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頭看起來不好糊弄啊！蘇靈羽斷續勸道：“你真的是在做夢，不信你就鬆開我，鬆開我你就醒了。”
陳夫子劈頭打了蘇靈羽一巴掌，問道：“疼不疼？”
蘇靈羽呲了一下牙，沒想到這老頭乾瘦乾瘦的，竟然這麼大力氣，這一巴掌愣是給她打出了幻象來，感覺眼前飄浮着無數的小星星。怒道：“廢話，你打我我能不疼嗎？要不我打你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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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看他那麼大把年紀了，她真能把他按在那裡揍一頓。
“既然疼，那老夫就不是做夢。你喜歡老夫的酒，這是好事，完全可以坐下來談一談，你怕什麼呢？”
靠，着了老頭的道了！她居然又輸給了古人！
蘇靈羽放下手中的酒罈子，對陳夫子道：“這黑不隆冬的，你想跟我談什麼？”
陳夫子堵住了酒廬口上，這一番交涉下來，他是徹底的醒了，慢悠悠的道：“你喜歡老夫的酒，是老夫的榮幸，你只要告訴老夫你是誰，來自哪裡，老夫就把這酒送給你了。”
蘇靈羽覺得這老頭有些怪怪的，他遇到對脾氣的人就送酒，這她是知道的，難道她不一小心就對了他的脾氣？管他呢，反正是他要送酒，剛纔喝了一口，讒蟲有些壓不住了呢，舔了舔嘴脣問道：“真的？”
陳夫子看起來有點生氣，提高了音調道：“當然是真的，老夫在這都了幾十年的書，爲人師表，信義當先，幾時幹過食言而肥的事？”
得！得！得！蘇靈羽一聽他文縐縐的就頭疼，他不就是問她是誰麼，告訴他就得了。還能把那罈子酒拿走。
“我叫蘇靈羽，就住你隔壁，是舒燁的朋友。謝謝你的酒，我得走了。”
蘇靈羽拿了酒就走，正待縱身翻牆，背後又傳來陳夫子的聲音：“慢走，不送，等天一亮我就過去找舒燁去，整天人模人樣的，交的這是什麼朋友，半夜過來偷酒。”
什麼？這老頭子耍她？搞了半天他問她是誰就是爲了等着天亮了去找她算帳！她現在有點懷疑舒燁說過的話了。舒燁說這老頭是不懂的韜光隱晦，得罪了人，這麼個腹黑的老頭子，像是會不小心得罪人的樣子嗎？
她回過身來，把酒放在陳夫子跟前的桌子上，賠了笑道：“夫子，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東西我給你放下了，咱們就這麼算了吧。”
陳夫子一本正經的看着她道：“那不行，我說了這酒送給你，你不要，那不是看不起我麼？”
她真想一罈子拍在這老頭的腦袋上，整個一個無賴！既然他非得去告訴舒燁，那她就拿了他那酒，不拿白不拿，喝痛快了再說。可她又不想在舒燁地心中失了形象，一個偷酒賊，怎麼說都不好聽。
轉頭的瞬間，她又看到了桌上放的制酒的工具，眼睛轉了轉道：“我會釀酒。保證比你這裡所有的酒都好，喝一口就能醉，要不要試試？”
陳夫子一聽，兩眼瞬時就亮了起來，在月光下閃着熠熠光彩，他生平所愛，也就只剩下酒了，此刻聽了蘇靈羽的話哪有不動心的道理？要一眨眼的功夫，他又把情緒掩藏了起來，這麼個小娃子，看起來也就十七八歲，會釀酒不稀奇，可是要說會釀好酒，他卻不信，她既然能釀好酒，爲什麼還要來他這裡偷？
蘇靈羽見他不說話，知道他是動了心思的，又道：“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您老想好了，您要是到舒燁那裡告我一狀，回頭我買了工具，釀了好酒出來，你可別眼饞！”
陳夫子又看了蘇靈羽一眼，面上既有渴望，又有懷疑，眼珠子提溜提溜的轉來轉去，心裡頭尋思着，要是這小子釀不出好酒來，他再整治她也不遲，萬一她要是有那個能耐呢？那他不是要遺憾終生？寧可錯殺，不可放過，姑且讓她一試。
“老夫今天就饒你一次，明天傍晚，下學的時候，你過來給老夫釀酒，要是敢騙我，我不僅要告訴舒閣主，還要昭告天下，把你今天干的好事說出來。”
我靠，她不過是拿她一罈子酒而已，怎麼搞的像是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罪行一樣，還昭告天下，這老頭子胡吹亂侃的也太厲害了，經他這嘴一說，她的罪行就跟吹了氣的氣球一樣，膨脹了起來，他本事這麼大，怎麼不上天啊！
蘇靈羽不再搭理他，提着酒罈子，躍過了牆頭，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不就釀酒嗎？粗鹽提純本姑娘都會，還收集不了酒精，以前學醫的時候老師也專門講過，怎麼專門提純酒精，還反覆讓學生們做了實驗，明天她正好叫那老頭見識見識。
第二天一早，她就到鐵匠鋪子裡打了一套用具，又尋了一小布袋生石灰。只等着傍晚孩子們散了學，她就帶着工具來找陳夫子。
此時天還未黑，她仔細觀察陳夫子，一頭花白的頭髮，滿臉的褶子，眼睛不大，卻冒出精光來，身材算不上高大，只不過比她高一點，只是特別的瘦，顯得身上的灰布袍子又肥又大。
蘇靈羽學着孩童們進學的樣子，笑眯眯的彎腰行禮。
“夫子好！”
陳夫子一見她來，臉上露出了笑容，心中已有了定數，今天不管她能不能釀出好酒來，至少還是個言而有信的人，倒是值得他那一罈子好酒。他擺着架子道：“嗯，不必多禮了，直接開始吧！”
蘇靈羽悄悄的磨了磨牙，這老頭子，還真當自己是根蔥了。她放下手裡的東西，來到院門口一揮手，外面進來兩個夥計，開始往院子搬酒罈子。不一會工夫就擺了地上一大片，估摸得有二十幾壇，另外還有一個小布袋，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
陳夫子看了看那些酒罈子，又看看了蘇靈羽，問道：“你是來釀酒的，還是打算用你這些酒償還我那一罈？”
蘇靈羽斜着眼睛睨了他一眼，他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就昨天那了一小罈子酒，能換她這麼多壇？她這些酒可都是上好的糧食酒，比那竹葉青，也不遑多讓，只是口味不同而已。
她抹了一下鼻子，不溫不火的道：“你想多了，這些是我用來釀酒的原料。”
釀酒的原料？不應該是糧食麼？她這裡頭裝的是什麼？陳夫子好奇的打開一罈，湊上去聞了聞。嗯，不錯是好酒。又將手探進那小布袋裡，竟然是石灰。
可那小子說這是釀酒的原料，難道她是要用酒來釀酒，聞所未聞啊。那這石灰又是用來幹嘛的？
蘇靈羽問：“你家竈臺在哪？”
陳夫子伸手一指，有些莫名其妙，他越來越看不懂她這是想幹嘛了，索性不再說話，只看着蘇靈羽擺弄。
她將酒一罈一罈的倒進了陳夫子廚房的那口大黑鍋裡，放上蒸屜，蒸屜裡鋪了一層石灰，上面又放了她自己訂做的大鍋蓋，專門用來收集酒精，佈置妥當，便蹲下來開始燒火。
陳夫子的整個院子都被酒氣籠罩，他感覺呼吸一都快要醉了。看看蘇靈羽弄的那稀奇古怪的玩意，忽然充滿了期待，說這定她真的能弄出不同尋常的好酒了。
蘇靈羽估摸着時間，算着溫度約莫到了六七十度，便停了火，專門收集提純之後的酒精。這裡的酒都度數較低，比啤酒強不了多少，她蒸這一回，最多也就酒精度也就五十度吧。
帶着點暗黃的酒，慢慢的接了一小茶杯，蘇靈羽遞到陳夫子的手中，陳夫子早就躍躍欲試了，接過杯子，一口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