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招果然有效,陶方再次睜開了雙眼,輕哼道:“真的嗎?”
我再次看了眼唐雪,心中默唸姑奶奶你原諒我這一次吧,我這也是爲了救人啊。便硬着頭皮說道:“是啊,就是真的。從看見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歡上你了。”
啊啊啊,我在說什麼!突然來一句這麼糟糕的告白誰會相信啊!
果不其然,陶方輕聲的笑笑,說道:“你能騙我,我真的好開心,從小到大,都沒有男生向我告白過呢,你是第一個。即便是假的,也謝謝你。我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了,所以,就這樣吧,二十多年,我就這樣,一個人走過來,我沒有什麼可眷戀的……”
我從來沒有如此痛恨自己的低情商,看着真要支撐不住,沉沉睡去的陶方,我徹底慌了神。
施歌朝我皺皺眉頭,用脣語暗示我走點心。
我沉了沉氣,估算了一下接下來的路程,認認真真的說道:“陶方,如果我今天不能救你,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身後沒有迴音,但我肯定她意識還在,現在還能聽到我說話。
我接着說道:“你知道我爲什麼要留在李家嗎,你知道我爲什麼要幫李家的長子嗎,都是因爲你啊。我一直真的以爲,你就是李國濤的女朋友。我喜歡你,可我覺得你太優秀了,無亂長相還是氣質,都是我高不可攀的,何況你還有了男朋友。所以我只能默默地仰望着你,爲你儘可能的做一些事情,儘可能多看你幾眼。我知道愛情從來都有先來後到,就像你有李國濤,而我有了唐雪。所以我一直很痛苦的,在隱藏這段感情,對於喜歡你這件事,我像是盜竊了珍寶的小偷,只敢藏在心中自己品味,不敢告訴任何人。可今天到了這份上,我覺得我要是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再不說我就要後悔一輩子了。所以,陶方,我喜歡你啊!”
我側過頭,看到了陶方水靈的雙眼微微睜開。
她把嘴湊到我耳邊,幾乎只能用氣說話。
“我會堅持到你爲我手術的,知道嗎,我從來,都是爲利益而活着,用金錢衡量一切。後來我發現,我錯了,自從我認識你開始。你會爲了朋友不顧自己的性命,你會竭盡全力堅持自己的道義,高不可攀的並不是我,而是獨一無二的你啊。”陶方說着,含着淚,把頭湊近,吻了上來,“我一定是用光了所有的運氣,才讓你喜歡上我,這輩子我都不會離開你的。”
不知爲何,吻着陶方略帶涼意的脣,肆意的交換唾液,我竟不覺得反感。我之前,是多麼痛恨這個女人,可當她像小貓一般落在我後背,向我敞開她的心扉時,我之前的心境,轉瞬即逝。
我與她四目相對的時刻,仿若天河倒灌,星月逆行,就像……
唐雪救我時那樣。
我忽然意識到自己是不是做的過分了,這樣做,對不起唐雪,也對不起我自己。
我暗暗告訴自己,我在利用她,這是個陰謀,是個陷阱。我不過是在演戲罷了,根本沒有真情!
我告訴自己,等找到了施芮,就一腳將她踢開,踹的遠遠的!
可現在的我,又哪裡知道,感情這種東西太獨特。它無法用邏輯分析,更不能用公式丈量。
而且,若能欺人,必會自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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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路途我讓陶方儘量說話,抵擋倦意。她就從她的小時候說起。
陶方是好人家的孩子,爸爸是工程師,媽媽是老師。可是在她九歲那年,爸爸得了重病住院,每天要花很多的醫藥費來治療,終於有一天,家裡的積蓄花光了,在外頭還欠下了債。於是陶方的媽媽就偷偷在外面接皮肉生意,出賣**來養家。
有一天,事情敗露了,不知哪個孩子,將陶方媽媽的秘密傳到了學校裡。所有人都在嘲笑她,陶方心理崩潰,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哭了一晚上,第二天,剛滿十歲的她,離家出走了。
一個關係較好的哥哥收留了陶方,哥哥說,你既然不想上學,那就學門手藝吧。陶方沒有思索,斬釘截鐵的說了兩個字醫生。
於是陶方離開家鄉,被哥哥送來了長白山下,朋友的小中醫館裡當學徒。
當時小小的陶方覺得,只要學好了醫術,就能救爸爸了,於是她每一天都很努力,夜裡背誦鍼灸穴位,白天師傅到哪家給人看病,她都跟着。
就這樣,過了六年,陶方沒回過一次家。
後來,師傅出國進修,將醫館全權交給陶方打理。
說到這時,陶方的一句話,讓我今生難忘。
“直到終於獨面社會,我才意識到,我媽有多愛我爸,她這輩子就有多痛苦。而醫生,救得了人命,卻救不了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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