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芝芝臉色微有些細微變化,不過很快,她又笑着說:“沒什麼事,只是讓你多休息,他說你身子有些弱,每天啊,要多出門鍛鍊鍛鍊。”
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王芝芝沒有跟我說實話,我沉默了幾秒沒有再問下去,而是又扭頭對顧惠之說:“快五點了,不如留在這邊用了晚餐再走?”
王芝芝見我將話題移到了顧惠之身上,也趕忙笑着說:“對呀,惠之,你難得來這邊一趟,不如在這邊陪陪清野?”
顧惠之倒也沒有拒絕,她笑着說:“好啊,正好我還煩着帶孩子呢,現在便有藉口偷溜了。”
正當我們說着話的時候,穆鏡遲便從外頭走了進來,顧惠之一瞧見他,便立馬站了起來,喚了聲:“穆先生。”
穆鏡遲笑着對顧惠之說:“惠之來了。”顧惠之笑着應答說:“又來您府上打擾了。”
穆鏡遲笑着沒說話,而是吩咐丫鬟們端些水果糕點上來,接着,穆鏡遲到達我牀邊後,見一旁的薑湯還沒喝,便聲音溫柔的問:“薑湯怎麼沒喝?”
還沒等我回答,一旁的王芝芝開口說:“倒是忘了這件事情了,剛纔清野睡着了,沒來得及喂。”穆鏡遲端起那碗薑湯喂着我,我喝了第一口,便別過臉不肯再喝第二口,穆鏡遲平時對於我這樣的不配合,肯定會有不悅,可今天他卻奇怪的很,不僅沒有不悅,反而柔聲我說:“若是不愛喝薑湯,那吃點酸梅怎麼樣,嗯?”
穆鏡遲難得這麼好說話,我望了他好一會兒,便沒有說話,丫鬟很快便拿了些酸梅過來,他餵了一顆給我,我含在了嘴裡,這才說:“是甜的,不酸。”
穆鏡遲笑着說:“嗯,你不是不愛吃特別酸的嗎?所以讓她們買了偏甜的酸梅。”
我握住他的手說:“我沒事了,你用擔心我,我想跟惠之單獨待一會兒,我想跟她聊天。”
穆鏡遲握住我的手看了一會兒,他說:“好,有什麼需要要跟我說。”
我點了點頭,穆鏡遲的手在我腦袋上摸了兩下,他這才起身留着春兒在這侍奉着,穆鏡遲帶着王芝芝出了門後,我對一旁站着的春兒說:“你也出去吧。”
春兒猶豫了幾秒,想了想,還是說了聲是,便從房間內離開了,剩下我跟顧惠之後,她見我臉色還是很蒼白,臉上的笑也顯得有些勉強,她問:“還要不要醫生過來一趟?”
我說:“沒事,現在好多了。”
顧惠之說:“剛纔我瞧他,對你很是不錯的,那個王芝芝看上去也不是什麼兇惡之人,可爲何你精神狀況還是不太好?”
我喚了句:“惠之……”可發出的聲音全是哽咽,我仰着頭,顫抖着身子在那深呼吸了一口氣,又重新彎着笑說:“他現在對是挺不錯的,基本上只要我不跟他鬧,他對我都挺好的。”
顧惠之安撫着我說:“那就好,見你在這邊過的不錯,我也就放心了。”
顧惠之在這陪我說了好一會兒話,我們兩人認識也有這麼久了,雙方的共同話題倒是不少,她一直留在這裡陪我吃了頓晚飯,之後夫家來接她,她又和我說了幾句話才離開。
送走顧惠之後,我在那站了幾秒,望着外頭一直都沒有動,春兒見我望着外面的夜色發着呆,便在我身邊小聲喚了句:“小姐。”
我回頭看了她一眼,未再說話,而是沉默不語的朝着樓上走,到達房間後,緊接着的是丫鬟端進來的藥,我現在看到任何的藥就想吐,甚至不想碰,所以對於那丫鬟端過來的藥,半晌都沒有反應。
丫鬟在那小心翼翼瞧了我一眼之後,便說:“姨娘,這是調養身子的,您還是喝了吧,先生要檢查的。”
春兒也站在我身邊說:“小姐,您還是喝了吧,喝完病會好得快些。”
我看了春兒一會兒,沒說話,接過那丫鬟遞來的藥,一口氣喝了下去,喝完後,我把手上的碗塞到那丫鬟的手上,整個人又倒在了牀上,那送藥來的丫鬟鬆了一口氣,正要離開的時候,穆鏡遲正好從門外走了進來,見我將藥全都喝完了,便笑着說:“今天這麼老實便把藥喝完了?”
見穆鏡遲來了,我躺在那有一會沒動,沒有回答,不過很快我便從牀上爬了起來,朝他走了過去,環住他脖子,整個人吊在他身上說:“還不是怕你罵我。”
穆鏡遲環住我的腰,他低眸看了我一會兒,見我嘴角還沾着黑色的汁液,便拿出一放手帕替我擦拭着脣角說:“我幾時罵過你。”他目光認真的落在我臉上,不知道爲什麼我覺得他今天竟然格外的溫柔。
我挨在他懷中沒有說話,他抱了我好一會兒,便撫摸了兩下我腦袋說:“腦袋還暈嗎?”
我埋在他懷中搖晃了下了下腦袋,他這才嗯了一聲,接着將我身子抱緊了一些,我見他一點動靜也沒有,便要從他懷中微微退出來,可才動彈了兩下,便又被他摁進了懷中,他低聲說:“別動,讓我抱一會兒。”
我沒再動,而是任由他抱着,抱了好一會兒,我手抓着他的衣服,小聲在他耳邊說:“可是我有些喘不過氣唉,怎麼辦?”
穆鏡遲這才意識到將我抱得太緊,他手又鬆開了些,在我耳邊問:“這樣呢。”
我笑着說:“這才差不多。”
我在他懷中捱了一會兒,又問:“對了,那個鄭醫生可有跟你說什麼嗎?”
穆鏡遲輕聲問:“說什麼。”
我以爲他不清楚,便在他懷中掙扎着說:“我身體情況啊,他不是單獨去找姐姐談話了嗎?可是身體上有別的毛病?”
我望着穆鏡遲,他也看着我,有一瞬間他是沒笑的,不過很快,他輕聲說了句:“傻瓜。”然後揉了揉我腦袋說:“說你身子弱,所以從明天起,你必須早上早起給我鍛鍊,不準賴牀,明白嗎?”
我說:“就這些?”
他反問:“還有別的嗎?”
我倒沒再說話,乖巧的點了點頭。
穆鏡遲抱了一會兒,又說:“我還有公事要處理,先洗漱,再上牀休息。”
我點了點頭,穆鏡遲再次溫聲說:“好了,去吧。”
我望了他幾秒,這才按照他吩咐的朝着浴室內走了去,等我洗漱出來後穆鏡遲正在跟不知道何時進來的如萍說着什麼,不過等我出來時,穆鏡遲便對如萍說:“好了,好好伺候着,盯着她,別讓她晚上再進食,不然會積食。”
不知道爲什麼我感覺到如萍眼裡的害怕,她立馬低頭,顫聲說了聲是,接着穆鏡遲便從房間離開了。
等穆鏡遲一走,我放下手上的毛巾,便朝着如萍走了過去,如萍的身子還在微微顫慄着,顯然是餘驚未平,我打量着他問:“他剛纔再跟你說什麼。”
如萍立馬搖頭說:“先生沒有跟我說什麼,只是讓我照顧好您。”
她這些鬼話我當然不信,我打量了她一眼,輕笑了一聲,便朝鏡子前頭走,當我坐下後,我拿起桌上的雪花膏說:“如萍我瞭解你的,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我這句話出來,如萍聲音帶着哭腔說:“沒有,小姐,奴婢真沒有什麼事情瞞着您。”
我笑着說:“你不告訴我也行,不過,你得知道不告訴我的下場。”我將手上那盒未擰開的雪花膏往桌上狠狠一拍,然後扭頭看向離我不遠處的如萍。
可這一次,她怎麼都沒動,身子也在瑟瑟發抖,好半晌,她跪在我面前說:“小姐,奴婢真的什麼都沒瞞您,剛纔先生確實是在交代奴婢好好照顧您,其餘便真的沒什麼了。”
如萍這一次比想象中的嘴硬多了,想來從她嘴裡也逼不出什麼,我也沒有再逼她,加之春兒進了房間,我便淡聲吩咐了句:“你起來吧。”
如萍見我終於不再糾纏,她鬆了一口氣,整個人差點垮坐在地下,不過費了好大勁用手撐住了自己的身子,便蹣跚着爬了起來。
到了第二天早上,我去穆鏡遲書房的時候,書房門口的小秀兒站在那跟我穆鏡遲在裡頭接見客人。
我順口問了一句:“是什麼客人?”
小秀兒猶豫了一會兒說:“是個醫生,替先生調養身體的,順帶着也替您調養調養。”
我聽了沒說話,也沒有再問下去。
又朝着樓下走去,正好看見王芝芝坐在沙發上帶着孩子,我朝她走了過去,到達她面前後便說:“姐姐怎一個人在樓下?”
王芝芝正陪着風兒玩,一聽見我聲音,便朝我看了過來,她立馬笑着說:“鏡遲在樓上會見客人,我怕風兒太吵鬧,所以帶下來了。”
我沒說話,而是緩身在她面前坐了下來,沒多久,丫鬟們便端了些西式早點上來,我隨手拿起一杯牛奶看向王芝芝說:“姐姐可知裡頭的是什麼人?”
王芝芝依舊笑着說:“是個醫生,替鏡遲調養身體的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