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給凌小安檢查完後,將病房門輕輕帶上,走到蕭寒跟前,刻意壓低嗓子:“孕婦沒什麼問題,只是情緒比較激動,血壓有點高。”
蕭寒冷聲道:“老爺子那邊,你該知道怎麼回話。”
“是,蕭爺請放心,我明白怎麼做。”醫生彎着腰,摸了把冷汗,目送蕭寒離開。
……
待蕭寒走後,四兩輕手輕腳走進病房:“小安姑娘,爺讓我接你出院,手續我都已經辦好了。”
凌小安怔怔地望向四兩,一言未發,只覺得,連呼吸都很累,實在太疲倦了,真的太疲倦……
半個小時後,四兩將凌小安帶到另一處全新的公寓,把鑰匙交到她手裡:“小安姑娘,這間公寓是爺讓我給你準備的,另外還有一筆錢會在這幾天打到你卡里。”
四兩心裡酸酸澀澀的,可是或許,現在這樣,纔是最好的結果吧。
如果讓老爺子知道這些事,那麼後果,可能是誰都承受不起的。
凌小安粗略地看了看周圍,大約兩百多平米的地方,足夠寬敞和精緻,甚至比水岸公寓還要大不少。
地板一塵不染,傢俱電器應有盡有,很明顯,事先就有人來這裡整頓和清掃過。
所以,他早就想好了,這就是他對她補償。
他肯放過她,終於,肯放過她了。
出乎四兩意料的是,凌小安冷靜地接過鑰匙,然後輕聲問:“有多少?”
“啊?”
“他給我的錢,有多少?”
“五,五百萬。”四兩臉色緊繃,難以言喻的心情。
凌小安舔了舔脣,莞爾一笑:“我知道了,謝謝四兩哥,我覺得有點累了,想休息。”
“哦,那,那我先走了。”四兩走到門口,可是又停下了腳步,緩緩轉過身,說道,“小安姑娘,都過去了,日子還是要繼續過的。以後如果有任何事情,你可以隨時打我電話。”
“好,我知道了。”凌小安機械般地點點頭,聲音虛無縹緲。
四兩離開後,凌小安拖着沉重的腳步走進房間,衣服鞋子都沒有換,比比直躺了下來,緩緩闔上紅腫的眸子,雙手無力地放在身體兩側。
不管是這套公寓,還是打進她卡里的五百萬,又或者是再多的東西,她都會收下的,統統都會收下。
她心裡明白,也只有這樣,她與蕭寒之間,才能一輩子都不再有牽扯……
一切,全當是做了一場夢。
……
水岸公寓。
天色漸漸黑了下去,蕭寒站立在窗前,靜靜地看着外面的一切。
氤氳的霧氣從他口中緩緩吐出,他下意識地捏緊了手裡的香菸。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直到菸灰缸裡滿是菸蒂。
漆黑的夜晚,空蕩蕩的房間,卻滿是她的影子和味道。
再多待一秒,好像……
會溺亡,會窒息。
門鈴響起,四兩來到公寓,滿屋子的煙味讓他頓感不安:“爺,您怎麼抽了這麼多煙?”
“都安頓好了?”蕭寒淡淡地問。
“是,已經把她送到公寓了。”四兩的語氣有幾分小心翼翼。
“她說什麼?”
“她……小安姑娘什麼都沒說,情緒挺冷靜的,爺您放心吧。”
可是,蕭寒的面色卻突然陰冷下來,心底沒由來的涌出一股惱怒的情緒。
偷偷觀察着主子的神情,四兩冒了一手心的汗,再不敢多說一個字。
可是心裡頭,卻不禁暗暗腹誹,你惱什麼惱?你有什麼可惱的?你就一徹頭徹尾的流氓混蛋,把人家小姑娘糟蹋盡了,再像模像樣給點物質補償,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既然心裡頭還藏着那位蘇遠小姐,你怎麼不爲她守身如玉呢?一聽見她離了婚,瞧瞧他啊,只怕心裡頭又活蹦亂跳了吧?要不然,怎麼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能殘忍扼殺?要不然,幹嘛派他盯着蘇遠小姐的一舉一動?
老爺子的脾氣固然是可怕,可當年爲了與蘇遠小姐結婚,那是連命都不要了,而現在呢,卻什麼都不做……
“爺,您要去哪裡啊?您等等我……等等我……”一擡眼,蕭寒已經走出房間,四兩慌慌忙忙跟在後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