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下界竟然也會出現夢妖這種稀罕東西,夜冥殤冷冷看着它,爲自己之前的大意而心生懊惱。
“你說,我是不是應該用息炎將你燒死?”
夜冥殤的掌心緩緩的冒出火焰,彷彿一團粉色棉花的夢妖頓時驚恐的叫了起來:“啊……疼死我了!不要,不要,大人饒命啊……”
面無表情,夜冥殤毫不爲所動,非但沒有停止,掌心的火焰反而團團將夢妖圍住,熊熊燃燒起來。他的手掌彷彿成了一個世界,任憑夢妖如何逃竄跳躍,卻根本沒法逃走,吱吱聲不停的響起,充滿了痛苦和掙扎。
粉色的夢妖在火焰灼燒下,逐漸變得一團焦黑,聲音也微弱了下去,片刻功夫就奄奄一息。
一滴水珠忽然落了下來,滴在夢妖身上,彷彿新生一般,焦黑的表面迸裂出一道裂痕,褪去表皮,一個嶄新如舊的夢妖又出現在夜冥殤手掌中。
疼痛剛剛緩解,還沒有來得及鬆一口氣,火焰瞬間又將夢妖包圍。
“啊……大人、大人,饒了我吧……”
怎想到對方將自己恢復了,竟然還會再次對它下手?小小的夢妖簡直痛不欲生,不停的又哀嚎起來。
反覆四五次,夜冥殤終於停手。
毫不憐惜的將一團焦炭般的夢妖扔到地上,他冷冷的道:“再裝死,別怪本尊真的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雖然是上界最低等的一種靈獸,但夢妖卻因爲數量極其稀少,外形也甚爲可愛,平時裡也有些上界的大家族女孩子,願意高價收購它作爲靈寵。
夢妖的最明顯特點,一是能夠製造夢境,讓人沉睡其中享受到現實中無法達到的心願,二是……它幾乎不會死。
這種天生地養的特殊靈獸,本質和風雨雷電有些類似,介於靈獸和自然能量之間。無論是誰,無論用什麼方法,都沒法讓它徹底死亡。
就算是他,也頂多能根據它的自身狀況,稍微施加一些痛苦給它。
所以夜冥殤之前下手毫不留情。
似乎已經沒了動靜的焦炭夢妖猛地跳了起來,跌跌撞撞的在凹凸不平的地面滾來滾去,好半天才穩住身形:“大人饒命,饒命啊……我、我……實在是受不了了……”
它一邊說,一邊做出跪拜的動作,身上焦黑的外皮一塊塊裂開,露出裡面白嫩粉紅的身軀。似乎還有一些粉色的液體流出,那是它的血液。
沒有夜冥殤給它治療,它只能痛苦不堪的忍受。
一道靈光包裹住夢妖,夜冥殤身形一動,瞬間已經返回柳絮所在的位置。絲毫沒有變化,她靜靜的躺在那塊平整的石塊上,沉睡不醒。
“剛纔你幹了什麼,還不讓她清醒過來?”冷漠如冰的聲音響起。
“這……”
夢妖驚的魂飛魄散,欲哭無淚:“大人,不是我不讓她清醒過來,而是……一旦被攝入夢境的人,除非自己能夠察覺是在夢境中,憑藉自身的意志力清醒過來,否則就只有永遠沉睡,直到被我吸乾精力……”
“你敢?”一陣狂風忽起。
“不敢不敢!我再也不敢了,可是……”
被夜冥殤隨手拂開老遠,撞在一塊岩石上,夢妖咕嚕嚕的滾出去老遠,又趕忙滾了回來,連忙解釋道:“大人,我如何還敢說
謊?我說的都是真的,實在沒有辦法啊……”
眼看那團讓它痛的死去活來的火焰再次亮起,它渾身一顫,連忙道:“不過,我可以稍微解除一點夢境的束縛,不過這是我的天賦本能,即便是我自己,也沒法改變太多,但是這樣多少可以……”
話還沒有說完,躺在地上的柳絮發出了輕微的一聲嬰嚀。
夜冥殤死死盯着她,眼神中難得一片關切。
要醒了嗎?
他的絮兒,難道真的能夠憑藉自身的意志力,就能夠清醒過來?
……
婚期逐漸臨近,柳絮越發不安起來。
南宮傑她也見到了,雖然不如她曾經幻想過的溫文爾雅,但還算彬彬有禮。看了她也顯得笑容可掬,一副風度翩翩的貴氣模樣。
家裡越發熱鬧了,每天都有人上門道賀,平時一些從來不和她來往的世家小姐,偶爾也會結伴來到柳家,和她說說笑笑,相互贈送一些女孩子之間的小禮物。
“娘,我真的……真的必須出嫁嗎?”柳絮看着柳慧雲,總算說出了心裡憋了好久的話。
顯得有些吃驚,柳慧雲隨即又笑了起來,拍拍她的手道:“絮兒,是不是擔心嫁過去,二皇子會對你不好啊?放心,你大姐還一併嫁入了皇室的,她是大皇子妃,很快就要成爲太子妃,若是二皇子對你不好,你就去找姐姐,姐夫。”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看着孃親期盼的眼神,柳絮怎麼也說不出不嫁的話。
這陣子,家裡所有人忙裡忙外,都在爲她和大姐柳夢璇置辦嫁妝。爹爹更是花了十多萬靈晶,爲她準備了二十輛馬車的東西,比當初他和孃親成親的時候還要隆重。
她怎麼能夠拒婚,讓爹孃丟臉難過?
好容易才讓家裡人對她另眼相看,總算過上了曾經想了無數次的生活,她怎麼能親手去破壞這一切?
憐愛的看着她,柳慧雲拉着女兒坐了下來:“絮兒,孃親也捨不得你出嫁,可是你要明白,你不過是個普通人,不像你大姐那般能夠修煉。”
說起這點,她聲音黯然了下來:“過去的事已經發生,無法改變,有什麼仇恨就放下吧,畢竟是血脈至親,不要太計較了。絮兒,只要你以後過得幸福快樂,不能修煉也沒有什麼,懂嗎?”
“就像娘這般,有你爹陪着,不也過的很好嗎?”
想起大姐柳夢璇的天賦,柳絮也忍不住有些羨慕:“娘,大姐真的嫁給大皇子,就能夠修煉的更快了嗎?”
柳慧雲點點頭:“聽你外公說,夢璇嫁入皇室,能夠得到大量的修煉材料,夢璇本來就天賦甚高,這下只怕突破的更快了。”
“玄冰珠……”
“你說什麼,絮兒?”柳慧雲一怔。
“大皇子,是不是要送玄冰珠給大姐修煉?”似乎想起了什麼,卻又記得不清楚,柳絮有些猶豫。
“娘怎麼會知道是什麼,反正是好東西就行了。乖……”柳慧雲拍拍柳絮肩頭,安慰她道:“好了,絮兒,就要出嫁的人了,別想那麼多,乖乖等着就行。”
時間一天天過去,婚期終於還是到了。
被喜娘帶上了花轎,蓋着紅蓋頭,柳絮什麼都看不到,彷彿牽線木偶般別人帶領着,完成了
一套繁複的儀式。耳邊唱諾聲和太監的聲音終於消失,她被人送入了一個安靜的房間中,靜靜等待着。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眼前一亮,蓋頭被人挑了起來,南宮傑醉醺醺的站在面前。
“不要……”想起等會要進行的洞房花燭,忍了一天的柳絮再也控制不住了。
彷彿做夢一般被人操控着,雖然嫁入皇室是無數女孩子的夢想,但柳絮卻始終無法接受。
她不要這麼快嫁人,更不要嫁給南宮傑,她根本就不喜歡他。
腦中忽的閃過什麼,似乎是一個男子的面孔,如此刻骨銘心,讓柳絮心頭一痛。最近她已經夢到過好幾次,可是,她依舊想不起他是誰,爲什麼會如此熟悉。
“你幹什麼?”南宮傑有些不耐煩,剛想要伸手來摸柳絮,被她側身閃開了。
如此明顯的拒絕,頓時讓南宮傑惱怒起來:“你敢躲本皇子?過來!”
“我不喜歡你,二皇子。”
“你說什麼?”頓時感到一陣羞辱,南宮傑勃然大怒,將房中的東西砸了個稀爛。聲音引來了宮人,不久之後,連大姐柳夢璇和南宮彥,以及還沒有離去的柳家人也來了。
“這個賤人,居然在新婚之夜說要退婚?她瘋了是不是?”南宮傑當着所有人的面,指着柳絮破口大罵。
“絮兒,你怎麼了?”柳慧雲又驚又慌。
“柳絮,你到底鬧什麼?”外公柳致誠也臉色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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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重複了一次,柳絮的態度讓所有人大爲震驚,可是她已經決定了,無論如何,她真的不願意選擇這樣的生活。
心頭的感覺越來越明顯,這種嫁人之後就相夫教子的生活,的確不是她願意的。更何況,她始終無法忘記夢中那個身影,她不愛南宮傑,不願意勉強和他過一輩子。
“你……你這個賤人!”南宮傑氣的臉色發青,大喝道:“來人,給我將她拿下,關入天牢。”
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柳絮掙脫了侍衛的拉扯,拼命跑了出去。
身後的追兵氣勢洶洶的衝了上來,柳絮奮力反抗,卻覺得力氣越來越大,和人動手的場景越來越熟悉。彷彿……她已經和人持劍廝殺,拼鬥過過無數次,從來就沒有停止過。
夜色迷濛,涼風習習。
站在天壇上,柳絮面對下方一衆追兵,還有無數哭天搶地的親人,特別是哭的眼睛都紅了的孃親,她卻隱約察覺到了什麼。
她的爹爹,面目已經模糊不清,若不是他站在孃親面前,她根本認不出他是誰。
而孃親,也越來越陌生。
她的娘,從來都只會對她好,關心她愛護她,怎麼會如今晚這般,非要勸說她嫁給二皇子?即便她的語氣再溫柔,神情再憂傷,可是她已經越來越明白,孃親……似乎不再是以前那個孃親了。
這不是她要的生活,這根本不是真的。
在夢裡,她的孃親似乎已經不在了,爹爹也沒有回來,還有那個看不清臉,一醒來就忘記樣子的男子……似乎那些纔是真實的。
深藏的記憶一點點浮現,被壓抑的念頭越發清晰,柳絮緩緩擡起了手,一點靈光乍現。
她……果然不是廢柴,她也能夠修煉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在哪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