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你不行我行！
“怎麼這麼慢？”
手術前三十分鐘，莫蒙塵纔來到了聖路西法的大門口。
這一臉煞氣的是被誰惹了？
“今天我只是助理，所以只要到場就行了，不是嗎？”莫蒙塵反問。
西弗斯走了幾步，突然問道：“你有把握嗎？”
“你指的是哪件事？”
“手術。”
“哪個手術？”
“不要鬧。”
沒跟你鬧啊。
莫蒙塵道：“如果你問的是天蠍座，我沒有把握，因爲我不主刀醫生，如果你問的是二尖瓣置換術，我很有把握。”
西弗斯雖然在氣頭，但也聽出了這句話的意思。
這已經暗示得明顯到不能更明顯了。
“你怎麼知道它一定會失敗？”
“你這句話就太奇怪了，我並沒有說它一定會失敗。”
莫蒙塵一路扯淡，直到外科。
“如果天蠍座成功了，特夫丹拉會起死回生，而且，那個賤人一定會爲難我。”西弗斯說，“我們很難與他們達成協議。”
莫蒙塵很清楚這是什麼意思。
雅維追求西弗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他的熱情，他的玫瑰，並沒有融化西弗斯這座冰山。
那些虛無的火焰反而讓這座高冷的冰山愈發堅固，天蠍座是他最後的武器。
只要天蠍座實驗成功，各大醫院都會找上門來，特夫丹拉的困境自然也就解決了，自詡爲“擁有世界上最先進醫學設備”的聖路西法，同樣會把熱臉貼上來，但是這麼一來，局勢就完全不一樣了。
西弗斯作爲醫院的總負責人，自然要由她出面與雅維談判。
屆時，手握主動權的雅維會提出多少苛刻的要求？
莫蒙塵走到無菌室洗手，換衣服。
他把手來回洗了很多遍。
一會兒，名義上的搭檔，少有的可以讓莫蒙塵作爲助手的主刀醫生，聖何塞的頭牌羅伯特·門德斯走過來。
“你號稱100%醫生，那你覺得今晚這個手術可以成功嗎？”門德斯問道。
我認爲不能，至少在你手上是不能的。
“雖然我沒聽出這兩件事有什麼關聯，但我還是希望手術可以成功，生命大於名譽、財富和一切。”莫蒙塵淡淡地說。
“少給我說教了，年輕人。”門德斯譏笑，“你應該知道你的100%名號是怎麼來的，挑一些簡單的手術，選一些強壯的病人，你擁有特權，這點人盡皆知，那些身患重病的可憐蟲永遠也得不到你的垂憐，因爲你救不了他們，你只是一個欺世盜名的騙子！”
“所以我來當你的助理。”莫蒙塵“慚愧”地說：“誰叫你這個醫學界的大良心無人問津，也只能靠我這個沽名釣譽的騙子來吸引眼球。”
門德斯輕哼：“你等着看吧，天蠍座將會搶走聖路西法醫院心臟外科的每一個病人！”
我拭目以待。
“真是這樣，如果他們真的可以得到最好的救治，我會由衷地爲他們感到開心。”
兩人穿上手術服，直直地舉起雙手，五指分開，進入手術室。
護士過來幫他們穿上手術服。
“莫不是主刀嗎？”
這件事雖然鬧得沸沸揚揚，西馬斯卻不怎麼關注，他是聽說莫蒙塵參與了這項手術才主動前來觀看。
他原以爲莫蒙塵是主刀醫生，畢竟他的名聲太大了，如果不拿他做宣傳，這手術怎麼會有這麼多人關注？
那些根本不帶腦子的歌迷會沒事關心一場也許永遠都和他們扯不上關係的手術嗎？
“聽說是爲了展示天蠍座的普遍性。”旁邊一人說，“天蠍座的賣點就是任何一個外科醫生只要熟練之後都可掌握，不需要精細的技術，讓莫參與進來也是爲了保證手術萬無一失。”
西馬斯一愣。
萬無一失？
他怎麼突然覺得今天這場手術一定有“失”呢？
“人員皆已到齊，可以開始了。”平格通知手術室。
“那麼，現在進行天蠍座二尖瓣手術。”
門德斯打開一個微小的切口，接着，手術開始。
莫蒙塵站在旁邊，這種手術確實沒見過，而且，這麼好的機器，如果真的能夠奏效，爲何他所在的那個時代沒有流行起來？
難道是因爲他的到來重挫了特夫丹拉，讓這座公司奮發圖強研製出了這款儀器？
不會吧？
現在才1997年啊。
在莫蒙塵前世所處的2019年都沒出現這樣的儀器。
他不相信。
“其實你並不需要什麼助手。”
看着門德斯的手法，莫蒙塵確信他私下一定練習了許多次，這樣的熟練度沒有上百次的模擬是不可能的。
“沒錯，如果你需要的話，可以去外面喝點水，也許等你回來以後，手術就已經結束了。”
面罩讓莫蒙塵只能看見門德斯的雙眼，但他完全可以通過這雙眼裡看見充盈於臉上的笑容。
那是勝利者的笑。
還未獲勝的準勝利者已經露出了象徵着勝利的笑容。
但是，只有笑到最後纔是贏。
“謝謝，我說過，我要見證一場偉大的醫學盛會，我可不想因爲一杯水錯過接下來的精彩啊。”
莫蒙塵的眼睛同樣在傳遞笑容，他的話語聽着沒有一絲沮喪。
西馬斯透過大屏幕的轉播看見了莫蒙塵的表情，雖然攝像機隔着好幾米，但他能通過這兩人的交流，再結合他的眼神，回想起一些事情。
不過是四五年前的事情，並不久遠，許多人覺得一想就能想起來，實則不然。
有的時候，過去是手拿照相機拍下來的景象；有的時候，過去是一齣戲，在雕着石膏裝飾、垂着柔軟幕布的拱頂戲上不斷上演着；有的時候，它只是從那沉寂的世紀嫋娜而來的一段愛，故事是那麼感人，不可觸摸，一切似是而非。還有的時候，過去只是從記憶中借來的一幅幅靜止的圖像。
莫蒙塵是如何迅速在梅奧醫療中心上位的？
一場力挽狂瀾的手術事故，他接過了主刀醫生的工作，將病人從死神手裡奪回。
西馬斯是那場手術的見證者。
當時，莫蒙塵就是這個眼神。
有些事情要發生了。西馬斯心想。
“天蠍座。”
手術才過了半小時，所有的步驟都已經完成，門德斯得意地說。
會場裡，所有人都睜大眼睛想看清楚這個宣傳了幾個月的革命性醫學工具長什麼樣。
結果，它的長相平庸得讓人失望。
關鍵時刻。
天蠍座插進了心尖，門德斯擡頭看一側的X光，那裡可以看清楚天蠍座進入體內的景象。
他慢慢地推進。
“天蠍座即將抵達二尖瓣！”護士在旁邊提醒。
天蠍座抵達二尖瓣，門德斯就像開槍一樣按下扳機，然後，慢慢地抽出天蠍座。
他就像宣告勝利一樣，右手拿着天蠍座，左手攤開：“這樣就已經結束了，手術成功！”
“這將是新時代的開端，這項手術的背後，是千萬患者的希望！”門德斯興奮地說。
莫蒙塵沒有看他，而是看着X光上反照出來的內部情況。
門德斯則走到鏡頭前說：“我宣佈，手術成功！”
西弗斯恨不得用世界上最好的笑容面對鏡頭，他笑得眼睛都睜不開了，緩緩地站起身，準備進行他的勝利演講。
他拍着手，一些對天蠍座深信不疑的醫生也跟着拍手，然後帶動其他人。
屬於聖路西法醫院的華盛頓會堂，此刻掌聲如雷鳴，爲的卻是別家的醫學儀器。
“不錯的掌聲，用於送走一位爲醫學獻身的老人家，再合適不過了。”
掃興的聲音雖然會遲到，但從不會缺席。
他的聲音很大，正對鏡頭，手術室內，華盛頓會堂內的每一個人都聽到了。
門德斯笑道：“你瘋了嗎？你以爲你在說什麼？”
莫蒙塵憐憫地說：“這個可憐的老人家馬上就要死了。”
“應該說你們準備的很充分，但天蠍座並不具備廣泛性，大部分的病人都會產生伊麗莎白這樣的反應。”莫蒙塵笑問，“還記得我讓你多看幾遍X光照片嗎？”
“看來你並不聽話。”
“人體的結構很複雜，這並不是一個機器就能抵消的。”
突然，護士大喊：“血壓降低！”
“心跳頻率降低！”
“果然出血了。“莫蒙塵說，”幹得漂亮，天蠍座，不對，是拿着天蠍座的你幹得漂亮。”
門德斯感到渾身冰涼，從腳底到頭頂，臉上失去了色彩，可惜他戴着面罩，不然一定很精彩。
“怎麼會失敗？”門德斯大吼，“我的手術完美無瑕！”
“我沒時間聽你抱怨了，敗者退場，知道嗎？”
莫蒙塵道：“手術刀！”
“不行！他的體力無法支撐一場完整的手術！”門德斯大叫。
“幫你收拾殘局不需要太多的時間，你不行，我行，這就是你和我的區別，這就是聖路西法與聖何塞的區別。”莫蒙塵走到他的身邊，猛然喊道：“別站在這礙眼！”
門德斯渾身發抖，主動讓開了位置。
華盛頓會堂內
雅維的臉色發白。
莫蒙塵剛纔的那番話足以摧毀特夫丹拉。
“天蠍座的適用病人不具備普遍性。”
“大部分的病人都可能出現這樣的問題。”
完了！
他臉色慘淡地坐了下去。
這是天蠍座的失敗，但也是莫蒙塵的成功。
他挽救了一場失敗的手術，救回了一個幾乎死去的病人。
只用了兩個小時。
“血壓回升！”
“心臟頻率恢復正常！”
莫蒙塵將工具放下，道：“剩下的收尾工作就交給你們了。”
他轉身，看着木訥的門德斯。
莫蒙塵好像沒看到他一般，走出手術室，摘下手套。
他的方向是華盛頓會堂。
有許多人，和許多問題在等着他。
這將是摧毀特夫丹拉的一擊。
去死吧，雅維·特夫丹拉！
當莫蒙塵出現，現場的記者已經準備完畢。
照相機、攝影、話筒，一擁而上。
“伊森，手術最後發生了什麼？”
“病人的情況如何？”
“天蠍座失敗了嗎？”
“可以透露一下手術的細節嗎？”
“慢慢來，我會回答所有的問題。”莫蒙塵看了眼坐在角落的雅維，他的眼中還有些希望。
希望我爲你說好話？
天空什麼時候下過紅雨呢？
“天蠍座二尖瓣手術結束後，病人的身體出現問題，她的腹部出血嚴重，但二尖瓣沒有問題，這說明天蠍座的確有些可取之處。”
雅維驚喜地坐直了身體。
“但是，天蠍座的宣傳有誤，不是每個醫生都能掌握它，稍有不慎就會出現今天這樣的局面，到那時，你們需要我這樣的醫生來收拾殘局，可惜世界上只有一個我。”莫蒙塵笑道，“我個人願意花一千美元來購買天蠍座的專利，不知特夫丹拉先生意下如何？”
莫蒙塵目光一轉，飄向雅維。
雅維的臉上寫滿憤怒與屈辱，還有些無盡的絕望。
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