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份感慨纔剛剛出現,便被東門吹牛立即剋制住了,腦海裡的理性告訴他,如果真的像這些螻蟻一樣去思考,只會讓自己變得跟這些螻蟻一樣脆弱。
不過,剛剛掐滅這一段情緒,他卻發現碗裡的肉已經被吃了一半多了,兩人的戰鬥還在持續着。
他趕緊拿起筷子,加入了到了這場戰鬥中……
酒足飯飽後,三人離開了醉仙居,東門吹牛不時打着飽嗝,他從未體驗這種感覺,這一頓飯吃的美滋滋。
唯一不足的是,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味。
吃完飯後,他們隨後又開始在街上逛了起來,陸慧茹買了一堆東西,而在身後的東門吹牛,就像是個僕人一樣,幫着她提着那一堆東西。
美其名曰,光吃飯不幹活可不行!
到了晚上,陸昌聖偷溜了,說是有事辦,其實是準備跟自己兄弟們去喝酒,只剩下東門吹牛一人陪着陸慧茹賞花燈。
陸慧茹帶着他,品嚐着城內各處的小食,玩的是不亦樂乎,隨着夜幕漸深,伴隨着“砰”的一聲,七彩繽紛的煙花,照亮了這座新生的古城。
人們擡起頭,望向了天空中的勝景,在那一張張臉上,東門吹牛感觸到了一種特殊的情緒。
但他最終,還是停留在了一張笑臉上,他從未沒覺得一個人的臉,竟然會如此好看,而這張臉,他僅僅只見了連十日都不到。
他發覺心中有一種奇異的情緒在醞釀着,他前世沒有過,這一世也沒有過……
回去時,兩人漫步在城中的街道上,經過這一天的嬉鬧,行色匆匆的人們眼中,似乎都透着幾分疲憊。
但陸慧茹的臉上,依舊朝氣蓬勃,就像不知疲倦一樣,他偷偷的看着,當陸慧茹看過來時,他又趕忙裝作沒事人一樣看向了別處,但他的臉,卻泛起了紅暈。
陸慧茹打趣的說道:“你臉怎麼這麼紅,是不是剛纔偷喝酒了?”
東門吹牛不敢做聲,三步做兩步的趕緊往家裡趕去,陸慧茹卻在背後追着不停,道,“喝了什麼酒,什麼時候喝的,我怎麼沒見到呢!”
返回家中,東門吹牛發現陸昌聖沒有回來,陸慧茹緊追了上來,說道:“哥哥怕是要明早纔回來了,趕緊休息去吧。”
說罷,她便獨自回了房間,可東門吹牛卻望着她消失的地方,心中不由空落落的。
他忽然發覺,自己今日陷入了樹種不同的情緒之中,但唯一感覺到失落的,便是眼前這一幕的情緒。
他立即盤坐在外面,打坐靜心,可一直等到陸昌聖回來,他依舊心緒不寧。
看到他臉上的神色,陸昌聖拿出一壺酒遞給了他,道:“給你帶的!”
“我不喝酒。”東門吹牛乾脆的拒絕道。
“大男人怎麼不能不喝酒?”陸昌聖笑着說道,“這可是好東西,嚐嚐。”
東門吹牛掃了一眼,學着陸昌聖痛飲了一口,卻感覺辛辣燙嘴,大聲的咳嗽了起來,隨即便放了下來,一臉嫌棄。
一旁的陸昌聖卻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剛開始喝的時候,覺得非常難喝,可喝着喝着,就越來越離不開了。”
說到這裡,他拉住東門吹牛,小聲的說道:“你覺得慧茹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東門吹牛奇怪道。
“就是,人怎麼樣?”陸昌聖問道。
“人很好啊。”東門吹牛說道,“她嘴上罵人罵的狠,卻十分……仁慈?嗯,是這樣的。”
“仁慈?”陸昌聖古怪的看着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形容,他灌了一口酒,說道,“爹孃去世的早,不過,慧茹從小也沒吃過什麼苦,但她性子卻非常要強,這點跟我娘一模一樣,她能看得上的人,很少!”
“哦,她不是很崇拜易阡陌嗎?”東門吹牛說道。
“龍帝陛下,那是龍帝陛下,我盤古族的女子,有幾個不喜歡他的,但那種喜歡跟真正的喜歡不是一回事。”
陸昌聖說道,“而且,那也不是崇拜,只是發自內心的敬意。”
東門吹牛不言語。
“對了,你在我家也住了這麼多天,是不是該告訴我們,你的名字?”陸昌聖問道。
“東門吹牛。”東門吹牛說道。
“東門吹牛?”陸昌聖奇怪道,“你爹媽起名,怎麼起的這麼隨意。”
“我自己起的!”
東門吹牛說道。
“還能自己起名?”陸昌聖奇怪的看着他。
“我原來不叫這個名字,後來自己改了!”東門吹牛解釋道。
“行吧。”
陸昌聖起身道,“明日還要當值,你早點休息。”
等他走後,東門吹牛望着那一罈沒喝完的酒,隨即拿起品了起來,但跟之前的味道沒什麼區別,辛辣刺鼻。
但他卻感覺到了一縷醉意,在此之前,別說喝這種東西,他連看都不會看一眼。
但一罈子下去,他發現自己心中的情緒,竟然消了許多,回憶起這幾日發生的事情,算是她這輩子,經歷最豐富的幾日了。
那一幕幕浮現在眼前,他竟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大早起來,發現自己躺在牆角,身上卻蓋了個被子,他不知所措時,陸慧茹從裡面走了出來,說道:“吃飯了!”
望着她轉身離去,東門吹牛再看着身上被子,忽然涌出了一股比昨日還要強烈十倍的情緒來,那種感覺,讓他不能自拔,下意識的就像要說一句:“真好!”
可他還是按捺住了。
一大早沒見到陸昌聖,飯桌上只有兩人,陸慧茹似乎知道他想什麼,說道:“哥哥一早就去當值了,今日他們有考覈,如果幸運的話,他興許可以進入伐天軍預備役!”
“爲什麼一定要進入伐天軍?”
東門吹牛問道,“我是說如果,如果你哥哥像你爹孃一樣,也死在了戰場上,那你豈不是孤身一人了?”
陸慧茹一聽,頓時眉頭緊蹙,怒斥道:“你說什麼渾話呢!”
東門吹牛嚥了咽口水,立即閉上了嘴。
他以爲會如此尷尬下去,卻沒想到陸慧茹繼續說道:“哥哥如果能進入伐天軍,我自然會爲他高興,如果有一日出去征伐,他死在了戰場上,那我……自然也會傷心。”
“既然會傷心,爲什麼還要支持他去?”東門吹牛緊接着問道。
“爲了守護眼前這一切!”
陸慧茹認真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