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醇向來都是如此,一到這個話題,他唯一會做的只是裝傻。
是啊,這麼多年,他不是不明白,而是自始至終不想明白而已,你永遠都叫不醒一個想要裝睡的人。
我沒再說下去,很有自知之明說:“明天事情完了,我就走。”
宋醇問:“去哪裡?”
我呼出一口氣,望着外面寒冷的天,有些迷茫說:“不知道,世界之大總會有我去處。”
宋醇沒在和我聊這個話題。
我們是早上四點到達奎城的,奎城是金陵的鄰城,目前金陵早已經被封鎖,而尤斐然家就在奎城,所以婚禮自然在這裡辦理。宋醇帶我去了一家酒店,他開了一間房,我們剛走進去,裡面便有幾個化妝師朝我圍了過來。
我看了宋醇一眼,宋醇沒有跟我進來,而是站在門外和我說:“早上八點,尤斐然會來這裡接親,你先打扮打扮。”
緊接着身邊便有個爲首的女人對我微笑着說:“陸小姐,我是尤家的管家,我叫春雷。”
我有些疲憊,也沒有多少力氣和宋醇說話,便點了點頭,跟着那女人進了房間。
宋醇一直站在門口看着我,當我坐在化妝鏡前時,他轉身便從門口離開,我從鏡子內看着他遠去的身影,離我越來越遠,直到傭人將房門徹底關住。
之後是化妝換衣服,等一切全部搞定,正好早上八點。
我帶着最後一絲希望起身,將房門打開,外面一個人也沒有,只有我孤零零的影子在那立着,他終究還是不肯定娶我,連做戲都不肯,我笑出了聲。
樓下傳來鞭炮聲,還有喧譁聲,仗勢尤其大。
那個叫春雷的女人從房間走了出來,在我身後輕聲提醒說:“陸小姐,我們該出發了。”然後輕輕擡手,我腦袋上便蓋了一塊繡着鴛鴦戲水的紅蓋頭。
我看不見周圍的一切,只敢覺有腳步聲從樓下傳了上來,然後有雙手朝我伸了過來。
那是一雙男人的手,無比粗糲,滿是老繭。
我盯着看了一會兒,一旁的春雷見我不動,便輕輕推了推我。
我反應過來,才緩慢擡手,把自己交到了尤斐然的手中。
可是今天的尤斐然卻異常的沉默,沒有跟我說一句話,也沒有多餘的動作,只是配合着身邊的人,一步一步牽引着我上了車。
這不像是他的性子,我覺得有些奇怪,可我並沒有說話,依舊很安靜的坐在那裡。
車子不知道行駛了多久,當我覺得周邊的環境越來越安靜詭異時,我手在腰間悄然摸了摸,手指觸摸到那似冰冷時,我將紅綢猛然一扯,然後從腰間抽出一柄槍,迅速對準了我身邊男人的腦袋。
那人身體只是微微一晃,很平靜的看向我。
果然,來接我的人不是尤斐然,是謝東,穆鏡遲身邊的暗衛,經常替穆鏡遲處理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平時基本不現身。
我只見過他一面,穆鏡遲滅我全家時,是這個謝東執行的。
當時陸家上下二十幾號人,全死於他手上,他回來覆命時,我就躲在穆鏡遲的沙發底下,親眼見他單膝跪在穆鏡遲面前。
那時穆鏡遲正在書桌前練着字,對於他的出現沒有一點反應,只是過了一會兒,才淡着嗓音問:“都處理乾淨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