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媽一聽急了,剛想追過去跟穆鏡遲說什麼,王淑儀便擋在了王媽面前,朝她搖了搖頭,示意她別上去火上添油。
王淑儀說:“清野這次鬧得太過火了。”她看了我一眼又說:“先生正在氣頭上,想必等一會兒氣消了,事情自然就會算了。”
我知道今天必然少不了一頓責罰,便自主的朝祠堂的方向走去。
還未走出大廳,王淑儀在我身後說了句:“等等。”
我回頭看向她。
她手上不知道何時多了個墊子:“祠堂地板涼,多墊個東西。”
我說:“淑儀姐姐到底心疼我。”可我卻並未接,而是似笑非笑睨着她:“不過淑儀姐姐還是把這照顧我的心思,用去照顧他吧,說不定有一天你替我姐姐,成了這穆宅的女主人呢?”
王淑儀拿住墊子的手抖了抖,她白着臉把墊子又緩緩放了下去。
我沒管她是怎樣的表情,繼續走,王淑儀在我身後說:“我知道這麼多年,您一直介意我待在先生身邊,可二小姐,我從來沒想過要代替大小姐的位置。”
我冷笑說:“是啊,你從來未曾想要代替過。”我轉過身看向她,反問:“可你代替的了嗎?”
我嘴角勾起一絲惡劣的笑,她握住墊子的手一緊,抿緊脣終於不再言語。
我在祠堂跪了差不多兩個小時,穆家的祠堂只供奉了一尊靈位,那靈位是我姐的。
上頭刻着,穆鏡遲之妻。
其實我來這裡跪的次數屈指可數,可不知道爲什麼每一次看到那五個大字,總是覺得諷刺。
我在那一直跪到大半夜,王媽跑了過來,說穆鏡遲讓我過去。
我沒想到他還沒睡,便問王媽:“他還沒睡嗎?”
王媽很開心說:“您不睡,先生哪會先睡,就剛纔這短短兩個小時,他都打發人過來看您好幾次,總怕您着了涼。”
聽王媽如此說,我沒有說話。
王媽見我不說話,以爲我在爲了他懲罰我的事情生氣,她又說:“他看似罰了您,其實他自己也未曾好過。”
我說:“那他現在怎麼樣?”
王媽便扶着我起來說:“先生許久都未出過門了,這一趟把他折騰的夠嗆,不過剛纔休息了會,緩過來了。”
我哦了一聲,沒有再多問。
等到達穆鏡遲房門口,王淑儀正在屋內替他更衣,兩人似乎在爲了今晚發生的事情交談。
正好聽見王淑儀說:“袁家今日有此一出,爲的不過是捆綁住穆家,好讓穆家對他袁家軍火進行鼎力相助,聽說最近這幾仗打的,袁家和霍家都疲憊不堪,袁成軍這是想拉您下水。”
穆鏡遲背對着我,他正對着鏡子理着身上衣服,溫和的說:“袁家和霍家爲了一己之私爭霸,最後苦不堪言的不過是黎民百姓,這種事,我自然不會蹚。”
王淑儀替他理着衣服領子說:“話雖如此,今天聽袁成軍的語氣,您不願與他一方,怕是要與您爲敵的意味。”
穆鏡遲那張略帶書卷氣的臉,在燈光下如罩上了一層薄霧,讓人看不真切,他笑着說:“他向來如此,不是友便是敵。”
王淑儀說:“您今天雖然拒絕了袁成軍的聯姻,可小姐終歸是大了,也到了該許配的年紀,也當——”
她話還未說完,感受到穆鏡遲冰冷的目光,她像是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手一收,便頓時往後退了好幾步,死死低着頭說:“我多嘴了。”
穆鏡遲眸光雖然冰冷,可嘴角笑意未退說:“何止是多嘴。”他說完這句話,也不再看王淑儀,理了理衣袖說了句:“掌嘴。”便進了臥室。
王淑儀站在那久久都未動,她低垂着頭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沒多久,她便顫抖着手狠狠朝自己臉上打了兩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