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下

關莘:

(能保護我的人只有你)

這個暑假我回到了香港,爺爺身體雖然沒以前健壯了,手腳沒那麼利索了,但是精神還是不錯的,爺爺說一年最開心就是暑假我回來香港陪他的這段時間,,那次的事件之後我和深深連一次正式的面對面說話都沒有過,在學校他只會在運動場出現,我只能在樓上望着他訓練,在校外會看到他和着一班行爲舉止都不太端正的男孩走到一塊,他們染了又紅又綠的頭髮,穿着寬鬆的喇叭褲,身上襯衣卻一垮一掉的,胸口的扣子也不扣好,走路起來胸口撅起,下巴望着前方,腳跟摸着地下,肩膀一甩一甩的,嘴裡還抽着煙,說話大聲還帶着髒話,一股流氓氣息。

深深和他們不同,安安靜靜,走路愛看着地下,頭髮有點長還是乾淨利落的,校服有點舊了,仍然整整齊齊掛在身上。

到現在我還是覺得很內疚,哪天我一點事情都沒有幫上他,只能看着深深身心同時受傷,身體上的傷口可以忍耐,但是心頭的疼痛沒法減負,直到刺穿軀體流了一地無人看見的血,身體上的傷害可以醫治痊癒,靈魂的傷害永遠沒辦法彌補,從此溫柔的人失去了那溫柔,變成冷漠的靈魂。

深深跳出了過往的生活圈子,踏出了新的一步,他被頭髮遮蓋了一些的柔軟眼神好像連光芒都沒有了,只在一羣人走着還是不苟言笑。

校門口附近常常會集合着一羣像深深夥伴那種遊手好閒的青少年,他們有靠着欄杆的,蹲在路邊的,圍着一圈閒聊,將菸頭口水隨意吐在地上搞得烏煙瘴氣,因爲不是正對着校門口,學校也拿他們沒辦法。

他們流離在這裡總對路過的學生帶着不懷好意的眼神,對男學生言語眼神挑釁,那些不出聲低頭快步走的會被多說幾句,有些脾氣衝的,不服氣還嘴通常還會被圍起來,如果不是在大街上估計就被打了。

這只是低級的小混混行爲,只能對女孩子吹吹口哨,欺負欺負老實人,而有些膽肥的是會直接恐嚇勒索學生,拉他們進自己的組織,每個星期準時交保護費,混混們還要把學生幫他們尋找更多的“獵物。”

(2)

嘭噹!

早上的升旗儀式上,我們班裡的一個叫做小妍的女生突然昏倒在地上了,幾位老師急忙忙送她到急診室,我放心不下趁着課間休息去探望她。

她是一個很內向的女生,平時說話不多,只會埋頭學習,雖然成績不算特別好,也是中等水平,而且是性格很好,不管是誰拜託她做些什麼從來都不會拒絕。

我剛打開醫務室的門她就醒過來了。

“班長,你怎麼來了?”

“哎哎哎,不用起來了,你躺下吧。”

我扶着她做起來靠着,她臉色很差,鐵青的臉,沒有一點血色的嘴脣。

“你這到底是怎麼了?怎麼說暈倒就暈倒了”

“沒事,沒事,就是胸口有點悶而已”

她直勾勾得盯着我手上的麪包吞口水,我立馬遞給了她,她狼吞虎嚥,幾口就吃完了。

“你慢點吃,不夠我還給你買”

“咳,咳,咳…”

看着她餓壞的樣子,我就知道她知道她一定是餓暈了。

後來在我再三逼問下,她才告訴我是因爲被校外幾個小混混勒索了,把她早餐錢和午餐錢拿去了大半,所以經常餓着肚子,因爲今天小混混又讓她交了所謂的保護費,所以早上又沒吃早餐,站着站着實在堅持不住就暈倒了。

“太欺負人!放學我陪你去要個說法!”

“不要吧,他們很兇的,我怕。”

“怕什麼,難道他們還能殺人。”

到了放學時間,我領着小妍準備找那幾個小混混講道理,小妍躲在我的背後,一隻手在後面牽着她,幾乎貼在我的背上,嬌小的她幾乎被我完全擋着。

我們緩慢走出校門,向着小妍回家經過的轉角位置,一拐彎就看到五個凶神惡煞,染着雜亂的頭髮顏色,手上叼着香菸的小混混。

“這個女的是誰,你的錢帶來了嗎?”

小妍怕的在我背後瑟瑟發抖發抖,只在肩膀上露出眼睛部位,

“啞巴嗎,問你話呢?”

我氣不過頂撞回去:

“什麼錢,沒錢,還有以後你們別再來騷擾她了,不然我就…”

小混混的頭頭滿不在乎側眼看我“不然怎麼樣?小妹妹你嚇唬誰呢?”

“不然我就報警”我心裡面也很害怕,但是既然說過要幫小妍出頭,而且都這個地步了,根本沒有退路,只有故作鎮定硬着頭皮上了。

“哼,報警?”

他們看似頭頭的人冷笑了一聲,扔掉手中的煙,一步步向我們靠近。

我和小妍想要向後退,又被他們擋着後路,把我我們圍成一圈,混混頭頭一把捉着小妍的手想要把她從我的身後搶走,我不肯放手,各自捉住小妍一隻手,小妍一直呼喊“救我,救我。”

另外的混混一個捉着我的頭髮,一個打了我一巴掌,我最終還是被打掉捉住小妍的手。

“你還學會找救兵了?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小妍幾乎要跪地求饒,我伸手過去想救她,被他們頭頭一腳踹在肚子上跌倒在地,肚子上錐心的痛讓我透不過氣。

我連救命都喊不出來,只能被他們扛起走到沒有人的角落裡。

“這小妞長得挺好看的,哈哈哈。”

他那噁心的手摸了一下我的臉,一個混混一把就抱住了我,我想要掙扎但是完全被他的力量壓制住了。

聽着他魔鬼般的笑聲我眼淚不斷掉出,任何自救方法都沒有,只是在想等下會遭受怎麼的折磨。

“你他麼給我放開她!”

那個熊抱我的混混被打倒在地上不能還手,那個發了瘋按着他打的人背影熟悉又溫暖,雖然不是那麼高大,可永遠給我無限安全感。

“深深”我伴隨着淚腔喊了他一聲。

聽到我喊他的名字,才停了憤怒的拳頭,情緒逐漸平穩下來,暴紅血絲的眼睛也放鬆了,深深過來抹掉我的眼淚,我纔回過神來看清楚狀況,深深帶着他的朋友把欺負我們的混混打翻在地,那個混混頭頭被打倒還不服氣問,“你們是誰。”

深深回答他“關氏祠堂的關深,以後你們誰敢碰她,我一定不放過你們。”

混混頭頭走得時候留下一句話:“我就不信你每天都能守在她身邊,我叫張司你給我記住了,有一天我一定會讓你後悔跟我作對。”

他盯了我一眼,讓我不寒而慄,深深走前一步擋着他尖銳的目光,向他豎起一隻中指,那羣人散去了,深深用騎自行車載着我回家,期間他沒有主動跟我說過話,我們就默默沿着熟悉的道路騎行,到了家門口的時候我下車給他說了一聲謝謝,他只是沉默的點點頭,我知道這只是一次特殊情況,深深或許再不會像以前那麼般需要我,想到這裡我就很難過得睡去,直至第二天我打開家門,臺階下的深深站在自行車的一邊望着我,才知道他還是很在意我的。

關深:

(不容許你消失在我的眼睛裡)

1

“關深,好久不見你了,你最近還好嗎。”

華叔叔不在家,只有小莘媽媽在,她是美國人,所以對人特別熱情,我也是從她眼皮子下長大的,對我也很是親切。

“沒有,只是最近,有點,不太,方便吧”

我結結巴巴的回答她,不知道她問的是我之前與小肥的事情,還是最近過得還好嗎。

送到小莘入到屋內我便自覺離開,初二剛開學我又重新上學了,不是爲了學習,不是爲了成績,只是爲了小莘,如果要說我的身後還有什麼想要保護,那只有剩下她一個選項。

我知道小莘一直在內疚,那件事情她沒有任何過錯,反而是她們家幫了我很多,擺平糾纏要賠錢的阿蓮,也讓警察不要驚動到學校,以免影響我以後的畢業。

可能是我的性情大變,說變就變,就這樣突然成了一個街頭小混混,時不時會打架,但只會對付那些可恨的大傢伙,他們也絕不是善茬。尤其看不習慣他們人多欺負人少。

這樣的我對於小莘來說當然很陌生,可從沒有想過刻意遠離她,我會在家的窗臺悄悄等着,等着她從我家樓下經過。

和損友們街上游蕩時候,我總自顧自走到七中門口,剛好碰着放學時間,等在遠處看到她再離開,我不知道這些碰巧,還是潛意識中想見到小莘。

慶幸我做了這些無聊的事情,那天才能及時在小莘有危險的時候出現。

某天在自行車後座的小莘突然給我道歉:

“對不起”小莘突然給我道歉。

“對不起些,什麼?”

“我抱歉在你難過的時候沒能爲你做些什麼,而你卻一定會擋在我前面阻止所有危險接近。”

“如果我連你都保護不了,我就什麼都沒有了。”我知道我又皺眉了,小莘說過最不希望看見我皺眉。

2

“同學,同學,醒一醒。”

眼睛酸澀疲倦,視線模糊看着樣子這個人手臂上纏着紅帶,那是值班保全的標誌。

“同學,已經放學好多一段時間了,其他人都已經回家了,你也趕緊回去吧”

環視整個教室只剩下我一個人,我尷尬的笑一笑,打着哈欠背起書包軟趴趴的走人。

心裡突然一怔,從背部傳至天靈蓋一股寒意,所有人都走了,那,小莘呢?

我倦意立刻都消失了,緊接而來的是耳裡響起那個混蛋說的話:“我就不信你每天都能守在她身邊。”

我不禁在想小莘到底去了哪裡,沒理由她一聲不吭自己離開學校,心神不定的我急躁到不知道該去哪裡找,第一時間想起就是回到她家看看,回到祠堂紅姐卻說小莘還沒有回家,叔叔阿姨也不在家,我驚慌失措的樣子讓紅姐也擔心起來,和我一起跑出去找小莘,整個祠堂直街內外來回跑過幾遍也沒有找到人。

然後在每個地方亂找,一個個街道巡視,一條條巷子查看,人多的市集,寂靜的公園,像個斷線的風箏隨處飄,沒有目標。

我慌張到滿街大喊得找,嘴裡一直叨叨着,“沒事的,沒事的。”

去到警察局報案,民警說沒到24小時失聯是不能立案的,而且才放學兩個小時,可能只是跑去哪裡玩了。

我幾乎瘋了,不知道還能有什麼地方可以去找,真的恨不得自己長出一雙翅膀可以飛在天空中去尋找小莘,這樣會比我穿插在街道上來到要快很多。

任何小莘常去和有機會出現的地方我都找了一遍,時間已經是八點鐘,最後回到學校碰碰運氣,在校門口站着休息一下麻痹的雙腳,我忘記走了多少路,我捂着臉嗚咽,“說着只要小莘安然無事,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真的嗎?”

這個猝不及防的回答是我用聽過最好聽的聲音,放下捂着臉的手就看見她站在我的旁邊,手上拿着四個鉢仔糕,我一下子抱住她,這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主動去擁抱人,沒有比抱住她來得真實,雖然她比我高一些,我還要踮起腳,不過可以確定這不是在做夢,小莘真的安然無恙回到我的面前。

“你去哪裡了,一聲不吭得,你知不知道這樣會讓人很擔心的!”

我知道我的語氣有些兇,說話得聲音也很大,她一下子懵了。

“我看你睡得那麼舒服,不忍心打擾你嘛。”她扁着嘴,臉上寫滿委屈。

“那你是去哪裡了?要是你出點什麼事情,我可怎麼辦!”

“我去給你買鉢仔糕啊,可是我買完回到學校你就不見了,我怕你找不到我,就在學校附近等着你。”

她手上端着四支用竹籤插着的鉢仔糕看着來外表已經有些幹掉,大概是等了我太久。

“你從來沒有這麼兇對我說過話的”嗦,嗦,小莘抽泣着鼻水,就快要哭出來。

“對不起,我不是怪你,我只是在怪自己,那麼愛睡覺,那麼不夠細心,明明說好要保護你,讓把你弄丟了。”

那一分鐘,我們都感受到對方的溫柔,她爲了讓我多睡一會兒,不吵醒還偷偷去給我買最喜歡吃的鉢仔糕,我醒來見不到她像個瘋子一樣找遍能去找的地方,我們都爲了對方忘記了時間,正就是這種感覺太過美好,你想着我,我想着我,我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但就是一秒鐘都不會停,停不下得想念。

過幾天后小莘給我送來一個很奇怪的小盒子,全身黑色,一面是有一個長方形的小屏幕,下面還有上下左右,一個綠色,一個紅色按鈕,另一面是夾子,應該是方便別在衣服褲子上吧長得這麼醜也不像裝飾品啊,看着看着就覺得從哪裡見過。

“爲了可以保持隨時可以聯繫,這個送你。”

“這,是個什麼東西?”

“你不知道嗎?這個叫做BB機”

我一下子想起來了,最近很多大人走在路上無緣無故拿出一個黑盒子捧着看,原來就是這個東西。

“045692這是你BB機的號碼,以後只要我給傳呼臺打電話,說出你的號碼。然後留言,你就會立刻在BB機上看到了。”

我拿起BB機左晃晃,右甩甩對它充滿好奇,又用力按上面的上下左右鍵,就是怎麼都沒反應。

“你別亂弄啊,等下被你弄壞了!”

“不是啊,這個東東是怎麼用的?怎麼才能像你說的看到上面有字出來。”

“你是笨蛋嗎,我現在就在你的面前,又沒給你打電話當然沒有反應啊。”

我靈機一動,推着小莘回到她家給我BB機留言,我就站在她房子外等待消息。

這才推她回去沒多久,這邊我手中的BB真的是“嗶.嗶.嗶”響起,我按下查看消息,上面寫着:“045692機主,小莘給你留言,你就是一個傻瓜。”

1988年-下1988年-下名字篇1992年-上1993年-下1987年-下1991-下1994年-上1988年-上1992年-下1992年-下1991年-上名字篇1996年-上1990年-下1993年-上1995年-下1987年-下1995年-上1994-下1996年-上1990年-上1988年-上1994年-上1990年-下1988年-上1993年-下1992年-上1989年-下1991年-上1993年-下1988年-下1993年-下1990年-下名字篇1993年-上1994-下1987年-上1992年-下1990年-下1991年-上1995年-上1991年-上1989年-上1989年-上1987年-上1987年-上1989年-上1990年-上1989年-上1992年-上1991-下1987年-下1990年-上1988年-下1994-下1994-下1989年-下1994-下1987年-上1995年-下1995年-下1995年-下1989年-下1993年-上1991-下1988年-上1987年-下1991-下1990年-上1992年-上1994-下1993年-下1992年-下1987年-下1991-下1995年-上1993年-上1990年-上1991年-上1990年-下1987年-下1994年-上1989年-上1994-下1991-下1992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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