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門口,素瀾的內心無比複雜,她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還能回來,看着已經褪色斑駁的鐵門,幾度擡起的手卻沒有力氣敲打。
“咔嚓”。
就在這個時候,門裡面突然有人開門,一個陌生提着塑料袋,看樣子是要扔垃圾,但他一擡眸,瞧見素瀾的時候愣了一下,下意識開口:“小妹?”。
可看到素瀾的模樣,他尷尬一笑:“不好意思啊,認錯了,對了,請問小姐你找誰?”,莫不是自家兒子的朋友?不過這眼神真像小妹的。
素瀾想要開口,卻忽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眸泛着淚珠,就這麼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她的哥哥啊,蘇木。
“咳咳......誰啊”,一個老婆婆杵着柺杖,正從一個房間裡出來,雲非墨和素瀾立刻聞到一股藥味,心猛然一怔。
再也忍不住,素瀾利索的鑽入房間裡:“爸爸呢,爸爸是不是生病了”,說完便要朝剛剛老婆婆出來的房間去,但立刻被蘇木給攔住。
“小姐,你走錯地方了吧,我們不認識你”,這麼年輕的小丫頭,當他女兒都嫌年輕,這裡怎麼可能有她爸爸。
不等其他人開口,房間一陣陣稀稀落落,一個顫顫巍巍的老頭子走出來,滿眼淚痕:“蘭兒,是蘭兒的聲音,我的蘭兒回來看我了”。
中年男子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想到什麼,和老婆婆對視一樣,想到他的病情,面色蒼白又絕望,這恐怕是......迴光返照。
“爸爸,你睡糊塗了,蘭兒她.....”。
“她不就是在這兒麼,蘭兒,給爸爸看看,嘿嘿,你還是這麼年輕,爸爸都老了”,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推開了其他人,溫柔的素瀾摟在懷裡。
再也忍不住,素瀾嚎啕大哭:“爸爸,是蘭兒,蘭兒回來了,嗚嗚......”,緊緊的抱着老頭,眼淚大顆大顆的掉落。
都說女兒是父母的貼身棉襖,當父母的,即使孩子換了一個模樣,還能認出來。
從未見過素瀾這般委屈的模樣,雲非墨心中心疼又充滿了歉意,幾十年了,他認識素瀾這麼久,從未見她哭得這般傷心,永遠是嘻嘻哈哈的,委屈也不過抹一把淚,從不出聲。
可現在,見到年邁的父親,再也忍不住了。
在旁邊的蘇木和素瀾的木器直接傻眼,愣着半天沒有說話,他小妹回來了,可能麼,完全不一樣的聲音和臉。
蘭兒,是蘭兒沒有錯,這感覺,越來越像。
“你真是蘭兒,媽的小蘭?”,老婆婆眼淚不自覺的留下來,怔怔的看着素瀾,做夢,一定是做夢,他們親自收斂了蘭兒的屍體,進行火化的,一定是夢。
老頭眼角沾着淚珠,輕輕鬆開素瀾,呵護得像寶貝一樣,他瞪了一眼自家兒子和老婆:“不是蘭兒是誰,就是蘭兒,是我女兒”。
完事還拽着素瀾的手肘,怕她消失似的。
說完這句話,老者忽然笑着,閉上眼睛,直挺挺往後倒去。
站在素瀾身後的雲非墨演技手快,扶住老者。
“爸爸!”,一聲撕心裂肺從素瀾的口中喊出,那麼絕望和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