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心走進房間,眼神就飛快的掃遍了這裡面的人,大部分的人在這段時間的交往中已經是混了個眼熟,只是,君無心最後的眼神定格在了坐在最中間的此刻被衆人圍着的男人身上。
廂房裡的氣氛很是熱鬧,一時之間也沒有什麼人注意到君無心的到來,不過君無心倒也不在意,他遠遠的站在人羣的後面,觀察着那個男子。
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君無心總覺得這個人看上去有點眼熟。
來人倒是不是很大的年紀,看模樣也就是三十五上下,眼角滿是志得意滿,如果君無心沒看錯的話,他還在那個人的眼裡看見了一絲淡淡的嫌惡和不耐。
只是那一抹情緒隱藏的實在是有點深沉,君無心如果不是一直盯着他看,估計就會忽略了過去。
正在思忖間,那個人就擡起了眼光直直的衝着君無心看來,君無心下意識的一驚,面上卻未顯露半分,他識時務的露出一副好奇和羨慕的表情,那人盯着他看了半晌,轉過頭衝着身邊的人說着什麼。
下一刻君無心就看着圍繞在那個男人身邊的人都轉過頭來看着他,君無心眉頭不自覺的一挑,就看見一個人衝着他走過來,滿面都是故意要討好的笑容。
這個人君無心有映像。
是跟他一起在太守手下做事的軍師,這個人名字叫洛正。
讓君無心覺得諷刺的是,這個人名字帶一個正字,做的事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就君無心現在手上掌握的情況來說,太守做的大部分的逼良爲娼的事,都是這個洛正經手的,正正是浪費了這麼一個正氣凌然的名字。
即便心裡頗爲的不屑,君無心臉上卻將自己的情緒掩飾的很好,他主動的迎了上去,露出笑意看着洛正略一拱手道“有些事耽誤了便來的晚了,希望沒有打擾到各位大人的雅興呀。”
“哈哈哈不晚不晚,”;洛正擺擺手,臉上笑得像一朵花一樣,他走到君無心的身邊,狀似親密的拍拍君無心的肩膀低聲說道“看見那個大人沒?今天太守大人設宴的主人公就是他,這個人啊,路子大的很,據說是大人京城那邊的人。”
君無心一聽就明白了過來,京城那邊,這麼說,就是太守上面派來的人,那麼,這個人應該就跟太守的上線有瓜葛?
君無心心裡猜測着,面上卻是展開一個羨慕和佩服的笑容道“這麼年輕就能有這樣的成就,真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劉老弟也不要這麼妄自菲薄嘛,大人說了,你也是塊好料子,只要好好的跟着他,日後前途肯定是一片大好!”
“哈哈哈好,”君無心也並未糾結太久時間,笑笑就點點頭似是收下了洛正的讚譽,他看了看四周低聲問道“大人還沒來麼?”
“沒有,大人今天有點事,特地囑咐了要晚點再過來,”洛正一邊說着一邊四處看看,待眼神對上那個坐在中間的人就一愣,光顧着嘮嗑,就忘了正經事,他剛剛會過來其實是因爲這位從帝都過來的人看見了劉清想認識一下,所以他便過來想拉劉清過去。
“對了,古大人想認識你一下,你跟我過去打個招呼,”洛正一邊說着一邊帶着君無心往那邊走過去,快走到的時候他側臉低低地對着君無心囑咐道“這位大人脾氣有些古怪,看不上人的都直接懶得搭理,剛剛主動看見了你,你小子也是有天大的運氣,等會說話自己斟酌着點,別惹怒了大人,回頭自己找不到好,別怪老哥我沒提醒你啊!”
“劉清知道了,多謝洛大哥的指點,”局無心笑一笑隨口裝出一副鄭重的模樣謝過了洛正的好意,不過這樣一來,君無心更是確定了自己在帝都肯定是見過這個人。
但是隻是眼熟,卻沒有到相熟的地步,應該也只是幾面之緣,想必這個人,在帝都的地位,要麼是隱於幕後,要麼就是本身就不是什麼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心裡雖然是這麼想的,君無心的臉上卻沒有露出任何情緒,他走到那個人的面前,略一拱手。堆上一個和煦的笑意,看上去不讓人覺得過分諂媚也不會覺得被輕視了輕聲說道“在下劉清,見過大人。”
“嗯,”那個人慢慢吞吞的點了個頭,眼神自君無心的臉上存存掃過去,半晌眯起了眼“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我感覺對你很眼熟。”
君無心下意識的一驚,想起自己這個身份的背景,又慢慢的安定了下來,他的這個身份的背景,確實是在帝都,真的問起來他並不是很怕。只是想歸想,他還是拱手恭恭敬敬的說道“回大人的話,在下故居帝都,或許與大人有過一面之緣。”
“這樣啊——”那個人故意的拖長了音調說道忽而的話音一轉“帝都布莊家的獨子,不留在家裡繼承生意,怎麼跑來這裡窮鄉僻壤的做個小官?”
君無心一愣,卻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拱手答道“大人說笑了,在下頭上哥哥纔是正統的繼承人,我怎麼能比得上。”
君無心的手心很快冒出了冷汗,剛剛那句話根本就是個陷阱,這個劉清的身份卻是帝都布莊家的公子不假,卻根本不是獨子,而且這個劉清有一個上不得檯面的身份,他是一個私生子。
據說這個劉清的母親是一個風塵女子,生下了他之後就把他扔在了劉家的門口。
劉家的當家主母心地是個柔軟的,沒有狠心丟出去,卻在家裡沒有怎麼給他一個兒子該有的待遇,只是無條件的滿足他的一些條件,直到把劉清這個人,養廢了。
君無心剛剛一時沒有防備之下,差點就直接的應承了這個人的話,這個人既然說的這麼篤定,估計是在帝都就調查過了。
帝都那邊君無心並不擔心,那個劉清卻是是被家裡趕出來的道涼州買官,只是那個劉清半路不想當官,也不想回劉家,就把引文賣給了君無心,自己則周遊天下去了,甚至改了名字。
只是這個男人既然這麼坦然的說了出來這個事,應該就是已經把他這個名字的事打聽的清清楚楚了。
拋卻了最開始不設防的驚嚇,現在的君無心很堅定的確認了,對方其實並沒有調查出來什麼。
如果真的調查出來了什麼就沒有這個試探他的一幕了,君無心猜想,這應該是他們對着劉清這個人的最後一點防備之心了。
這一天君無心剛剛到衙門,就感覺衆人看着他的眼光有點不一樣,他不禁皺皺眉,心上立馬浮現起了一個不好的猜測,是他暴露了?
但是沒理由啊,看太守那個模樣,應該是已經相信了他,他還什麼都沒做,應該不會懷疑到他的頭上啊?
話雖然這麼說,君無心的心還是一上一下,不禁的提了起來,他眯眯眼,本來要去自己的辦公處的腳步一轉,就去了太守那裡。
有些事,問清楚總比自己找上門來比較好。
君無心去的時候,太守正在招待一個君無心沒見過的人,看見君無心的到來,那個人就饒有興趣的盯着君無心看。
君無心很坦然的回望過去,太守沒有給他介紹,他也不好意思主動的問的,不過,君無心不動聲色的一挑眉,這個人的臉,他覺得有點眼熟。
君無心總覺得自己應該是在哪兒見過這個人,只是一時半會的去回想,卻是根本想不起來到底在哪兒見過,不過很快君無心就糾結了,因爲他想起了這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