人卻猛然走到窗口,狠戾的眼神瞪了一眼窗外,咔嚓一下關上了窗戶,接着把窗簾撕拉一下合住。
“……”
“滾!都給我滾!再敢靠近,我殺了你們!”東方朔突地咆哮起來,聲嘶力竭的朝窗外大喊。
“……”歐陽莎莎微微蹙眉,盯着他的閉眼。
東方朔轉身,一個箭步飛來,抱緊她的肩膀,目光是看不透的深情,“他們走了!看到沒有,我把他們趕走了!別怕!沒人再來騷擾你!”
“他們?”歐陽莎莎心中顫抖,難道他知道了姑姑那邊的人?
“你想說什麼?”東方朔見她蠕動着脣瓣,他忙靠近她脣邊。
“對不起……”歐陽凝結了淚水,真的對不起啊……她不是有心騙他的!
“你沒有對不起我!”他抱起她的頭埋入自己懷中,胸口一腔激情,“你明明在我身邊,我卻做了瞎子!”
他找她,不是因爲恨呵。他想她!從剛纔見到她真容的那一刻,他才明白他愛她,早已愛她入骨。
“謝謝你……能認出我……”她輕輕低吟出聲。
“莎莎,我們回家。我帶你回家!”
“東方朔……”她緊緊抓住他的衣袖,阻止他,她好累,再也沒力氣折騰了。
這一刻是迴光返照吧。她要把握這一點點時限!
“東方念君,他是你的女兒。她不是殘疾,她有聽力,求你照顧她,別把她送人……”
這是她最後的要求。
“好!”
“謝謝。”她感激的閉了閉眼,東方朔抱起她纖細的身子,緊的幾乎嵌入他身體,聲音沙啞,“我們回家!”
她動了動嘴,舒了一口氣,還想說什麼,卻發不出聲音,水眸緊緊望進他眼中,手指擡起,被東方朔握在掌心,捂在脣邊。
他竟說不出一個字!除了一雙紅通的黑眸,盯入她眼中,形成一圈圈漩渦。
吧嗒,一顆晶瑩掉在她臉頰上,混着她的淚水滑入她口中。
我愛你!真的很愛!
只是來不及了……
東方朔,如果有來世,我一定不會騙你!會堂堂正正的愛你!
東方朔抱着冰冷掉的女人,她的眼眸緊緊閉着,兩邊眼角是未乾的淚痕。她睡着了,睡的很沉很沉……
男人閉着眼,仿若發呆的木偶。醫生走進來,勸了好半天,他充耳不聞。抱着歐陽莎莎傻傻的坐着。
他陪着歐陽莎莎的屍體,坐在手術病房裡,不吃不喝,直到第三天。
醫院裡也不敢多加勸去,門口守着一排排帶槍的黑衣保鏢。
等到冷霜凝出現在那裡,已是第四天。
看着失魂落魄的東方朔,心口一陣苦楚,再看他懷裡白悽的面孔,更是悲傷交加。
“她躲你三年,無非就是怕她背後的那些人傷了你。你卻冷漠對她,恨她入骨。現在,她走了,你信了。又能怎樣。你抱着她到死又能怎樣?”冷霜凝只想罵他,恨鐵不成鋼啊。倘若當初珍惜,何必如今。
人只有在失去時候,才知道擁有時的珍貴。
東方朔一動不動,眼皮耷拉着,眼珠盯着面前的女人。
“哥,放手吧。讓她入土爲安吧。”冷霜凝一隻手放在男人肩膀上。
她真怕他甩開她,卻沒有。
他只是面無表情的擡眸看了她一樣,那眼神仿若隔了一世。
“東方念君,她在外面。”那個小外甥,她見過了,可愛的小模樣十分討喜。
就是不會說話。不過不要緊,莫瑟有那麼多好醫生,念君一定能被治好。
“東方朔,你知道歐陽有多想要那個孩子,爲了孩子她連命都可以不要,我想,她一定對你囑咐過……”
這一句話令東方朔愕然驚醒,冰冷無光的眸子突地閃了閃。
“哥,夠了,放開她吧。還有更多的事要你做……”歐陽莎莎背後的兇手到底是不是西爵老王妃,總是要查清楚的。
東方朔突地眯了眯眼,扯過旁邊的白布,蓋住歐陽莎莎,在她額頭輕輕吻了吻,又流連不捨的吻了吻那冰冷的脣。
苦澀的痛令他心口窒息!
“我愛你!”
“等我!”這是他起身離開時,對歐陽莎莎最後的一句承諾。
冷霜凝望着闊步走出的冷漠背影,回眸盯着歐陽的屍首,手指緊了緊,悲切道,“你也希望他好好地對嗎?歐陽,你給了東方朔一個無法逃脫的責任,這就是你愛他的方式吧。”
歐陽莎莎體內的毒藥不是一日兩日造成的,而是長期服用慢性藥物導致。
是她的上面給了她毒藥,那毒藥恐怕是對付東方朔的。可她寧願自己服用……
也許她早就料到這天,所以在離開莫瑟宮殿時,留了那張紙條。把東方念君託付給她。
“傻瓜,你把毒藥扔了也沒人會知道啊。”冷霜凝苦澀一笑。凝視了女人許久。
可憐兩個相愛的人才見面幾天,便天人永隔。
歐陽莎莎給東方朔留下一筆永遠彌補的傷害和愛情!
她的心真是“狠”啊。
“女人,你又在胡亂想什麼?”豪華轎車裡,冷酷拽的男人轉過目光一直凝視着窗外的冷霜凝。
“又哭?”宙斯西爵怒了,輕柔的抹掉她眼角的淚痕。
冷霜凝沉沉的看着宙斯西爵,募得撲在他肩膀上,聲音柔和,“宙斯西爵,你說,如果沒有念君,東方朔會怎樣?”
“殉情嗎?老子不信!”宙斯西爵鄙視撇眉,抱着懷中的女人。
“偏見!”她相信東方朔會。
“天下爲愛死的只有我宙斯西爵!”男人狂妄的揚眉。
嗷,這廝到底有多不要臉。
“女人,你什麼眼神?”他爲她跳崖的時候,她還在昏迷。宙斯西爵有點鬱悶。
“欣賞你!感激你!崇拜你!”冷霜凝靠在他肩膀上,與他十指相扣。她真的感謝宙斯西爵,他們經歷了十年,一路奔跑失所,險些錯過彼此。
“宙斯西爵,我真的很幸運!”
“笨蛋,我們是天命所定,你想逃都逃不掉!”男人點着女人的鼻頭。
天命?宙斯西爵不迷信!因爲狼裔和伊莎貝拉的事纔會有所感觸。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當年是誰害你落在我的牀上?”
“龐蠍老爺?”其實,她是有想過的。
除了他,好像沒誰這麼無聊。
龐蠍老爺愛伊莎貝拉,一直關注着冷家,同時囚禁着冷世襲,對她當然有所知曉。只是他沒想到她會和當年的伊莎貝拉如此相像。
便設計把她推入宙斯西爵的房間。
她不懂的是龐蠍老爺爲什麼要這麼做?
若是他恨着諾斯西爵,理該把她藏起來纔對?
因爲她第一次見諾斯西爵時,老爺子也是十分的錯愕。
“不錯。”男人捋着她背後的長髮,幽幽開口。
“理由?”
“因爲他以爲江木兮是他的女兒。”
呃?這怎麼可能?以伊莎貝拉的性子,除了西爵老爺,斷然不會讓其他男人碰觸。
否則伊莎貝拉就不會選擇自殺。
當然,是不是自殺還有待追查。但她推斷,外婆是故意在心臟病發時沒有及時喝藥才驟然而亡的。否則,威爾也不會說外婆死於心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