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沒事。”他脣色蒼白,半披着浴袍拉住我的手腕。
怒火在我眼中肆虐,馬上有燎原之勢。我用力甩了下他的胳膊,當真是把自己的身體不當一回事了嗎?
“小溪,天晚了,睡吧。”
磁性的聲音喚着普通的兩個字,輕柔中帶着寵溺,飄過寂靜一團的房間,不記得他有多久沒有這般叫過我,燃滿怒火的心輕輕一陣,緩緩回過身子,燈光下,他臉上病態的蒼白更加明顯,幽黑的眸子微微波動。以前看不出他任何心思的我。居然破天荒的從他的眼中看出了祈求。
我怎會看不出這個彆扭的男人自欺欺人的想法呢,眼睛酸澀的難受,再也沒有忍住用盡全身的力氣掙脫,疾步出了房門。
站在樓梯拐角,我倚着牆壁身子微微抖動這。捂着嘴,淚如雨下,怕他追出來,我用力擦了下臉上的淚水,尖尖的鞋跟踩在樓梯上發出咯噔咯噔的聲響不斷的敲擊在我的心上,疼痛蔓延全身。
詢問老闆附近有沒有藥店。
暈黃的燈光下,我快速奔向老闆給我指的方向,回來時他正好與我迎面而來,他這是擔心我吧。
淡淡霧氣瀰漫,昏暗燈光相映生輝,單手插在口袋中的他一如我們當年的初次相見,我在原地駐足,他緩步走過。
我緊緊抓住手中的塑料袋,往昔似曾昨天。唯一變了的是我們的感情,從互不相識。相愛相恨,到現在的愛在心口難開,我快速眨掉匯聚的淚水。
夜深人靜,春風徐徐刮過,誰都不曾開口,中途不知道是誰先牽了誰的手,食指叫我,彼此的溫度在皮膚上傳遞,滲透進彼此的血液當中,路程不近,在我的眼中卻短的令人髮指。
賓館門前明亮的節能等下,江墨言拉住我的胳膊,黑曜石的眸子鎖在我的臉上,不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些什麼,攥着袋子的手心中沁出一層緊張的冷汗。
“下輩子,我不會鬆開你的手。”與我交握的手一點點後移。
“我不相信有下輩子。”我仰着頭與她對視着,用力回握住他已經快要抽離我指間的手,語氣堅決。
“這輩子不行。”江墨言低着頭一根根將我的指頭掰開,“記住回去以後,我們只是老闆跟員工的關係,不要再來找我了。”
“找不找你是我的自由!”我心中消失殆盡的火氣噴涌而出,將手中的袋子塞在他的懷中,憤憤轉身。
一回到房間,我扔掉外套上了牀,可惡的江墨言,這輩子都沒有過完,你就想着下輩子,腦抽了是不!
你有沒有想過,就算是你許了我下輩子,下下輩子,你終究是欠了我一輩子。
十幾分鍾後江墨言纔回來,他沉默的坐在牀上,聞着他身上淡淡的菸草味,心頭的怒火被人潑了一桶油,我轉過身,扯過他的手,用力咬了下去。
自己的身體怎樣還不知道嗎?竟然還抽菸!
血腥味在我口中蔓延,被我塞在口中的手微微有些僵硬,他輕撫下她齊耳的短髮。
“起來把衣服穿上吧,剛剛給陸銘打了個電話,他正好在這裡,一會過來接你。”
聞言,我猛然擡頭的,眼中跳躍的火焰好似要將他給燃成灰燼般。
“讓他看到我們這樣對你對我都不好。”江墨言目光掠過我的身上看向燈火闌珊的窗外,見我沒動,拿起被我隨意扔在牀頭的外套,披在我的身上。
暗自深吸口氣,壓下怒火,扯掉衣服,在江墨言逐漸眯起的目光下,脫掉身上的襯衫,連胸衣都解了下來,用實際行動告訴我,今天晚上我哪都不去!
“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江墨言臉上的線條冷硬下來,清冷的聲音也增添幾分冷意。
“老孃清醒的很!”我臉上笑意未消,聲音輕輕,臉皮厚厚的向江墨言身邊捱了挨。
隨着我的動作,江墨言的臉色更加黑沉,緊抿薄脣,拿起我剛剛脫掉的衣服,胡亂的套在我的身上。
“別鬧!”
我擋住他的手,指了指我身前的痕跡,“這裡,這裡,還有這裡統統都是你留下來的痕跡,你敢讓他來接我,我就敢光明正大的將這些給他看。”
“你這個女人,怎麼就變得這般胡攪蠻纏了呢!”江墨言緊握住我的肩膀,用力之大,好似要將我骨頭都給捏碎一般。
“這都是被你逼的,告訴你江墨言思來想去,我覺得之前離開你太傻,簡直是愚蠢之極,憑什麼我帶着孩子一腳被你踢開,你還能找個如此年輕貌美,家世又好的未婚妻,我不能忍受,所以我就算是死纏爛打也要跟着你!”
“我看你這腦袋真是被驢踢了!你跟我叫什麼勁。”
我怒瞪着他,你的腦子才被驢踢了呢!身上的杯子滑落,露出身上交疊在一起的痕跡。
江墨言別開眼睛,輕嘆一聲。
“說吧,到底怎樣,你才能覺得心裡平衡,回去跟陸銘好好相處。”他聲音軟了下來,透露出一股無力感,將滑落在我腰上的被子拉到肩頭。
冰冷的指尖觸到我的身上,我身子輕輕一顫,抿脣不語。
“我跟她解除婚約。”
“你還是白費心思了,我跟陸銘怎樣,不用你擔心。如果你再趕我,小心我一輩子把我賴的死死的。”心中翻了個白眼,這個讓步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江墨言剛欲開口,低沉的音樂聲響起,他淡淡瞥了我一眼。
“倘若你讓他進來,我就讓他看光你的傑作!”
江墨言拿着手機出了房門,幾分鐘後他進門拿起外套。
“我明天早上讓奇峰來接你。”
我扯住他的胳膊,眼中淚花閃動,貝齒輕咬下脣,跟他在一起那麼久,我早就摸清楚他的脾性,怎樣才能讓他不放心,捨不得。
他雙腿定在原地,遲疑下擡手抹去我臉上滑落的淚水,注視着我淚眼汪汪的雙眼良久,他還是放下手中的外套。
“鬆手。”
我低下頭,攥着他胳膊的手又加了幾分力道,好似生怕他離開一般。
“我總得把藥吃上吧。”
他彎身拿過袋子,我拿出裡面的藥盒。
“這個吃兩粒,這個一粒一天一次就好,這是止痛藥,能不吃則不吃。”我仔細的一粒粒放在他略顯粗糙的手心。
江墨言輕點下頭,倒了杯溫水吞嚥下去。
“你先睡會兒。”江墨言負手站在窗前。
我半倚在牀上就那樣看着他,時間不長,江墨言回到牀上背對着我睡下,我主動從後面抱住他,他身子微僵。
“睡吧。”
我輕聲應下,閉上眼睛,臉貼在他的身後,江墨言無論前路怎樣,我會陪在你的身邊,用我的實際行動告訴你,我要的是什麼。
夜靜無聲,許久過後,他轉過身,回抱住我,我在他懷中胡亂的蹭蹭脣角高揚,熟睡過去。團引系號。
第二天早上醒來,江墨言早已起身,挺拔的身姿臨窗而立,清雋的側顏迎着陽光,紅中透着淡淡黃色光暈的色澤,讓他臉部線條看上去柔和了些。
安靜如他散發出一股無人可及的吸引力,我就那樣癡癡的看着他,直到他回過神來。
臉皮已然刀槍不入,我沒有移開視線,與他對望着。
“醒了?”
我輕點下頭。
“回去吧。”
語落,他出了賓館,隨着他背影消失,我快速起身穿衣,嘴角高翹的弧度一直沒有放下,江墨言我吃定你了!
難得有跟他單獨相處的機會,我可是說什麼都不肯就這樣回去的,吃完早飯,我就磨磨蹭蹭不肯上車。
已經坐到駕駛座上半天的江墨言放下車窗。
“怎麼了?”
“我想去楓葉林看看。”
我低着頭看着腳尖,你理直氣壯的跟他說,他肯定會一口拒絕,如是這般
“楓葉林秋天才好看,現在一樹枝芽,光禿禿的沒啥好看的。”
我低着頭,站在原地。
“好了,上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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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答應了!”我臉上滿是興奮,高高興興拉開車門上了車。
江墨言掃了眼我的身上,我快速低頭,繫上安全帶。
確實如江墨言所說,這裡沒什麼可看的,但我卻興致盎然,有他的地方就是風景,整整一天,我就那樣纏着他帶我在隆城逛着,或許他心裡也是捨不得吧,沒有拒絕,任由我任着性子。
華燈初上,他載着我在隆城郊區轉着,玩了一天,我也是真的累了,在車上睡了過去,等我再張開眼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溫城,江墨言直接載着我去了塑陽,一路上我們沒有任何交談,我能感受到江墨言對我沒有之前動不動就要推開的意思,我知道他的心處於矛盾中,我不能把他逼的太緊了,不然適得其反可就不好玩了。
我與江墨言一前一後近大廳,前臺兩個的目光掃了眼江墨言後快速落在我的身上,我對她們微微一笑,兩人尷尬的扯動下嘴角,縱然她們掩飾的很快,我還是從她們的眼中讀到了八卦的訊息。
前腳剛踏進辦公室,抱着一摞文件的錢回後腳就跟了上來。
“我怎麼覺得你們好像處在熱戀當中啊。從實招來,兩天兩夜都幹了些什麼?”錢回對我曖昧的擠了下眼睛,八卦的眼神在我的脖子間逡巡一圈。
“就不告訴你!”我眉毛一挑,我心中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幸虧今天江墨言給我準備了一件半高領薄毛衣。
“不告訴我拉到。”錢回瞪了我一眼後不懷好意一笑,“以後再這樣,我直接就將你家寶貝給你送過去!”
歡快的音樂聲打斷我們兩人的嬉鬧,一看到屏幕上跳躍的號碼,我臉上的笑容陡然冷凝,遲疑下,滑下接聽,我垂下眼瞼,沉默着等待着電話那端先開口。
“恭喜你們破鏡重圓哦!”電話那端傳來孔書彤不陰不陽的聲音,“宋小溪你可真夠慫的,不管人家江墨言怎樣傷你,你還是可憐巴巴的貼過去。”
“你想貼他還不要呢。”我手指輕敲着桌面,聲音淡然如水。
“呵呵別給臉不要臉,我手上可有你們兩個昨天一起去隆城的照片,倘若我把這照片給馮家,你覺得他們會怎樣對你?再或者我直接讓這些照片登報,你可就成了名人了。”
“說吧,想讓我幹什麼?”我調整下坐姿,腰不太舒服,我直接倚在了大班椅上。
“還真的讓我刮目相看,才短短一些日子,你竟然變聰明瞭。既然這樣,我也不拐彎抹角了。”電話中傳來聲喝水的聲音,“你想嫁給江墨言我可以幫你。”
“條件。”
“幫我扳倒馮家。”
“你找錯人了嗎。我沒權沒勢幫不了你這個忙。”
“你確定你沒錢?”
“沒事,我掛了。”
我怎會聽不出她這句暗示性極強的話語的另一層意思,心中嗤笑,虧她還說我變聰明瞭,怎麼還會傻傻的掉進她挖的坑裡。陰險的女人這是想要一箭n雕,馮家是數得上的豪門世家,他一倒,塑陽再被我掏空,那溫陽還不得在溫城橫着走!到時候我跟江墨言的下場估計要有多慘就有多慘吧!這算盤真是打的噼裡啪啦震天響!
只是他們千算萬算竟然漏掉了江墨言已經自立門戶的可能性!
“你就不怕那些照片流出去?”孔書彤的聲音冷了下來。
“前妻跟前夫一起出去,況且我們還是工作需要,這照片就算流出去也沒什麼大不了了的吧。再說我馮小姐是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不會胡亂揣測的。”
“是嗎,那我們就拭目以待!”
孔書彤憤恨的掛斷電話,我將手機扔在一邊。
“這女人可真不是東西,都有慕北川了還來攪騰!”全程都側耳傾聽的錢回不悅的咒罵一聲。
“有的人就賤性十足,心裡扭曲到無藥可治,別大驚小怪的。”
“你就真的一點都不擔心?”錢回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事情已經發生了,擔心有個屁用,去幫我把這幾樣東西複製下。”
關門聲響起,我倒了杯水,雙眉輕蹙下,不知道孔書彤會讓這些東西見報還是直接送到馮家,思來想去,我還是給江墨言打了個電話。
“這件事情我會處理。”
“哦。”我輕聲嗯了一聲,剛要掛斷電話。
“車修好了,在郊區別墅,這兩天不方便,等下再去取。”
“好。”我臉上佈滿笑意掛斷電話,心中打着小九九。
心情愉悅,工作起來都覺得很是順利,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下午三點,正當我捶捶痠疼的肩膀時,辦公室的門被人叩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