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人?萬一他是一個長得像我一樣前無古人後的驚世大帥哥呢。”陸柏庭摸着自己的下巴,老神在在道。
秦霜聞言,笑出了聲:“不要臉,不過就算他長得比你帥一千倍一萬倍,我也不關心。”
“爲什麼啊,難道你就喜歡畫家都是老頭子啊。”
“老,纔是智慧的結晶,OK?不許你侮辱老人!”
“我這是不讓我侮辱老人,還是不讓我侮辱陸散之啊?”
“都一樣吧。”
陸柏庭看着秦霜姣好的側臉,笑的比外面的陽光燦爛:“你說一樣就一樣吧,我現在帶你去上海。”
“可以,不過我要先回去拿點衣服。”
等醫院的人發現秦霜不見了,報告給慕夜白的時候,秦霜已經跟着陸柏庭來到了上海這個繁華的大都市,渾然忘了,自己今天的身份,已經今非昔比,她已經是個有夫之婦的女人了,此刻的她,完全沉浸在即將見到偶像的澎湃心情當中,而完全不知,有的人,已經動了肝火。
尤其是知道她跟誰一起離開之後,更是大爲光火。
秦霜洗過澡躺在牀上,跟殷夢視頻,突然,狠狠打了兩個噴嚏,這是後人在背後罵她嗎?
殷夢有些擔心看着她:“沒事吧,不會是感冒了吧。”
揉了揉發酸的鼻子,秦霜搖頭:“沒事。”
殷夢繼續剛纔的話題:“你說你竟然這麼不吭一聲跑掉了,你知不知道醫院的人都在找你,值班護士都挨批了。”
“啊,對不起啊,夢夢,麻煩你幫我跟人道個歉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那你就是有意的!”
“不是不是,哎,是他們不讓我出院,我也是沒辦法……”秦霜解釋,“這個畫展真的很難得,我必須要來看的啊。”
“是嗎?”殷夢一臉狐疑,眼底的八卦光芒熾熱,“你到底是去看畫展還是跟帥哥出去玩的呢。”
秦霜一本正經:“當然是來看畫展的,陸柏庭那小白臉,根本不是我的菜,更何況我今天已經——”秦霜後知後覺的想起來,現在自己都已經是有主的女人了呢,結果她就這麼一聲不吭的跑了,慕夜白知道了,是不是會生氣?
“更何況今天怎麼樣了?是不是其實你看上的送你進醫院的慕總?”
“別瞎說了。”秦霜掩飾住內心的慌張,“我有點累了,我先睡了啊。”
“好吧好吧,那祝你玩得開心,看的開心。”
與殷夢結束視訊之後,秦霜內心有一丟丟的不安,內心彷彿分化出兩個秦霜來,一個穿着白衣服的秦霜說:“秦霜,你該給慕夜白打個電話,現在不管怎麼樣,他都是你名義上的丈夫了,你這麼跑了,太不負責任了。”
另一個穿着黑衣服的秦霜則不屑的嗤之以鼻:“什麼丈夫啊,都是假的好不好,而且協議上都說了,兩人婚後互不干涉,有名無實的婚姻,幹嘛事事報備,又不是把自己賣給他了,還有沒有一點自由啊。”
“話可不能這麼說。”
“那要怎麼說啊,難道還真的想做真正的慕太太啊。”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兩個小人在心裡打架,越吵越兇,秦霜頭疼欲裂,突然對着天花板大喊一聲:“STOP!”
頓時,心裡的那兩個聲音都消失了。
她靜靜的看着天花板三秒鐘,一把拉過旁邊的被子蓋上,算了,不想了,想多了只是腦殼疼,來都來了,多想也沒有意義,還是睡覺吧,養精蓄銳,明天早起。
秦霜作息向來規律,說了要早起肯定會早起,沒想到的是,陸柏庭竟然也起來了。
她剛在刷牙的時候,就聽到了外面的門鈴聲,她放下牙刷杯去開門,門口,一個男人斜倚在門框上,穿着白襯衣藏青色牛仔褲,無比干淨休閒,但這白襯衣彷彿就是天生爲他量身打造的,是如此的契合,在配上他那張揚帥氣的笑容,不得不承認,一早上看到這樣一張俊臉,是一件無比賞心悅目的事情。
“哈嘍。”陸柏庭朝她揮手,“昨晚睡得好嗎?”
“可以啊,你起那麼早。”
“看你對畫展這麼心心念念,我當然要早點送你過去了。”
“……那你在外面等一下,我換個衣服。”
陸柏庭剛想進來,房門便砰的一聲無情關上,陸柏庭又碰了一鼻子灰。
早飯是在酒店吃的自助餐,雖然起得早,不過碰上上海的高峰期,也是一樣。
等他們趕到畫展中心門口的時候,那邊已經排起了老長的隊伍。
起個大早,趕個晚集,秦霜內心此刻所有的想法。
門口也沒有停車的地方,所以她對陸柏庭道:“你去停車,我去排隊,分頭合作。”
她推門下車,速度之快,讓陸柏庭都來不及反應。
“……小妞,你還真喜歡陸散之呢。”看着她快速奔跑的身影,陸柏庭笑的更歡。
這時候,車邊跑過來一個穿着黑白套裝,帶着一副邊框眼鏡神色卻心急如火,看起來要吃人的男人:“陸柏庭,你怎麼在這邊,我不是讓你走特殊通道嗎!”
“……遲墨,你不在裡面呆着,你在門口乾什麼!”
“我當然是有事了,問題是你在這邊幹什麼!”遲墨恨不得一口吞了陸柏庭,“萬一被人認出來,你不怕麻煩啊。”
“不會。”陸柏庭往自己的鼻樑上戴了副墨鏡,“沒事,別那麼緊張,正好,你幫我把車停了,我先進去了。”陸柏庭下車來,瀟灑利落的甩手走人了。
遲墨站在原地,看看他,又看看車,心裡一萬頭草泥馬咆哮而過,博覽中心門口是不能停車的,他這個車子已經引起了保安的注意,遲墨忍着罵人的衝動:“陸——”喊了一個字,陸柏庭已經走到人羣中,他立刻閉嘴,心裡卻憤憤不平,他這個經紀人怎麼那麼歹命啊,碰到這麼個不靠譜的老闆,加錢,加錢,回頭一定找他漲工資!
秦霜排在隊伍後面,偶爾踮起腳尖看一眼前面移動的人羣,但是內心是真的憂傷,這裡三層外三層的人,怎麼那麼多呢。
突然,她的後頸被人一提,她受驚回頭,但是整個人已經從隊伍裡面被提了出來。
“喂,陸柏庭,你鬆手啊,你幹什麼,放開我。”
“走這邊。”陸柏庭也不生氣,只是微笑着眯着眼道,“你拿得票,可是不用排隊的。”
“是嗎?”
“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果然,秦霜發現旁邊還有個小門,相比大門口的門庭若書,這邊顯得冷清許多,也根本不用排隊,她將手上的票子遞出去,馬上就被放行了。
可是陸柏庭,竟然票子都沒有,也進來了。
秦霜震驚:“你爲什麼票子都不用。”
“你刷的是票,我刷的是臉。”他回答的語氣真是傲慢而欠扁。
秦霜無力吐槽,而且視線已經被展廳內琳琅滿目的畫作給吸引了,所以根本無心與她計較。
此時展廳的人並不多,可以讓人安靜的欣賞,而且擺在二樓的那些畫作,只有VIP票纔可以進入。
因此,陸柏庭建議她:“你可以先看看樓下,待會兒人多了,你就到樓上去。”
“好啊,謝謝。”秦霜的注意力已經被拉走,所以自顧自往前走,也沒有注意到,陸柏庭其實一直跟着她。
秦霜在其中一幅畫面前呆的時間最長,那是一幅貓頭鷹,月光下,一直貓頭鷹靜靜的蟄伏在樹上,只不過那雙眼睛,在黑夜的映襯下,像是活了一般,神情銳利的盯着你,好像你是它看中的獵物,隨時會撲上來咬你一口,給人窒息沉悶之感。
而黑暗深沉的冷色調,則加劇了這種壓抑。
與之相對應的,是旁邊一幅穿着火紅紗裙在舞蹈的少女,婀娜玲瓏的身段,在月光下,靜靜的起舞,可是身上那如烈火淬鍊一般的紅色舞衣,卻好似要燃燒起來一般,灼人眼球。
只要靜靜地看着他們,秦霜便覺得,心裡好像被放了一把火,又被放了一桶冰,冰火兩重天,來回交替折磨着每一個看畫的人。
讓她的呼吸也跟着緊張粗喘起來。
”你很喜歡這兩幅畫?”陸柏庭的聲音突然鑽入她的耳朵裡,也打斷了秦霜的冥想,她嗯了一聲,隨即又搖頭:“不是很喜歡。”
陸柏庭聞言,面色微僵:“那你還看了那麼久。”
“那是因爲有吸引力。”
“你說你不喜歡,又覺得有吸引力,不覺得很矛盾嗎?”
“是,它們很有吸引力,你不覺得看着它們,就好像能看到作畫者當時那種——那種心情嗎?它們帶給你的震撼,無法言說。”
“那種心情?是哪種心情?”
秦霜抿着嘴,努力在思索和表達:“就是那種,那種張狂霸道但又絕望的聲嘶力竭的無力吶喊之感!對,就是這種感覺,還有沉悶和窒息,讓人看了心情也跟着變得窒息和壓抑起來,沉重苦悶又無處發泄!”
一個優秀而成功的畫家,就是這樣,能透過一筆一畫,將作畫時心情,躍然紙上,從而傳遞給欣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