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握起拳頭,壓抑住心底翻涌的情緒,冷聲問道:“你出現後,做了什麼?抹去妖夜的記憶,讓他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繼續生活?這不是逃脫罪責的藉口。”
“我知道,這件事很難理解,更像是拙劣的藉口。”
早就預料到自身存在這件事很難被理解與接受,白夜瞭然的點了點頭,繼續道:“但人都是多面的,我就是在那種極度刺激中,冥冥受到召喚一般出現在了妖夜的體內,代替他承受那最爲痛苦的記憶。至於與你的相遇……”
雖然這種性情突變、且其中一人並不知道另一人存在的事情,林若影覺得很難以置信,但是她聽到白夜提起她最關心的事,也只能暫時壓下心頭的疑惑,口吻迫切的問道:“當日真的是你?妖夜不知此事?”
“他……的確不知。”
提起往事,白夜有些艱澀的吞嚥下口水,而後纔有勇氣繼續說道:“那時妖夜因事去往天楚國林家求索丹藥,但還未見到林家家主,卻不想在林家發生了一些事,我出現時身中媚藥,身下便是……”
他的話說得吞吞吐吐,林若影卻聽明白了大概。
依他之言,妖夜因爲在林家受到了某種刺激,而引出了白夜。就在人格轉換時發生的短暫昏迷時間裡,他被人下了媚藥,並被擡到了自己的牀上,從而發生了那件令人不齒之事。
“你不覺得這種解釋很蒼白嗎?”
她站起身來,走到牀邊居高臨下的望着面前的男人,手中緊握着銳利的髮簪。
“早在我認識你之時,你的修爲便已經達到了先天大圓滿,林家有誰能夠在絲毫不引起你警覺的前提下,給你用那種下作的藥?”
“你怎知當時林家沒有高手?”白夜強撐着自己坐直一些,他仰起頭,定定的看着林若影,坦然的接受她的審視。
縱然夜色再深,但他也知道,林若影此刻肯定恨不得將自己碎屍萬段,他不推脫自己的罪責,只是想要將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的告訴她。
“難道你不記得,當時拜訪林府
的除了妖夜外,還有一人嗎?”
被他這富有提醒意味的反問問的啞口無言,林若影心想當時自己奪舍重生,對這千年後的大陸完全不瞭解,她又如何得知除了妖夜之外,還有誰在林府?
見她沉默不答,白夜以爲大概時間久遠,後面又發生了諸多混亂之事,她不記得也是情理之中,於是便自問自答說道:“當時住在林府的還有一位名喚‘丹青子’的煉丹師。”
“等等,你說的是丹青子?”
聽到這格外熟悉的名字,林若影立刻抓住了重點,她立即追問道:“你是說丹青子當時在天楚國?他就住在林家?他居然真的還活着!”
不解她反應爲何如此激動,但白夜還是點了點頭,解釋道:“此人並非善輩,聽聞林家家主並不喜他,一直推脫與他見面,不過你那位妹妹卻與他走的極近。”
“你說的這位丹青子,額頭左側是不是有一塊青色的雲狀胎記,鼻子上還有一顆肉痣?”
林若影要確定他所說的丹青子就是自己前世認識的那位,若是真的,這說明在秘境之中,沈決對她所說的那一切都應該是真的,前世自己煉製丹藥失敗或許真的與丹青子有關。
白夜仔細思索了一下,略有些不確定的說道:“我也只是從你房間裡離開時,與他打過一個照面,隱約記得是有肉痣,至於額頭是否有胎記,我就不敢肯定了。”
緩緩坐下,林若影覺得自己的腦子有種幾欲炸裂的感覺。
她所認識的妖夜突然間變成了奪走自己清白的陌生人,可能與她前世煉製丹藥失敗有關的幕後主使竟然還真的活着,並且與林柔兒關係密切,而眼前自稱白夜的男人又與皇家學院裡發生的傷害事件似乎脫不了干係……
這晚上她從白夜口中得知了太多令人震驚的消息,她覺得很是混亂,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思緒。
“事後我也曾調查過此事,但不管是否有人對我用了下作手段,都不能成爲讓你原諒我的理由。”白夜突然攫住了她的手,將她緊握着的髮簪狠狠刺向自己的
脖頸間。
察覺到不對勁,林若影趕忙撤手,她沒好氣的說道:“你這是做什麼?以死謝罪?”
“我知道你恨我。”白夜一手捂上自己的胸口,臉上盡是落寞的神色,“你我之間的相遇便是錯的。”
“我是恨你,”林若影緊緊攥着手中的髮簪,指甲恨不得嵌入掌心之中,她瞪着牀上的男人,眼底竟再次泛起了淚光。
“但你的命是我的,什麼時候死、該怎麼死,應該是由我說了算。”
聽到她的話,白夜猛地擡起頭,在夜色中正對上她倔強的令人心疼的目光,千言萬語梗在喉嚨,最終他只是輕輕的說了一句“好”。
林若影不想讓自己表現的太過矯情,她擡起胳膊用袖子擦乾眼角的溼潤,而後繼續問道:“妖夜真的不知你的存在?”
白夜搖頭,苦笑着聳了聳肩膀,說道:“我便如同夜色中的鬼魅一樣,存在於他的體內,卻是鮮少有人能察覺的。即便是他,也只是知道自己會莫名陷入昏睡,而後喪失一段記憶而已。”
林若影瞭然的點了點頭,若自己遭遇同等的離奇事件,她也只能藏在心裡不會向任何人傾吐,畢竟這可以成爲致命的弱點,不能輕易透露給任何人,即便是說,恐怕也沒有人會相信。
就在她沉思的時候,白夜繼續說道:“我知道你與妖夜情投意合,若是你願意給我,不,是給他一次機會,我願意從此消失不見。”
“那你爲何會突然出現?難不成最近妖夜又受了刺激?”林若影反問,她此刻漸漸接受了白夜的解釋,心中關於前些日看到妖夜莫名變了性子的反常疑惑也便說得通了。
白夜輕笑着指了下自己的腿,“都是那條水蛇惹的禍,大概是蛇毒太烈的緣故吧,我這個保護者自然就出現了。”
“怪不得翌日我見你之後,你整個人都變得怪怪的。”
林若影突然拔出青虹劍,藉着鋒利劍身上折射的月光打量着白夜的臉龐,她上上下下的仔細審視,試圖從表面上查找出一些兩人之前的不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