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漸濃,遠遠華山諸峰上層林盡染,滿山的蒼綠喬木十分生機勃勃,然而也是將要殘去,而這從華山下來往東去的官道大路邊的竹林千年來似乎絲毫不變,一如常年高風亮節,竹葉永遠是一片青翠。
今日乃是十月十四日,已是正午時分,天上太陽卻纔似剛剛穿出重重濃霧,沒有熾熱,照在行人身上,暖洋洋的說不出的舒服,華山高絕,自然是山峰之下大多數的時候陽光被諸峰擋住,秋日正午也是不熱。
官道上時時人來人往,大多數是上下華山旅遊的行人,趕馬匆匆,不過也有一些閒情逸致之人,會歇上一歇。
這官道竹林邊上,有一個小茶店,因爲在山之南,名爲“華陰茶店”,不過是兩三間茅屋而已,現在茶店生意正忙,那五,六十歲的老掌櫃和一個約莫十八,九歲的夥計正來來去去的爲客人上着茶水,和端着熱氣騰騰的包子,饅頭等,口中還不停地招呼着在官道上來往行人與現在茶店中茶桌上的人:“客官,來啦!”那個“啦”字一定是拖得悠長緩慢,讓人聽了覺得十分舒服,店小二或是清脆的“客官,請慢用!”
自古以來,就是每一行就有每一行的行話,這店小二精通的,自然是這吆喝聲,關中華山附近居民豪爽好客,這店小二就是這般。
“華陰客店”中擺設簡單,只有的四張茶桌已是都有坐了人,東首一張是坐着正在大口吃着包子,大口喝茶,大口喧鬧旁若無人說着話的三藍衣大漢,那三人頭巾纏在頭上,卻右肩袒露,露出鐵一般黑而亮的肌肉,三把明晃晃的長刀擱在茶桌之上。三人滿面猙獰彪悍之色,不時擡頭吞着口水,恨恨看着南面的一桌。
那南邊一桌也是三個人,一個是一位六十七歲的老婆婆,還有一個三十來歲的鄉村農婦,帶着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一家婆、媳、孫女正幸福地說笑着,那小女孩還在撒嬌,搖着頭不吃那農村少|婦喂的包子肉餡,少|婦十分溫柔,便抱了小女孩在懷,再次努力喂她,她們三人身着普通衣衫,顯然不過是附近的居民,上華山拜山回來,要往家去而已。
西邊桌上卻是隻有一個怪人!
這怪人一身灰色長袍,一頭亂糟糟的頭髮將這個頭,臉面都是遮住了,外面衆人看不清楚他的長相,偶爾露出的一雙眼睛卻是精光閃閃,十分有神,他漫不經心,獨自品着茶,雙眼偶爾卻是一擡,望着那三大漢,卻有一絲狐疑鄙視
的冷笑。
“蹄答,蹄答……”那茶店店小二聽得有馬蹄聲自西面官道響起,忙出得茶店,白布搭在肩上,候在路邊,自是準備招呼生意,這官道冗長,行人不便,但是“華陰客店”卻是相反,佔了地利之便,生意也比別處爲好,若是有行人旅客出手大方的話,有時會個店小二一些閒錢小費,因此店小二十分殷勤等在路邊。
不多時,兩騎飛奔而至,一馬一驢,衆人聽得來人同聲長“籲…”,都不禁留心,再後是兩人乾淨利索下得馬來,那店中衆人便不覺眼前一亮,連那老掌櫃也是一雙昏微的雙眼突然睜大了一倍。
走在前面是好一年輕貌美的白衣女子,只見她肌膚若雪,青絲齊腰,一雙大大的眼睛水汪汪一片,衆人被她一瞧,都不禁有渾身舒軟的感覺,旁邊同行之人乃是一嘴角微微上揚,總似時時微笑的陽光少年,一身月白長衫雖然樸素,卻也合身乾淨。
這女子手中提着一柄木劍,而少年腰間不過是稍稍插着一柄木棒而已。
顯然,這二人卻正是小卿狂與夕兒了,他二人初次下西崑崙,刻意避開西崑崙與玄武派,九華山等派的前輩和衆弟子,下山後不直接東去黃河邊上惡龍峽,而是直向東北而行,再往東來,十數日後便是已經遊過青海湖,縱馬進了關中,在長安城中玩耍了數日,一路東來,聽聞華山風景絕色,便是趕路過來遊玩了!
一路上,師兄妹兩人見天下各處風景各異,,大多是與西崑崙山月迥然不一樣,不禁留連往返,這些日子都在到處盡情遊玩,實在是人生至樂。
“玩歸玩,我們還是要去惡龍峽誅殺妖魔的!”小卿狂與夕兒兩人大體方向卻是往東行,這個不錯。
兩人倒也是一路行俠仗義,做成了幾件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好事。
今日兩人正雙雙奔得口渴之際,見這路邊竹林盡頭竟有如此一茶店“華陰茶店”,自然是喜出望外,下馬進茶店了。
“茶店之中,好涼快!師兄,沒有想到,這茶店名‘華陰客店’,倒也非騙人,名副其實。”夕兒興沖沖道。
卿狂也是比較口渴,忙先招呼店小二道:“小二哥,來兩大碗茶水!四個包子,一斤牛肉!”然後纔回答夕兒道:“恩,師妹所言甚是,這小茶店地處官道之旁,卻又在竹林旁邊,行人旅人長途勞累,在此一歇,當真讓人忘記了旅程疲勞!”
兩人一邊笑着
說話,腳步卻是不停,已是走了進來。
夕兒一擡頭,就是看見這東南西三張桌子上都有人在坐,就是與卿狂師兄坐到北邊茶桌之上。
南邊的婆婆,媳婦,孫女自顧自吃喝,東邊的三條大漢卻是狠狠看了卿狂與夕兒幾眼,而北邊的藏頭在亂糟糟頭髮中年輕人,頭也不擡,似乎對卿狂與夕兒視而不見。
店小二剛剛是過來斟茶與送上包子之後,突然卿狂,夕兒就是看見遠遠奔跑來一人,十分魁梧,紫面臉膛,快步迅速,三十多樣子,瞬間進店,他來到東邊的茶桌邊上,一聲大喝:“趁着老子不在!臭婆娘,敢帶着你老孃帶着我的寶貝女兒回孃家?看老子不打斷你的腿?還不跟我回家去?”
“哐當……”那老婆婆與農村婦人明顯是一愣,大驚,手中的茶碗就是掉在地上,摔成一堆碎片。
那紫臉漢子,說完,就是一腳踢開,將那六七十歲的老婆婆狠狠踢下板凳,倒在一邊,老婆婆年老體弱,不由就是昏死過去。
“娘……”農村婦人一愣,朝着紫臉漢子,十分害怕,大哭起來:“你……”
紫臉漢子,不待這農村婦人說話,就是上前“噼裡啪啦”給了農村婦人七八個耳光,打得婦人昏頭轉向:“惡婆娘,你一定是要去找你的老相好,老子打不死你!老子先抱着女兒走了,自己與你老孃滾回來!”
他吼完,大手一伸,就是要抱起三四歲的小女孩!
“娘……”小女孩先前是嚇得呆呆,終於是大哭起來,撲向她孃親,然而如何能脫得了紫臉漢子的大手力量,被紫臉漢子抱起來了!
夕兒見小女孩哭得滿面淚水,不由忙是起身道:“你這漢子,在你女兒面前打你娘子,實在是下手忒重了!”
南面的三個大漢卻是同時起來,手執戒刀,有意無意擋在夕兒面前,道:“這是人家的的家事,連皇帝老人,青天大人也是不管家務事,我們還是少管爲妙!”
老掌櫃與店小二遠遠嚇得呆呆,不過過來,顯然他們都是暗道:“清官難斷家務事呢!”
卿狂也是起身,只見老婆婆已經昏死,農村婦人上氣不接下氣,被打蒙了,想是說話,卻是隻能:“你……你……”說不出來,只是她眼神之中,只有驚恐與害怕。
“怎麼這一家人感覺怪怪的?不過救人要緊!”卿狂吃驚,就是上前要救老婆婆與農村婦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