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微微升起了幾片烏雲遮蔽了垂落而下的光芒,好似,下起雨來了。
但雨,很小,充滿着淡淡的悲傷的那種細小。
“詛咒都是以某種東西爲媒介,聚集起來,然後由這兩種體質揹負。妖族的媒介是什麼,我不知道,但是,我卻知道妖族的詛咒都是由歷代妖主來揹負的,而神族,則略微不同,以黃昏地爲媒介,吸收神族衆生的詛咒,然後由進入黃昏地的神王體來揹負。而那進入黃昏地的神王體,歷來,都是神女。”神女汐繼續說道。
妖族的男人,神族,是女人……
妖主,神女。
果然,揹負的人,不一樣呢……
但告訴我這些又有什麼用?神白已經死了。
“進入黃昏地的人死後,力量夾雜着詛咒,殘留在了裡面,你看到神主獲得的力量的強大了,應當知道里面死了多少人了,詛咒又有多厲害了。千年前,黃昏地吸收的詛咒到達了極限,如果沒有人進去揹負的話,詛咒就會衝破黃昏地暴走而出,毀滅整個神話世界。而當初的你,又帶走了神女蘇姐姐,白姐姐說,至少,在最後,給你一個幸福。於是,她進入了黃昏地。”神女汐的眸子深邃而長遠,但那深邃中,卻夾雜着矛盾。
神主死了,因爲詛咒,那是他咎由自取。
但神白呢……
她的死,值得嗎?
祖妖之體和神王體,從一出生,就被既定了命運,我們,是爲了被用來揹負詛咒而誕生的。
多麼悲涼的一種人生啊,就好似工具一樣的。
我想起了妖宦死時所說過的話,祖妖之體,都是被詛咒的,只能兄妹結合。
原來,他所說的詛咒,是這個意思。
兄妹結合,誕生下完美的祖妖之體,繼續用來揹負詛咒嗎?
出生,只是爲了替別人揹負詛咒而已。
這樣的存在意義。
用來爲別人而死,無視自身的意志,屈服於命運,而去爲別人而死。
難怪,歷代妖主到最後都會離奇而神秘的死去。
都是去揹負詛咒了。
爲了族人的永生,而犧牲自己。
那些死去的同類,是否,也感到了自己人生的悲涼呢……?
但,這就是我們的命運。
神白,死在這命運下。
而我的父親,也是死在這個命運之下的。
神族吸收詛咒的媒介是黃昏地,而妖族,大概就
是那顆被我打碎的珠子了。
珠子被打破,吸收的詛咒逸散了出去。所以需要新的人來揹負詛咒。
而那個人,就是我的父親。
哥哥當初應當是知道了父親會死這樣的後果,他怒極了,所以纔對我露出那一縷殺意的。
但最終,他也只是溫柔的對我說道:“這是命運。”
然後,父親,在有了月兒不久,就神秘死去了。
因爲我有了妹妹,將來兄妹結合,祖妖之體不會斷絕血脈,所以,他就去揹負因爲我打破珠子而導致逸散的詛咒去了,然後,他就死了。
算是我害死了父親……
再然後,哥哥就失蹤了,或者說,去了過去。
但是,憑什麼就要讓我們去揹負?憑什麼就要讓父親去揹負?憑什麼就要讓白去揹負?
我們都做錯了什麼?就一定要去爲了別人而拋卻自己的生命?
就是因爲命運?
就是因爲我們出生在這個血脈當中?
“原來,我們不過是用來爲別人揹負詛咒的工具而已。”我自嘲的笑了出來。
我們,只是個工具而已。
“父親是這樣,白也是這樣,爲了他人的永生,而讓我們揹負詛咒,然後,死去。”
“這算是從一出生,就被設計好的命運嗎?但是憑什麼呢……”
“啪!”
神女汐,忽然給了我一個耳光。
“你給我清醒點,白姐姐也好,你的父親也好,所有因爲揹負詛咒而死去的人也好,他們都是爲了更多的人能活着,所以選擇自己死,你難道不能理解他們嗎?我給你說這麼多,只是想讓你明白,白姐姐就算心中不願意,但卻也是爲了別人能活下去,而走進了黃昏地,這也是她所交代我讓我告訴你的,你天生就長着逆鱗,真相遲早會被你知道,白姐姐只是希望有朝一日,當你知道真相的時候,不要去逆罰,不要去怨恨,因爲,所有願意爲揹負詛咒而死的人,沒有一個是心懷怨恨的,他們,都是爲了自己想要守護的人而去揹負的。”
我被這一個耳光打的愣住了。
父親,或許是爲了我能活下去,而去揹負詛咒而死。
但神白呢……
她所留下的,只有不願,與遺憾……
“你說這麼多,又有什麼用,神白都已經死了,她是帶着不願與遺憾死去的。”我神色黯然的說道。
神白,終究已經不在了。
“我只說白姐姐埋骨黃昏地,並沒有說,她就已經死了。”神女汐忽然這樣說的。
“她,沒死!”我神色一窒,她,沒死?頓時激動的忍不住伸出手抓住了神女汐瘦小的肩膀。“你說她沒死,她人在哪兒?在哪兒。”
這樣的命運下,神白,她沒死。
最後一個故人。
還活着。
淚水,怎麼流出來了呢?
“你……我……疼……”神女汐被我抓的太緊,叫了一聲疼。
“對不起,我太激動了。”我連忙鬆開了抓住她肩膀的雙手,然後擦去了眼角的淚水。
真是的,怎麼我和妖仙一樣呢,總是被感情所左右,說流淚自己都控制不住,真是太窩囊了。
但是,神白還活着,真是太好了。
“哼,*蕩的寵物又在發(和諧)騷,竟然想要推倒蘿莉,放着我這麼好的公主不推倒,去強推別人,太讓我失望了,傷心啊,淚奔啊。”太平在遠處小聲的抱怨似的說道。
“你你你……你離我遠一點。”神女汐估計是聽到了太平的話語,臉色如同染色一般被染成了辣椒紅,指着我語無倫次的說道。
“太平,不要亂說話了。”我沒好氣的對太平說道,這丫的吐槽也不是這時候吐的啊。
然後後退了一步,看向神女汐,道:“告訴我,神白,她到底在哪裡?”
“就在凡俗界,一個叫縹緲宮的地方。”神女汐一副防賊的樣子遠離我。(你……我長的象賊嗎,用得着那種表情對我嗎?)
“縹緲宮,恩,就在縹緲宮啊。”
突然,我猛的驚醒,“縹緲宮!宮主白!”
早該想到的,早該想到的。
我真的是,錯過了。
曾經近在咫尺的人,我卻沒認出她來。
還是說,是我潛意識的故意將她錯過了呢……
我不知道。
恍惚間,我想起當初第一次見到宮主白的時候,就有一種特殊的感覺,直到後來,滅殺隱暗的時候,不知爲何,她想要爲我擦去血水的時候,我卻下意識的躲開了她,潛意識裡,自己無法與她靠的太近,因爲,有着一種距離。
距離……
那距離,就是兩棵樹上的鳥兒,遙相所望的距離,卻無法飛到一起的距離。
永遠,也不可以逾越的距離。
因爲,我們之間,隔着蘇。
這般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