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那兩個丫鬟沒想到我竟然會起這麼早,而且還是第一時間來穆鏡遲的書房,她們瞧了我一眼,便未再多說話,只是安靜的同我站在那。
穆鏡遲基本上都是早上七點便醒,所以時間一到七點,裡頭便傳來了動靜,是小秀兒從房間內走出來的動靜,接着門便被她打開了,她並沒有料到我會這麼早站在穆鏡遲的門口,她倒是嚇了一跳,略微驚訝的喚了句小姐?
她可能也猜到我今天來是爲了什麼,她聲音雖有些驚訝,不過也並沒有再多問,而是如往常讓丫鬟端着洗漱用具進去,然後她便又對我說:“先生纔剛醒,小姐,您可能要在外頭稍微等一會兒。”
我說:“沒問題。”
我對小秀兒說:“沒關係,你們去忙你們的,我在外頭等着就是,他好了通知我一聲便可。”
小秀兒朝我福了福,便又從我面前退了進去,大約是去伺候穆鏡遲洗漱了。
我在外頭等了差不多有一二十分鐘,小秀兒便又從裡頭出來,請我進去,我這才朝書房內走,穆鏡遲已經從臥室內出來,在坐書桌前了。
他手上正拿着一方摺子在那瞧着,不過在我進來後,他將手上的摺子放了下來,然後看向我說:“聽丫鬟說昨晚你房間的燈開了一晚上,今早上你如此早出現在我門口,想來是一整晚都未閤眼吧。”
我知道一整晚未閤眼的我,此時有多狼狽,身上的衣服也還是天昨見他的衣服,對於他的話,我沒有否認。
穆鏡遲望着我良久,他沉吟了半晌說:“你想好了,這件事情我若是答應了,你便再也沒有反悔的機會,我只負責將你把人撈出來,不負責再幫你把人送回去,以後你若是後悔,也別怪我今天沒有提醒你。”
他又說:“你和顧惠之終究不可能再回得去從前,而木村的死,你也未必能夠對她徹底釋懷,若是你此時是因爲一時衝動纔來求的我,我勸你還是再回去好好想想,再來這裡不遲。”
穆鏡遲目光平和的落在我身上,不帶一絲急切,甚至還帶着一絲安撫人心的溫和,他想讓我好好冷靜下來,再來回答他這個問題。
他說到這裡,也不急於讓我回答,而是讓丫鬟去將早膳端來進,丫鬟在他身邊說了一聲是,從他身邊退離後,丫鬟便去了門口,廚房裡的人早就在那候着了,在那丫鬟的吩咐之下,便各自端着備好的早膳從外頭走了進來。
早膳很是豐富,卻不像是穆鏡遲能吃的東西,他如今正在用藥,所以很是忌這些大補的東西,只是丫鬟將一堆的食物都擺好在桌上後,最後卻又將一碗藥膳端在了穆鏡遲面前。
他看向我說:“先坐下用完早膳再聊這個話題吧。”
小秀兒便來到我身邊請我去那端坐下,我卻沒有動。
而是對穆鏡遲說:“不用多想了,既然是我來求您,這一些我心裡便也全都想好了,後悔也是我的事情。”
我說完,看了一眼丫鬟布好在桌上的早膳說:“我沒什麼胃口,先回房了。”
我沒有多停留,說完我想說的,便轉身徑直朝着書房那端走去。
小秀兒沒料到我瞬間翻臉無情,之前還算客氣,現在倒是什麼情面都不講了轉身就走,當即便看向坐在那的穆鏡遲,穆鏡遲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望着那一桌子豐富的食物對小秀兒說:“她既然不想在這邊用,便端過去吧。”
他說完,便拾起桌上的帕子貼在脣上咳嗽了兩聲,良久,等咳嗽平息了,這纔將帕子從脣上挪了下來。
丫鬟們也迅速走了過來,將那些早膳又全都端了回去,剩下桌上那一碗黑乎乎的藥膳在那。
之後在我進了房後,丫鬟們便將早膳又端來了我房間。
桂嫂一瞧見這樣的情況,便知道我沒肯在穆鏡遲房間用膳。
她見丫鬟擺在桌上的食物都是我愛吃的,便說:“可見先生用心了,您怎不陪他用早膳呢。”
我說:“他還是小孩嗎?”我想了想又說:“他房間裡這麼多丫鬟,隨便挑一個陪不就是了?”
桂嫂笑着說:“您求的事情先生答應了?”
我坐在桌邊望着那一桌子食物沒有說話。
桂嫂見我這副表情,便走了過來,然後拿起桌上的碗替盛着海鮮粥說:“瞧您這表情,想來先生是答應了。”
我說:“我也沒有白得他的,不過是用了條件跟他交換罷了。”
桂嫂笑着說:“是嗎?這件事情先生若是不答應,您以爲江澤那地方您能不去?”桂嫂將盛好的粥放在我面前說:“先生不過是給彼此一個臺階下而已,與其倒時候讓您跟他鬧,還不如如今便讓您拿這件事情跟他交換了,而且您去求他的事情,他也沒有不答應的,倒是您,求了他事情後,翻臉就無情,連個早膳都不肯同他一起,虧得小秀兒她們一大早去廚房替您準備着您愛吃的東西。”
桂嫂將勺子擦拭乾淨遞給我說:“這海鮮粥啊,還是先生昨晚就吩咐讓廚房準備的,熬了一晚上,海里的那些營養全都在這粥裡頭了,您多少也得嘗上一口才行。”
我盯着桂嫂手上的勺子看了好一會兒,好半晌,才緩慢從她手上接過,沒有說話。
桂嫂便又在一旁替我盛着湯。
正當我們坐在那用着早膳的時候,虞助理便從穆鏡遲書房內出來,從我們房門前走過去了樓下,接着,大門外便傳來了車聲,虞助理便乘着穆家的車離開了。
桂嫂走到窗戶口去瞧了一眼說:“莫不是先生替您辦事情去了?”
桂嫂本是這樣隨口一猜測,等我用完餐沒多久,特刑庭王學碩沒多久,便也來了穆家,直接進了穆鏡遲的書房。
大約穆鏡遲是真的替我在處理那件事情了,我不知道他會怎樣處理,畢竟日本訪問團那邊對木村的死本就存在意見,而如今穆金又要插手殺死木村兇手這件事,他那邊又怎麼會肯,而且穆鏡遲如今已經卸職了,再去插手這樣的事,似乎也有些不妥當。
不過他既然答應了,我想他自然有他的辦法可行。
王學碩去了穆鏡遲書房後,待了差不多兩個小時才離開,離開的時候,虞澤也從外頭回了穆家,之後直接進了穆鏡遲書房。
我不知道這件事情穆鏡遲到底是怎樣處理的,第二天,尤斐然的電話又再次打了進來了,他在電話問我,是不是我插手了這件事情。
聽到他如此問,我基本可以肯定,應該是穆鏡遲插手了。
我沒有否認,而是默認了。
尤斐然也同我沉默了下來,好半晌,他便說:“我知道清野,你跟惠之之間,不可能走到那一步,你也不會真的爲了一個木村,而去致她於死地。”
我說:“尤斐然,你記住,這件事情我是因爲你,纔會去求穆鏡遲的,你以爲我跟顧惠之之間還剩下多少感情?如果她對我有半點感情,她就不會用這樣的方法殺死木村,是,我承認之前是我不對,不應該瞞着她哥哥的事,可那時我的出發點,絕對沒有一絲私心,而且現在她也看到了,就算她知道了殺她哥哥的兇手是穆鏡遲,可她又能夠如何?她根本傷不了他一分一毫,我可以如此跟你說,如果這次不是我去求穆鏡遲,那麼下一步,穆鏡遲該動的人,便是她的家人,你勸她好生收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