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念整理了一下，便出門了。
在去恆耀集團的路上，四兩邊開車，邊擔心地問道：“念念小姐，如果你真的做好了決定，那麼之後的事情其實交給律師出面就可以，沒必要親自走這一趟。”
凌念“嗯”了一聲，神情很淡然，面帶微笑問道：“四兩叔叔，你是不是去過東南亞了？”
“哦，是啊，我……”四兩一陣尷尬，臉色微紅。
後來，他還是去了。
去了那裡，去找他。
人到中年，其實漸漸的，已經失去曾經的衝動與激情。
就連勇氣，也一塊兒失去了吧。
這一次去東南亞，也許是他最後的勇氣，他知道如果這次不去，這輩子就再也不會去了。
凌念似乎是很認真地在問：“那然後呢？是不是因爲我爸爸媽媽回來了，你只能跟着一起回來？”
四兩的眼底暗下來：“我不回來，我繼續留在那裡，也改變不了什麼。”
“念念小姐，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走出這一步的，我不怪他，從來沒有。”
前天晚上，他是和左一度過的，在酒店的房間，那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晚。
二十年後，他們再次擁有彼此，再次走進彼此的心靈。
可是太陽升起，夢就醒了，他也不見了，只留了一張字條給他。
——對不起。
他是不甘心啊，可是不甘心，又能怎麼樣呢？
他接受這一切，他願意接受這一切。
……
車子停在恆耀集團後門，相對比較隱蔽的位置。
四兩轉過頭，目光意味深長：“念念小姐，想清楚了嗎？”
凌念捏緊手裡的文件：“我不想到許多年以後才後悔，我不想繼續把時間浪費在沒有意義的事情上，四兩叔叔，離開一個不會愛上我的男人，這不是什麼不好的事情，對不對？”
四兩笑着點頭：“一個人可以嗎？要不要我陪你上去？”
凌念搖頭，一個人走進電梯。
離婚的事，她不想要家人插手，不想任何人插手。
這段感情是她盲目地開始，那麼既然要結束了，也應該由她自己來。
站在他的辦公室前，她竟然也沒有覺得一絲緊張，心跳是平穩的，呼吸也是淡淡的。
“太太，您，您自己過來的嗎？”見到凌念，林秘書表情一驚。
從一早開始他就忙得焦頭爛額，這會兒總裁太太忽然過來，他心裡莫名覺得慌張。
凌念看着林秘書：“我來找他，有事情要和他談。”
說着，她便推門走了進去。
此時，陸晨曦的視線正緊盯着電腦屏幕，手指也不停在鍵盤敲擊着。
“有什麼事？”他餘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繼續播出電話號碼，向手下做出指示。
凌念就站在那裡，整整五分鐘，很有耐心，看着他將那通電話打完，又處理了一份文件。
陸晨曦終於擡起頭，將視線落在凌念臉上，眉宇間有一絲不悅：“我現在很忙，有什麼事情等我晚上回家再說。”
這次的意外，是他上臺以來，恆耀直面的最大的公關危機。
不過也沒什麼，過程麻煩一點罷了，並不會實質性的危害到他的利益。
集團股價，也還算穩定。
凌念走近過來，將手裡的文件袋放在陸晨曦辦公桌上。
她望着他漆黑的眼睛：“這是我昨晚起草的離婚協議，你看看有沒有問題，如果沒有問題的話……我們離婚吧，陸晨曦。”
陸晨曦的表情略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