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欠我今生的溫柔 3
(三)
我二十三歲才談第一場戀愛,他叫做宋瑜。周瑜的瑜。人如其名,他是名牌大學的學生。他清秀,睿智。但他偏偏愛上了我。
我只是個三流雜誌的小編輯,高中畢業,唸了一年的技術學校,憑藉一點點的文藝範兒寫一些些小清新的情感文章謀生。
傍晚我在雜誌社編稿,宋瑜買了我喜歡吃的點心和零食,他總是喜歡陪我,從六點到十二點。有時候還會把學校的論文帶到這來寫,有時候會放音樂給我聽,有時候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知道,他怕我孤單,他還擔心我三更半夜一個人回家。
今天不同,還有另外一個人跟他一起過來。
她是陸蔓。
宋瑜告訴我陸蔓想讓我進她父親公司旗下的雜誌社,但我知道,那不可能,她一定有別的目的。
“爲什麼不呢?”宋瑜不解地看着我,“總比在這兒好呀?”
我轉過椅子,看陸蔓,問:“你爲什麼會找我?”
陸蔓託着下巴,笑笑,問:“杜城從來沒有聯繫過你嗎?”
我晃了神,杜城,沒錯,他已經走了有三年了。
那是發生在十八歲夏初的事,微風涼涼地吹起,街角的小賣部擠着一些同學,穿短裙的女孩,唱情歌的男生,一切卻是那麼寧靜。我落榜了,連二本都沒有考上。可是杜城呢,他拿了奧林匹克數學的金獎,以優異的成績保送入重點大學。
讀了兩年的大學,他竟然可以出國了,他要去美國考MBA。
他要走的那天晚上鄒芹爲他踐行。
訂了我們這最大的酒店,還有他父親,杜南。多像溫馨的一家人啊。
我沒有去,我怎麼可能會去,我見不了那樣的場面,我怕我會當場砸盤子。
當天晚上,我收拾了一下衣服,準備第二天搬到寶兒那去住。既然成年了,我想我有能力照顧自己。
午夜兩點的時候,鄒芹回來了,我很慶幸她沒有帶杜南迴來,我不想聽到他們在房間裡卿卿我我的聲音,叫人噁心。但是杜城來了。從他父親釋放出來那天開始,已經三年沒有來過了。
我記得他的腳步聲。
我不知道他來我的房間做什麼,我能感覺到他站在我的牀邊。
“我會回來的。”他說。
這是這輩子以來他對我說的第二句話。
我一動不動地蜷在被窩裡,不做任何迴應。
他走了。
我下牀打開窗戶大喊:“杜城你個王八蛋,你有種就死在國外!”
鄒芹拿起枕頭扔我,“你瘋夠了沒有!”
沒有沒有沒有。
我哭了,對着鏡子哭了**。
杜城走了,我怎麼知道,他在國外過的好不好,萬一他過的很好,我要對誰撒氣去呢。
早上起來我打開鄒芹的房門,看了她一眼,她還睡得很沉。今天是她四十歲生日,我從來沒送過她什麼禮物,我跟寶兒借了一千塊錢,買了一條手鍊給她。
我不在,便如她所願了。她應該很高興,她可以和她的男人雙宿雙棲。
現在想想,我離開鄒芹也有三年了。
雖然,我無時無刻都惦記着仇恨,但卻從沒注意時光的流逝。若不是陸蔓的提醒,我還渾然不知。
“他爲什麼要聯繫我呢?”陸蔓是什麼人,她一撅屁股,我就知道她放的是什麼屁。
她還是笑笑,說:“考慮清楚告訴我,下個月可以來上班。”
我沒搭理她,繼續做自己的事。
宋瑜送她離開的時候,她回頭輕輕說了一句:“他下個星期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