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兵圍城的消息很快便在京城之中傳佈開來,一時間人心惶惶,京城之內充滿了狂暴不安的氣氛。
但此時,文聘卻是一臉的悠閒與輕鬆,斜躺在書房門前的一張躺椅上曬太陽,外面,不時有探子將外面的消息報給他聽。
文鍾在一邊時不時的插上一兩句嘴,逗得文聘哈哈大笑不已。
“大人,如今看來,我們的計劃是步步都實現了,很快,葉家就這麼轟的一聲,沒了!”文鍾帶着標誌性的諂媚笑容,向着文聘嘿嘿而笑。
“看來,老夫的擔心是多餘的了,沒想到,事情進展的這麼順利,下一步,城外的二十萬大軍就會被擊敗,然後,葉家就會意謀逆罪被抄家……”
“老爺,宮裡傳來消息,皇上龍顏大怒,要將葉震源即刻斬首。”一個探子匆匆而入,傳來最新的消息。
“好事啊老爺……”文鍾聞言,不覺臉上一喜。
但文聘卻顯然有些緊張,站起身來,道:“不,現在還不到殺葉震源的時候,快,給我備朝服,我要進宮。”
“老爺……”文鐘有些不理解文聘的意思,但文聘顯然已沒工夫跟他解釋那麼多了,直接道:“我要一網打盡,你在這邊等着,我們那放出去的死士,到現在可一點消息也沒有……”
語畢,已是匆匆而去。
隱身在左相府門口一座酒樓上的葉歸見文聘穿好朝服匆匆外出,冷冷的笑了一聲,身形一晃,已穩穩端坐在了文聘的轎子上。
“文聘啊文聘,你的滅頂之災就要到了。”葉歸在心中狠狠叫着,適才,他已經和那明光宮高手以及葉震源軍中的張合見過面了,一行人兵分兩路,那明光宮高手與張合正面擊龍鼓喊冤,而葉歸,則會將文聘引到大殿之上,然後將密信交給皇帝。
葉家畢竟也是大家族,宮中的動靜,又豈會不知,只是家中畢竟不乏明智之人,是以採取冷靜的態度罷了。等到大軍開拔,兵圍京城的消息傳到葉家的時候,葉家之中,有兩名白髮蒼蒼的老者也是迅速的出發,向着大軍方向而去了。
左相、右帥,兩大世家的真正較量,從文聘踏上轎子的那一刻正式展開。
……
“咚!”“咚!”“咚!”
三聲厚重的聲音在帝都的上空久久迴盪,當中,有上了年紀的人就會知道,這乃是當年開國大帝留下來的龍鼓,若非有天大的冤案,這龍鼓斷斷不會敲響,因爲敲鼓一方一旦敗訴,便會滿門抄斬毫不容情。
記憶好些的人,便會記起,這龍鼓,已經有近八十年沒有響過了。聯想起大元帥被囚一事,大家已是紛紛明白一些事了。當中,有好事的百姓,已是向着皇宮正門聚集了,要是足夠幸運的話,他們能夠在這等時候見上天子一面。
三聲龍鼓敲響,三品以上大員紛紛穿起朝服,向着金鑾殿而去。
此時,金鑾殿上,皇帝也是一身朝服,一臉的嚴肅。龍鼓畢竟是開國大帝留下的神聖之物,即便他已貴爲天子,也不敢有絲毫怠慢,只好把葉震源重新押回天牢。
“擊鼓何人?帶上來!”皇帝的聲音威嚴的傳了出去,只等百官到齊,便開始審理這驚天冤案了。
不一時,文武百官以整整齊齊的站立在了一邊,當中一條寬闊的過道上,張合下拜啓奏道:“啓奏皇上,大元帥一事,實有冤情,大元帥向來忠心耿耿,絕無謀逆之心。”
“絕無謀逆之心?哼,我問你,既無謀逆之心,爲何將那古益國六王爺殺死滅口?”文聘深怕被翻案,趕忙出口責問。
“誰說六王爺死了?文大人,據末將所知,軍營之中,可從未傳出過這樣的消息,六王爺身爲古益國王爺,即便是個囚犯,那能隨隨便便殺死滅口嗎?卻不知道文大人這消息從何而來?”某某冷笑道。
“可是,可是他明明已經……”說到這裡,文聘自覺失言,趕忙閉嘴。
但張合卻得理不饒人,冷笑道:“已經?已經怎麼了?是的,在返京途中,六王爺曾經遇到過此刻,聽文大人這口氣,莫非竟與大人有關?”
“你……簡直是血口噴人!皇上,您可要爲老臣做主啊。”文聘一臉的委屈樣。
“事實上,跟六王爺勾結,出賣大盛國的,恰恰是文聘文大人!”皇帝正待發話,葉歸已是大步而入,並不跪拜,從懷中掏出一隻鐵匣子,遞與皇帝到:“請皇上過目。”
葉歸進殿之時,鬥氣流轉,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氣息,是以一時之間皇帝倒也忘了追究葉歸的無禮,道:“呈上來。”
見到葉歸的這一刻,文聘不由的臉色蒼白,大叫道:“皇上,小心盒子啊!”
葉歸冷冷盯了文聘一臉,卻不說話,轉眼間,皇帝已將那書信拿了出來。這書信雖是古益國文字,但身爲敵對國皇帝,皇帝自然不會不識得古益國文字,只瞟了幾眼,已是勃然大怒,騰地站起,將那書信啪一聲甩到文聘臉上,喝道:“文聘,你好大的膽子!”
文聘眼珠子一轉,立刻將那書信拾了起來,裝模作樣的看了一眼,道:“皇上,冤枉啊,這全是冤枉啊,那古益國六王爺如今不知道在何處,有人假他的名義寫信栽贓老臣,也不是不可能的啊。”
皇帝聞言,不覺點了點頭,道:“也對,區區幾封書信,確實很難說明問題吶。”
“文聘!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派人刺殺本王!”便在此時,大殿之外,六王爺在明光宮高手的陪同之下,已大步走了進來。
見到六王爺活生生的在眼前,文聘不覺神色倉皇,後退了一步,道:“不,不可能的!”
“文聘,我們昔日也結過盟發過誓,沒想到你這個卑鄙小人,不僅不派人來救本王,還屢次三番落井下石,派出殺手刺殺本王,本王,今日本王豁出去了,一拍兩散,誰也好不到哪裡去!”
“皇上……皇上……這是他們血口噴人,皇上明察秋毫,一定要還老臣一個清白吶。”文聘雙腿一屈,頓時就哭叫着跪了下去,涕泗橫流,真的一副被冤枉的樣子。
“請皇上明察秋毫,還左相大人一個清白。”緊隨文聘其後,一衆大臣紛紛下跪聲援文聘。
文聘頓時就有了喘息之機,迅速的轉移了話題,道:“皇上,葉震源手下的二十萬大軍如今正開赴京城,不出一個時辰,就會將京城團團圍住,這總是鐵的事實了吧。若葉震源平日裡沒有謀逆之心,手底下的軍士又豈敢如此胡來!皇上,一定是這些刁民見葉震源被抓,所以才找了這麼一個六王爺來栽贓陷害老臣。皇上,這個所謂的六王爺,鐵定是冒充的,沒準這個時候,六王爺已經被葉震源送回古益國,領着大軍殺入北關了呢。”
文聘抓到這樣一個機會,趕緊巧舌如簧爲自己爭取生機。
“你……你竟敢說本王是假的……”六王爺這個憤怒啊,頓時就一腳踢出,硬生生將文聘踢了個跟頭。
“放肆!你一個罪囚,也敢如此囂張,毆打朕的朝臣!”這下,皇帝臉上可掛不住了,雖然說他也對文聘的話產生了些懷疑,但在他未發表態度之前,文聘還是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帝國左相,六王爺一個罪囚踢了文聘一腳,就約等於踢了大盛國一腳了,你讓皇帝臉上如何掛得住。
“皇上,老臣……老臣冤枉吶……老臣死了算了……”文聘當然不會放過這樣一個機會,表演更是起勁,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流淌,把朝服都污染的差不多了。
“老臣死了算了……老臣還沒受過這樣的侮辱……皇上……”文聘哭叫着,吵鬧着,便向着大柱子撞去。
一衆文官當然不會真的讓文聘撞到柱子上,頓時便紛紛涌上來抱住他,不住的勸解,一時之間,大殿之內亂作一團。
皇帝皺了皺眉,威嚴喝道:“胡鬧!你們一個個,要死要活的,成何體統!”
文聘借坡下驢,重新安靜下來,哽咽道:“皇上,皇上,老臣知錯了,老臣的清白不打緊,皇上,京城安危要緊吶,請皇上速速下旨,召集各路兵馬援救京城。”
打完了可憐牌,文聘又打起了大公無私牌,真可謂是混了多年官場的老手,引得底下的年輕官員各個在心底裡佩服不已。
葉歸冷冷一笑,道:“文大人,你就不要演戲了。不怕實話告訴你,你派去追殺六王爺那高手,已經全部被殲滅了。”
聞言,文聘不由的全身一震。他的心在滴血,那可是他花費無數銀子砸出來的高手啊,竟然全被幹掉了,怪不得一點消息都沒有傳過來。
“皇上,大兵圍城,葉震源絕脫不了干係吶。”此時,文聘知道再說什麼也沒有用了,只有抓住大兵圍城等同謀逆這一點來打擊政敵。
“你們都別吵,讓朕想想,讓朕好好想想……”左相右帥俱是朝中重臣,等到冷靜下來,皇帝一時間也不好輕易下結論了,只好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讓他好好想清楚。
大殿一時安靜下來,沉悶而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