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霞光破天開始,整個空桑仙島就如沸水一般,慢慢的翻騰起來,每一寸空間,每一座仙島都充斥着濃濃的歡愉氣氛。
壽宴是晚上開始,但從晨光破曉時分,中央的懸浮島上,便來來往往有諸多仙女弟子忙碌,佈置着這一場盛大的宴會。
仙鶴瑞鳥載着的仙果靈物,是一座座小山丘一樣,成羣結隊的還在往中央大殿送,從那色澤來看,好似剛剛採摘下來的。
那情形,宛若瑤池仙會。
入夜,繁星滿天,映照在浩瀚的天荒海中,密密麻麻閃爍,似可瓢舀起,明月高懸,清輝糅着那隱隱的喧鬧氣氛,灑落在整個空桑仙島羣上。
各路仙家,八方修士應邀前來。
這一次,姜,姒,贏,三門九教,七十二派的人仙宗都有邀請,而被邀請的修士仙門,自然是覺得榮耀無比,是肯定都會參加的,而且派遣的人,還都是族中數一數二的大人物。
至於,作爲四大古姓家族之首的沐家,這次爲何沒被邀請,不在其列,知曉原由的人諱莫如深,不知曉的人權當仙宗與沐家不睦。
中央島嶼上,宮闕宛若一整塊龐大的玉石雕琢而成,正殿九九八十一根浮雕盤龍柱,撐起彎弧穹頂,其中人來過往熱鬧無比。
殿中,游龍綵鳳。
廣闊的殿宇可容納數萬人,此時擺放着近千道玉石桌臺,鋪錦席位,門邊不斷有人往裡面來,陸陸續續衆多席位已坐了一大半。
輕快的樂音響起,似雨打芭蕉,珠落玉盤。
“南海,天啓觀拜壽到——”
禮司族老旗下,冗長的嗓音唱道。
聽得這聲後,殿中不少修士的眸光都投到了殿門處去,只是因爲幾天前,基本在空桑仙島的客人,都知曉住在仙靈島上南海天啓觀的修士,幸運的突破了王者境界。
修道者,道王。
一些想結交的人之前被拒之門外,或有惱怒着,絕得對方不識擡舉,想看看是什麼人物,也有好奇者想知道是何方神聖……
不管是什麼目的,大家都關注上了。
至於天啓觀,也有少數修士知曉,畢竟這裡來的都是一些大人物,見多識廣者不少,那是南海道洲數一數二的大勢力,想來也是與仙宗有些交情的,不然不會不遠萬里前來賀壽。
見到那並肩而入的兩道身影時,不得不說,大家都被驚豔到了。
驚世之姿,緩步入殿的兩名男子都極爲俊美,卻也各有千秋,稚嫩一點的青衫少年,是靈氣雋秀,再配上那面上淺淺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
而他身邊的銀髮男子,氣息更爲高深,俊美之中帶上一點妖異,清邪,並不刻意,但渾身依舊有一股不容忽視的強大氣場,阻撓人深入探究。
“南海天啓觀的?”
“是吧。”
有修士的話語遲疑。
很悲慘的,跟在他們身後的武邑,又被所有人忽略了,不過他也已經習慣了,原本跟在自家少君後,他就是一片綠葉都算不上的蔫兒了菜的黃葉,現在再加一個少夫人,誰還能注意到他?
武邑經常惡意的想,是不是他長得太‘着急’了,自家少君才走哪兒走帶着他,當陪襯。
“那……到底是誰突破了王者?”有人表示疑惑。
“賈老,你也是王者修士,依你看呢?”
那個被喚作賈老的老者搖搖頭,“難說……”
雖然那小一點的少年瞧上去不靠譜了點,但依舊讓人看不透。
青羅門門主是個黑胡中年男人,一臉高深莫測,他瞧着那緩步進來的兩人,蹙眉疑惑,許久之後沉吟一聲開口,“有些不對,五百年前,我去過南海道洲,在天啓觀中拜訪過幾個月的時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天啓觀的掌權諸修中,並無這兩人……”
來仙宗賀壽,就算不是天啓觀的觀主,那也應該是奇黃老道那樣德高望重之輩吧?怎得派了這麼兩個不知名的年輕修士來。
“程門主,你也說是五百年前了,現在的年輕一輩啊,成長起來是相當快的,這或許是天啓觀中的首席弟子這樣的人物吧。”旁邊有修士搭口。
青羅門門主點點頭,“或許吧……”
花重錦和沐天音在大家投來的探究眼神中,安然入座,面不改色的坐到爲天啓觀安排的席位上。
剛程門主的嘀咕沐天音是聽見了,眼皮子跳了跳,但依舊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坐下之後,還友好的草右手邊席位上的修士點點頭。
坐在沐天音右手邊的,是除卻四大古姓家族之外,西域一流勢力三門九教中,三門之一往生門的聖女殷紫霞,生得是千嬌百媚,不過嬌媚浮現於表情,涼薄刻於骨中。
瞧着這個人,沐天音倒想起了她魔女葉朝歌來,兩人雖相交不多,但卻算得上是‘臭味相投’的知己好友,思及此,僅第一次見面,她便對這女子多了一分好感。
殷紫霞也意識到了對方探究的眸光真誠,她原本蹙着的眉梢,不自覺的送了一下,竟難得主動開口,“南海道洲距西域聖土億萬裡,過來怕需數月時間吧,怕是路途辛苦。”
沐天音眉毛暗抖了下,低咳一聲,“還好。”
“我叫殷紫霞。”殷紫霞笑了笑。
沐天音頷首,“在下沐錦。”
殷紫霞驀的一愣,隨即面染肅色,身形都往沐天音那側靠了靠,嗓音放低,口氣帶着一些澀然,“你……姓沐?三水沐?”
“對——”沐天音點頭。
行可改名,但坐不改姓。
殷紫霞表情變得很奇怪,皺眉喃喃,“天啓觀爲何讓你來仙宗。”隨即她在沐天音耳邊輕道,“沐錦,你千萬別在仙宗說你姓沐,特別是待會兒仙宗宗主到時。”
雖然連萍水相逢都算不上,但就爲他剛剛那友善一笑,殷紫霞還是管了這閒事,她對眼前這少年,也頗有好感,也不想他被攆出。
沐天音眨眨眼,面色古怪。
殷紫霞見少年表情‘精彩’,她也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對,但沒多想,只是道,“至於原因,你想知道,待會兒有時間我再告訴你。”
兩人都朝對方靠攏過去,像是在貼在一起說悄悄話。
武邑在背後默默看着,自家少夫人真的天生就是聚光體,走到哪兒都不缺自來熟的,當然,能和周圍人迅速打成一片,那也是本事啊。
只是沐天音還未答應,領子便被一股強勢的力道揪着,給提了回來,正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擡眸便瞧見了花重錦冷冷斜睨來的眸光。
“幹什麼!”沐天音惡狠狠地回瞪他一眼,齜牙暗喝,心中抓狂,也不看看場合,最重要的是,這男人怎麼能像擰小娃兒一樣,把她擰來擰去?
若不是礙於場合,沐天音怕是真會直接撲過去咬花重錦兩口。
花重錦給她一個輕飄飄‘別鬧’的眼神,眸光淡淡挪了回去。
武邑杵在旁邊,垂頭,肩頭一直在抖,少夫人這打扮得禍害多少純情女子,不過少君也是夠辛苦的,防完男人現在還得防女人。
殷紫霞被花重錦淡淡的掃了一眼,狀若警告,她秀麗的眉梢緊皺,卻是一臉不明所以,不明白自己哪裡惹到了對方。
“贏家拜賀到——”
冗長的一道嗓音唱響。
“對了,贏家這次是少主子來的吧?”
“是的,昨日我去贏家住的朝凰島拜訪了,贏家這位新少主子,也當真是霽月之姿,據說因爲一些原因一直流落,在外最近纔回到贏家。”
……
對於僅次於沐家的古姓家族贏家,西域諸多仙門自是異常關注。
沐天音看了一眼對面第一列的贏家席位,若有所思喃喃,“這贏家在仙宗的待遇倒是不錯。”
“那是當然。”殷紫霞不由自主接口,作爲往生門的聖女,她雖不如專門刺探消息的鬼教知曉的多,但在西域這片大地上生存了上千年,一些內情還是知曉的。
沐天音擱下水杯,來了興趣,“這怎麼說?有什麼內情嗎?”
問話之前,她還瞪了一眼花重錦,示意他別搗亂。
殷紫霞回眸望過去,又瞥了下週圍,才輕聲道,“這千年前,贏家家主之女贏清曼與仙宗神女南音月,也就是宗主南鼎天之女交好,情同姐妹。”
這事四大古家,以及許多勢力都知曉,並不是秘密,所以殷紫霞也並沒什麼忌口的,不過作爲南海道洲的修士,不知道並不奇怪。
乍然又聽到母親的名字,沐天音怔了下。
隱約間,她好像是什麼時候,聽孃親提起過這個名字,贏清曼……哦,對了,好像還有什麼事來着。
“南音月……”殷紫霞頓了一下,面色淡淡,略有異樣,但緩了一下後繼續又道,“仙宗宗主亦當贏清曼似自家女兒一般,自然愛屋及烏,當然會對整個贏家都另眼相看,我還聽說南音月嫁給沐奕後,還笑顏說過,若得同男同女,依舊結拜,若得子女,就結爲親家之好。”
“噗——”沐天音剛抿入嘴,準備潤潤喉,聽得此言後,沒忍住一下噴了出來,連連咳嗽。
而花重錦,早已俊臉鐵青!
親家之好?
呵……
殷紫霞不明白眼前少年爲何如此失態,微愣了下,“你沒事吧?”
“那,那……”沐天音哪顧得上失態什麼的,止住咳嗽後,眼神弱弱的望向殷紫霞,“那……贏姨……我是說贏清曼,生的是男,男的還是女的?”
她想起來了!
殷紫霞聽得沐天音聲音磕磕碰碰的,只是當他被嗆着了,還沒緩過氣來,斂眉道,“是位公子,對了,這次就是他代表贏家,來仙宗向宗主拜壽的。”
沐天音默默捂額,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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