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長江墨言回來,伸手欲碰丫丫,想着他剛纔一定抱了小小。我向後退了步,躲閃開。
江墨言的手僵在半空中,“小小發燒了,我去看看。”
“小孩子抵抗力弱,感冒容易傳染,這幾天你最好不要回來。”
江墨言對着丫丫比劃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眼神複雜的看了我一眼,轉身離開,開門的時候又對丫丫笑笑,“乖乖睡覺。”
“叔叔再見。”丫丫對着江墨言揮揮手,“路上小心哦!”
關門聲響起。丫丫回身看向我,隨後低下頭,擺弄着手上江墨言昨天晚上給她買的粉色芭比圖案的玩具手錶。
“媽媽,叔叔是剛纔那個小朋友的爸爸吧。”只有四歲的丫丫不懂得隱藏敢情,臉上難掩失望。
那句“他也是你的爸爸。”卡在喉嚨裡一直無法說出來,我怕說出來以後無法跟她解釋這種複雜的關係。
“媽媽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她睜着希冀的大眼睛看着我,我知道在她幼小的心靈裡,還是存在着一絲希望的,但我又不能騙她,只得點了點頭。
小小從我的身上滑了下來,低着頭在書包中拿出新發的書,跪在沙發前的桌子上翻了起來。
“老師說,爸爸媽媽應該跟自己的孩子生活在一起,雖然我很喜歡叔叔也很喜歡跟他在一起,但我不能因爲這樣而粘着他。讓他冷落了自己的孩子,那樣丫丫就是一個壞孩子了。”
丫丫揚起的臉上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早已淚花閃動,不知道江墨言聽到她這些話的時候會有怎樣的感觸,反正我的心是揪疼緊,心疼的抱住她。
“丫丫乖,丫丫一直都是個好孩子。”在這一刻我腦中竟然涌起一個不切實際但又可行的想法,等我哥這件事情解決以後。我一定要找個能震得住江墨言的人,逃離江墨言的身邊,那樣才能給丫丫一個完整的家。可這個震得住他的人在溫城除了慕北川外還有誰呢?
我拍拍腦袋,趕走混亂的想法,先解決眼前的問題纔是正道。
夜深人靜,心事重重的我再一次失眠了,怕打擾到丫丫的休息,我準備到沙發上去睡。
剛打開門,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我的面前,我驚得張開嘴。還未叫出聲就被一隻大手捂住。
“是我。”
“你怎麼回來了?不是告訴你?”
“我洗了澡換了衣服,讓我進去看看丫丫。”
“江墨言我們談談。”
我拉住門,認真的看着他,擡下巴示意他向後退。
“談什麼?”滿室華光,能清晰的看到他眉宇間的川字,“如果你覺得接下來的要談的會惹我不高興還是閉嘴早早睡覺的好。”
“江墨言你不覺得你很自私嗎?你明明有家,爲什麼還執意來招惹我們,你不覺得這樣會顧此失彼,對每一方都不公平嗎?”
一汪冷如水的黑潭盯着我的眼睛,我不多不避與之對視,“給不起父愛就不要勉強,這對丫丫對小小都好。”
江墨言盯了我半響,最後還是推開我進了臥室,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熟練的將丫丫摟進懷中,真的很想衝進去,拍醒偏執的江墨言。
不過,現在還不能,我哥還等着他施以援手呢。
芳華醫院的事情轟動整個溫城,媒體大肆報道之餘,還在我哥所住的小區蹲守,死者的家屬,除了在門口丟爛菜葉臭雞蛋之外,就是不停的砸門和叫罵,如果不是院牆太高還有專門防盜的電網,估計他們早就翻牆而入了,我站在不遠處看着着急的向熱鍋上的螞蟻,我媽身體本來就已經病了還在操心我哥的事情,再這樣一氣,我都不敢往下想,再說家裡面的存儲都不知道還有沒有,越想越着急,我打電話報警,警察說他們已經來處理了好幾次,上一次都發生了衝突,這事他們暫時管不了。
我只好打電話給江墨言讓他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先把我媽他們從家裡面帶出來,江墨言告訴我這個一般晚上比較好弄,讓我先回公司,我哪有心情回去,一臉擔心的坐在綠化帶的小牆上。
不堪入耳的髒話源源不斷的傳過,忍了又忍我最終還是忍不下去,衝進了人羣中。
“我知道你們失去親人很難受,但那也不是我媽她們的錯,你們應該去找真正的兇手而不是在這裡胡攪蠻纏,傷害無辜的人。”
“原來你也是耿家人,裡面的人不出來,你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我們正好找不到賠償的,現在你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
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一把扯住我的胳膊,“這事情怎麼解決?”
“等法院判決下來,法院說怎麼解決我們就怎麼解決!”
我扯掉頭上他們扔過來的爛菜葉,他們失去親人痛苦,難道我們就不難受了嗎?
“醫院醫死了人還理直氣壯了是吧!”男人的力氣不小,擰着我的胳膊,另一隻手向我揮了過來,我用力攥緊他的手。百度嫂索你說過,我信過
“不是我理直氣壯,是你們法律常識,退一萬步說,即使我哥有罪,那也不能連坐,這是現代的法律,不是封建時代!”
或許是被我的氣勢給吼住了,攥着我胳膊的男人力道逐漸減了減,就在他要鬆開我胳膊的時候,一個臭雞蛋不偏不倚砸在我的腦門上。
“話說的沒錯,可是我們等了那麼多年,你們家就跟個縮頭烏龜樣躲在裡面,連一個歉都不道,這就不對。”
他的話一落,菜葉石子夾雜着雞蛋向我投了過來,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我的面前,幫我抵擋住剩下而來的攻擊,我感激的看了眼雲鵠,隨後將他推開。縱助低亡。
“是,不管怎麼說人在我們醫院死的,我們有推卸不了的責任,但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們這樣鬧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不是失去一個親人,你們的生活就不再繼續了,你們整天沉浸在悲傷中,這也不是你們死去親人想看到的吧,等着法院判決,我們家該付的責任,我們一定付,我們絕不會逃避一分一毫。”
“這可是你說的。”
“是,我說的。”
第117掌
幾分鐘以後,公寓門前鬧事的人紛紛散去,雲鵠讓他助理清理下門前。---手機端閱讀請登陸 m.幫我擦拭身上的衣服。
“謝謝你,我自己來就行。”
聞聞身上的氣味,我自己都不由得皺了皺鼻子,比掉糞坑裡還難聞,我抽出一大把紙巾在身上胡亂擦了幾下,見公寓裡面一直都沒有人出來,我不禁心生不安,生怕出了意外。
“秋霜切斷了裡面的監控,窗戶房門都緊閉着,外面的動靜裡面的人聽不真切。”雲鵠拉住我的胳膊,阻止我急匆匆奔向裡面的腳步。
“你這樣進去會讓她們更難受。我家就在旁邊,你去收拾下。”
不方便幾個字在他溫和的目光下吞了回去,雲鵠具體年齡我不清楚,他身邊一直都沒有女人這是真的,不知道是他清心寡慾還是另有原因。
浴室中乾淨整潔,瀰漫着淡淡的沐浴露清香,看到安靜躺在那裡的浴缸,我還是不禁臉紅了下,渾身臭燻燻的也不容我矯情,我快速脫掉身上的衣服,頭上的雞蛋粘粘膩膩清理起來很是困難,還有揮之不去的氣味,一個藻我整整洗了一個多小時。
當我擦乾身子的時候,一個現實的問題讓我傻眼了,看着一灘堆積在地上花花黃黃的衣服。又看了看手中的浴巾,我總不能圍着這個出去吧!
糾結半天,我用浴巾擋住身前,敲了敲磨砂玻璃窗。
“喂,雲鵠你在外面嗎?可不可以幫我找身衣服?”只是我覺得這好象有點難,畢竟這裡連個打掃衛生的大媽都沒有,他去哪幫我找身女人的衣服。
“稍等一會。”
聽到開門的聲音。我慌忙將浴室的門拉開一條縫隙,“你可以去我哥那裡,那個好像還有我的衣服。”
雲鵠沒有說話。伸手接過外面人遞過的袋子,向我這邊走來,光着身子,我尷尬的攥着玻璃門,將縫隙不着痕跡的越關越小,他好似察覺到我的意圖,乾脆托起袋子的底部,將上面的細繩子對準縫隙。
忽然覺得自己太小家子氣了。乾脆把縫隙拉大點,伸手接過,對他扯動下嘴角。
“謝謝。”
“不知道尺寸合不合適,你試下。”
拿出一面的衣服,是一件白色短款毛衣和深色時裝直筒褲,竟然還有一套淺色內衣,想到他剛剛說的尺寸,臉瞬間紅到耳朵根。
“謝謝你的衣服,請問,有沒有袋子,我把我的衣服裝一下帶出去。”
現在浴室被散發臭烘烘的衣服一薰,清香不再,滿屋子臭氣。
“沒事,放在那裡吧,你去看看秋霜還有阿姨吧。”
坐在牀邊不遠處矮凳上看書的雲鵠,時光未雕刻的臉上笑容溫暖如初,暖人心脾,我再三道謝,才離開。
“我們是朋友。”
我放在門上的手微頓,“是啊,朋友。不過,還是得對你說聲謝謝。”回身給了他一個大大的微笑。
公寓小小院子中,我注意到右側有一片小竹園,竹葉隨風飄動發出沙沙聲響奏出一首首隻有風能聽懂的樂章,不遠處種着各色的菊花,碗口大的嬌豔花朵向着陽光,看得出來一直有人精心照料。
我不禁回身看了看關閉的客廳房門,不知道怎樣怎樣的女人才能進駐這位挺拔如竹,淡然如菊的男人。
我哥婚房中,我媽的身體比前幾天又差了些,面如枯槁,大有病入膏肓的架勢,我心生惶恐。
“媽,你這樣不行的,你聽我的必須去醫院。”
“該說的我都說了,勸了我也勸了一天一夜,可媽就是聽不進去,說自己就是開醫院的,現在醫院倒了,她還有什麼臉去別家醫院。”
廖秋霜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去,黑眼圈嚴重,眼睛也紅的不像話。
我知道我媽是怕別人的冷眼和嘲諷,牆倒衆人推,踩低就高是現在大多數人的普遍思想。
“你上去休息一會,我來勸勸她。”
秋霜沒有應我拿起身邊正在響着的手機低聲吼道:“耿澤不管怎麼樣,我都跟定了,你們幫不上忙也不要給我添亂,我是絕不會在這個時候離開他的!”
說完,啪的一聲掛斷電話,我媽躺在沙發上好久都沒有反應,終於擡擡眼皮看向秋霜,“孩子,如果小澤真的”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可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走的。”語落,秋霜捂着嘴向洗手間跑去。
我慌忙跟了上去,幫她拍拍背,見到她嘔吐好了些,慌忙遞過紙巾。
“你是不是有了?”
“恩。”秋霜反應淡淡,到洗手池掬起水撲到臉上,“你哥被帶走的那天我發現的。”
“我哥跟我媽都不知道吧。”
她點了點頭,一臉難受的揉揉眉心,“我知道這事有人在背後操控,你離開這裡四年,人生地不熟的,照顧好丫丫,不要操心這事兒了,一切交給法律吧,你放心不管怎樣,我都不會扔下這個家的。”
一席話讓我的心越發的難受,緊緊抱住她。
“我是不是不該回來,一回來就給你們帶來這麼大的災難。”愧疚填滿心間,心中恨死了慕北川,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說什麼傻話呢,沒有什麼該不該的,是你哥命中帶此一劫,別多想了。”
心態轉好的秋霜反過來安慰我來,我在心裡下定決心定要救出我哥,不然我一輩子都原諒不了我自己。
只是眼前當務之急是把我媽送去就醫,怕再拖下去,她的情況就越發不樂觀。
我又坐在她的身邊勸了半天,我媽還是沒有反應。
“媽,嫂子現在懷孕了,你還忍心讓她這樣爲你擔心嗎?我哥的事情或許會有轉機也說不定,等他回來以後,見到變成這個樣子,肯定會難受,你就算不爲自己想想,也要爲他們想想啊。”
我媽平時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可這真要是鑽了牛角尖,好似誰也沒法將她拉回來樣,這脾氣,我鐵定是隨她。
我媽聽到秋霜懷孕的時候眼中閃動下亮光,隨後是滿滿的擔心。
“媽,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些什麼,不過,人總要向好的方面想想對不對,聽我的,咱們去醫院,說不定等你身體好了,我哥也出來了,到時候一家團聚多好。”
我媽被我說動了,臉上表情開始鬆動,可到了選醫院的環節又犯起了難,現在溫城大大小小醫院都紛紛發表聲明與芳華劃清界限,又有哪家肯接收我媽呢?
最後,我只能想到改名緣起的崇德,試探着問道:“媽,咱們去緣起怎麼樣?”
我媽擡了下眼皮,沒有說話。
“媽,你看哈,這次風波,緣起沒有落井下石,我們就去那裡檢查下身體,檢查完了我們就回來,你看怎麼樣?”
我媽還是不應,“媽呀,你倒是給個話啊,你想想啊,那不就是江墨言開的醫院嗎?丫丫還是他的孩子你都能接受,況且緣起就是個醫院了。”
“丫丫呢?這些日子你真的帶丫丫在小吳那?”
提到丫丫,我媽情緒有些激動起來,我連連嗯了幾聲,謊稱不方便將丫丫待在身邊暫時將她送進了幼稚園。
最後,我媽還是在我苦口婆心的勸說下,答應去緣起做下檢查,我簡單幫她收拾下,讓秋霜在家休息,拿過她遞過來的車鑰匙,跟我爸扶着她出了客廳,我爸急忙打開車門。
“坐我的車去吧。”
雲鵠過來幫我攙扶住我媽,詢問我媽的情況。
“不用麻煩了,我可以的。”
不想欠他太多,我出聲拒絕。
“這輛車挺顯眼的。”
他溫和的目光掃過那輛停在院子中的法拉利,意思隱晦,我卻聽懂了。
四年來我很少在溫城露面,再加上我的身世,幾乎沒幾個人知道我是耿家人,另外身邊有個養眼的雲鵠,扶着我媽做了一遍檢查,也沒有人注意到我媽。
只是拿到檢查結果的時候,我整個人不好了,她植入身體裡的那顆腎竟然提前衰竭,必須儘快入院接受再一次移植。
沒想到會是這樣,我一是心疼我媽,二是爲合適的腎源發愁。
我媽或許也知道自身的身體情況,沒有拒絕住院,安頓好她,心情沉重的出了病房。
一直等在病房外的雲鵠並沒有離開,輕拍我的肩,“只要人在,一切都會好的。”
我點了點頭,“可是我哥事情真的比想象中要難上許多。”
輿論一邊倒,鐵證如山,我哥想要離開高牆鐵網不容易。
“我掐指一算,你哥不會在監獄渡過下半生的。”
本是信口胡謅,他卻說的煞有其事,反觀他西裝革履,帥到人神共憤的模樣,你又不捨的給他貼個神棍的標籤,我笑了笑,“暫且信你一次。”
看了看時間,已經下午三點一刻,不放心秋霜,我回去看了她正在熟睡,將幫她採買的生活必需品放好,在冰箱上貼了個便籤,時間差不多,準備去接丫丫,剛纔江墨言給我打了個電話說這幾天有事情要飛應該一趟,知道我媽這邊的事情解決了,他沉默了下,收了線。
門前,雲鵠的車子還未離開,見我出來,他放下車窗。
“今天謝謝你,以後請你吃飯,我現在有事。”我指了指表,告訴他我趕時間。
“聽墨言說你們有個女兒,我也想見見。”
“好吧。”
他給人的感覺很不一樣,你不忍心去拒絕,車子停在幼稚園門前已到放學時間,特殊待遇的丫丫被老師領出來後,正在東張西望,看見我時,對我揮了揮小手。
她好奇的看着站在我身邊的雲鵠,雲鵠掏出放在口袋裡的手,張開懷抱,小傢伙竟不認生,撲了進去。
我無語的看着小臉紅彤彤的丫丫,養了四年,我怎麼就沒發現她還有花癡的潛質呢。
帶着丫丫去看了趟我媽,她說醫院病菌多,讓我帶丫丫回去。
路上,丫丫沒有跟江墨言在一起的活潑,誓要做個安靜的小蘿莉。縱雙雜弟。
雲鵠問她什麼她回答什麼,沒看出來雲鵠還是逗弄孩子的好手,掏出隨身的手帕給她變起了魔術,丫丫好奇的不得了,一直瞪大着眼睛,還不時的?起掌來,臨回家時還對這個新認識的叔叔有些依依不捨。
“那是我的家。”雲鵠沒有下車,指了指他家的方向後對丫丫揮揮手。
丫丫站在原地,目送着車子進了院子後,手拉着書包帶子一蹦一跳進了公寓。
她是個懂事的孩子,或許是從家裡的氛圍中感受到不尋常的事情,她也不多問,變着法兒逗秋霜開心,或許是知道懷孕,必須保持好心情的緣故,秋霜好似暫時把我哥的事情放在了一邊,該吃的吃,該喝的喝,有空還去看看我媽。
“媽媽,叔叔回家陪他的孩子去了嗎?”
三天沒見到江墨言的丫丫在晚上睡覺時終於問了出來,怕她不開心,我實話實話他出差去了。
丫丫點點頭,叫了我幾聲,窩在我懷中熟睡過去。
“爸爸?爸爸?我想要個爸爸?”
睡夢中的丫丫囈語出聲,我抱着她的手緊了緊,下巴輕蹭着她柔軟的頭髮,她是個讓人心疼的孩子,我卻是一個失敗的母親,連一個讓她健康成長的環境都不願意給她。
徹夜未眠,我是經歷過兩次失敗婚姻的女人,心上的傷口難愈,對婚姻早已避之不及,法國四年,我排擠掉除了親人外,所有可能步入我生活的異性,連丫丫生活起居都沒有照顧全面的我,以爲有那麼多人愛着她,她不需要那份我早已擅自做主替她掐斷的父愛。
可是我錯了,錯的徹底,她只是個不諳世事的孩子,她的世界很簡單,親人是親人,爸爸是爸爸,無可取代,她渴望一份屬於她自己獨一無二的父愛,隨着年齡的增長,這種渴望或許會越發強烈,但這份父愛他江墨言給不起。
我摸了摸丫丫暖暖的臉蛋,“媽媽,一定會給你一個家,還有一個疼愛你的父親。”
第118掌
秋季空氣總是帶着潮溼的霧氣,讓人心不禁莫名多添幾分惆悵,我牽着丫丫站在路邊等車。( )
一輛黑色的奔馳車向我們這邊駛來。見它放緩速度,因汪浩宇瞬間我對奔馳着一直有抹不去的陰影,拉着丫丫向後退了退。
車窗放下,我才發現自己的決定很對,視線中身穿灰色風衣的慕北川帶着一副黑超,身上多了幾許邪氣。
我牽着丫丫的手一緊,帶着她向來時的路走去。
“不想跟我談談關於你哥的事情?”車子緩緩而行跟在我們的身邊。
“不想!我現在最想幹的事情就是剁了你!”我將丫丫的帽子帶上,捂住她的耳朵,不想讓大人間摻滿污穢的言語玷污了她純淨幼小的心。
“呵呵������死在你的手裡也是一種享受。”慕北川不急不徐拿掉眼鏡,目光落在丫丫身上,“她是江墨言的女兒?”
不願跟他糾纏。我抱起丫丫加快腳步。
“早知道如此,那次就不該把她輕易交給江墨言。”他的話語如一陣陰風吹進我的身體,我驀地停下腳步,回身狠狠瞪向皮笑肉不笑的男人。
“慕北川你泯滅了所有的良知,像你這種人死後一定會下地獄的。”
慕北川好似是一個在黑暗中瘋長的毒草,他的藤蔓伸到哪裡,哪裡必定遭殃,想到上次在幼稚園帶走丫丫,我不能重蹈覆轍,慕北川的事情不解決,不能再送丫丫去上學。
“是讓我請你還是自己上來?”
眼見着小區門口漸近,慕北川緩緩開口,我緊緊箍住丫丫,屏住呼吸,手中沁出層冷汗。準備抱着她快速衝進去。
這般想着我也這麼做了,沒有料到我會來這一手,慕北川示意車子開快,小區門前車子被保安攔住,我還未來得及鬆口氣,被放行的車子又追了上來。
我低咒聲該死,抱着丫丫再次狂奔起來。雙腿抵不過四個輪子,就在我覺得實在跑不動要陷入絕望的時候,雲鵠迎面而來。我止不住腳步,直直撞進他的懷中。
雲鵠穩住我的身體,接過我懷中的丫丫,緊蹙雙眉看着在我們身邊停下的車子。
“慕總這樣爲難一個女人是不是有些太過了。”
一向溫和的雲鵠第一次冷了聲音,臉上的笑也消失不見。
慕北川臉上表情未變,目光掠過擋在我前面的雲鵠落在我的身上。
“不錯,沒了江墨言你依然能找到靠山。不過,這靠山好像不是我的對手呢!”
他完美的拇指指腹有一下沒一下的滑過黑超鏡片。眼中冷意凜然。
“你大可以試試。”雲鵠臉上的表情緩和些,單手抱着丫丫,另一隻手牽着我上了車。
身後傳來慕北川一聲不屑的冷哼聲,“一個招搖撞騙的神棍,我看你有什麼通天本領在溫城掀起三尺高的浪。”
雲鵠並沒有在意他的冷嘲熱諷,示意司機開車。
慕北川的手段極其殘忍狠絕,這從我哥的事情上就能看出來,我有些擔心的拉了雲鵠的衣服。
“慕北川他������”
“沒事。”雲鵠握了握我冰冷的手,溫暖透過皮膚驅散我身上寒徹骨髓的冷意,過了會,我纔將手抽了出來。
他好似並沒有將事情放在心上,一路上抱着丫丫,竟然還跟她講起五行八卦來,我有種他要將我女兒拐進歧途的錯覺。
沒心思理會這些,我低着頭繳着手指頭。
“丫丫今天就不要上學了,我去下面的縣城基地走走,你們也跟着一起去吧。( )”
“會不會打擾你的工作?”江墨言不在,懼怕於慕北川的變態,我不敢冒險待在家中。忽然,我臉上表情一僵,“我嫂子不會有事吧。”
“廖家實力怎樣,他慕北川一清二楚,雖然他們救不出你哥,但慕北川如果敢動秋霜,廖家人絕對不會輕饒她的。”
“那就好。”廖家人除了秋霜我沒有接觸過,不知他們怎樣,但從我哥進了監獄,他們逼迫秋霜回英國來看,我不喜歡他們,有種大難來時各自飛的感覺。
所謂的走走還真是走走,洪城鄉下田間,一望無際的蔬菜大棚還有花卉,好似一個個排列有序加長版的蒙古包,白茫茫一片。
第一次見到這樣壯觀景象的丫丫好奇的東看看西瞅瞅,不停的問這個是啥,那個是啥,雲鵠不厭其煩一一解答。
“塑陽也涉及蔬菜副食品的行業?”雖不瞭解塑陽但也在那裡帶了幾天,在我的認知裡,塑陽主要是房產、酒店還有醫院這些聽起來高端一些的東西。
“不是,這是我自己的私人產業。”
“你不會是瞞着江墨言賺的外快吧。”
“你覺得這些能瞞得過他嗎?”雲鵠伸手摘了一個聖女果,打開身邊的水龍頭,沖洗下,遞到丫丫的嘴邊,“洪城這裡土質特別,長出來的東西比別處的味道好的多。”
“你從香港來到這裡,不會就是爲了種這些吧?”
“差不多,厭倦了一種生活,想試試另外一種。”
丫丫待在大棚裡不願意出來,雲鵠也不勉強,一直跟在她身後,裡面剛剛澆過水,我們出來時,踩了一腳的泥巴。
雲鵠倒是不在意,直接抱起丫丫,霎時他身上的西裝被丫丫一雙腳胡亂塗鴉的慘不忍睹。
“不好意思,弄髒了你的衣服,我來抱她就行了。”
雲鵠看看玩疲了已經蔫頭耷腦的丫丫,“我挺喜歡她的。”語落,江墨言拍了拍丫丫的背,在她耳邊輕說了句睡吧,丫丫給了他一個甜甜的笑,蹭了蹭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肩膀上閉上眼睛。
臨近傍晚,車子還未駛出洪城,早上霧濛濛的天氣開始陰雲密佈起來,還有幾聲悶悶的雷聲,時間不長,瓢泊大雨傾盆而下,雲鵠看了看錶。
“今天晚上我們可能回不去了。”
我點了點頭,想從這裡回溫城必須經過一段崎嶇的山路,雨大路滑,如果強行回去恐會出現意外。
暴雨來的快去的也快,晚上是十點多的時候,雨停了下來,我打開窗戶,雨後混着泥土腥氣的空氣撲面而來,入目所及,一家家不甚明亮的燈光引入眼簾,這是鄉下小鎮特有的,星河燦爛比溫城漂亮的多,我回身看了看已經熟睡過去的丫丫,如果她看到這樣的景象,定會興奮的叫出聲來吧。
“還沒睡?”
這是普通的農家二層小院,房間時緊挨着的,只要打開窗就能看到相鄰房間的人,我看向換上睡衣的雲鵠。縱雙嗎劃。
“問個私人問題,不介意回答吧。”
“問吧。”雲鵠好似變戲法般遞給我一個望遠鏡,“看看,漂亮吧。”
“確實挺漂亮的,不知道該不該把丫丫叫醒,讓她也看看。”
望遠鏡中星星近在眼前,好似隨手就能觸摸到般。
“在我們占卜師眼裡,每個星星都好似世界上的人一般,都有它們固有的軌跡,如果一旦有其他星星的亂入擾亂它們原本的軌跡,它們有兩種選擇,一是另擇路徑避開,二是相撞上去兩敗俱傷。”
“你的意思是讓我避開江墨言?還是慕北川?”
雲鵠伸手接過我遞過來的望遠鏡,“想問我什麼。”
“只是覺得你年齡應該跟江墨言差不多,那麼多年沒有見過你身邊有個女人,挺奇怪的。”
“一直沒碰到合適的,覺得再等等,一等就等了那麼多年。”雲鵠沉思下,拿着望遠鏡輕敲着自己的手掌,臉上難得出現一抹惆悵。
我嚥下嘴邊那句“現在等到了嗎?”
輕嘆一聲,趴在窗臺,雙手捧住下巴,“其實人生在世平平淡淡就好,不需要太合適,累的時候他會問候一一句,渴得時候他給你一杯水,這樣就夠了。”
“你不是一個貪心的女人。”
“是啊,我不貪心但命運總是捉弄我,連我這一點小小的願望都不讓我實現。”
我撇了撇嘴,說到這裡心裡頗有一股子怨氣,雙手放在嘴巴兩邊,大聲叫喊出來:“老天,你聽到了嗎,我的要求就那麼簡單,你滿足我一下不好嗎?”
雲鵠搖搖頭,“或許你該去看看你的女兒了。”
經他一提醒我纔想起熟睡的丫丫來,暗惱一聲,連晚安都沒來得及說,快速關上窗戶,跳上牀抱着正揉着惺忪睡眼的丫丫。
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好像剛纔很丟臉的。
好在第二天雲鵠跟什麼都沒有發生般,早上吃完飯就帶着我們回了溫城,他並沒有將我們送回我哥居住的小區而是半路放下我們,幫我們叫了輛車。
“墨言回來了,他的脾氣彆扭的很,你只要順着他來,他還是比慕北川好說話的多。”
我抱着丫丫的胳膊緊了緊,心裡也不去見江墨言又怕他會不救我哥哥,最後沒法,還是認同雲鵠給我做下的決定。
車子在公寓門前停下,那輛顯眼的邁巴赫引入眼簾,正驅車出來的江墨言剎住車,疾步下來,扯開車門,一言不發直接將小小抱離我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