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下一秒,納蘭若水卻覺得自己的身子一震僵硬,回過神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直接被扛起,而後縱身一躍直接跳下了窗外。
“唔……該死的。”
段柏寒低咒了一聲,這才急急的將自己的斗笠帶上,而後跟着縱身一躍跟了出去。
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可不能出點什麼紕漏。
一口內力沒有提山來,段柏寒一腳踩空了下,若不是剛好扶住了樹枝的話此刻恐怕就要掉下去了。
艱難的提起一口氣,而後這才立馬對着黑暗處大聲道:“刑天,馬上跟上去!我的毒快發作了,那女人絕對不能跟丟。她的身後肯定有什麼高人在指點,否則不可能沒有內力還能進的來這國師府。”
被成爲刑天的男人沒有說話,可是很快的叢林內卻傳來了一陣沙沙作響的聲音,顯然,在黑夜裡的那個人此刻已經追隨上去了。
輕咳了一聲,段柏寒的嘴角便流出了一絲血漬來,輕輕的擦拭了一番後,段柏寒這才自嘲着:“該死的,偏偏在這個時候不行嗎?”
如果不是他二弟給他下的毒,他此刻也不會這麼狼狽了。
段景影,我絕對不會輕易的放過你!
段柏寒的拳頭緊握,而後稍稍調戲了一下自己,將那氣血翻涌的狀態暫時壓制住後,這才急急的又追了上去。
若是能得到高人刺藥,說不定這個毒就能揭開了。
他曾經私底下找過皇宮內的御醫來診斷,可是誰都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非要說段柏寒在尋他們開心。最終他只能去找國師占卜,國師說在納蘭若水的身上應該會有線索。這纔是爲何他會連夜趕出宮來的原因。
納蘭若水被對方抗在了肩頭,接二連三的不停躍動讓她有些不舒服,更何況她此刻是偷朝下的,渾身的血液幾乎都在逆流了。
強襲了口氣,這才冷然道:“你究竟是誰?”
她一直都很低調行事,應該沒有得罪過誰纔對,那麼對方爲什麼會對她動手?
對方的動作異常的敏捷,在樹林內東躲西藏着的,而後趁着換氣的時候這纔開口道:“有人花錢買下了你的性命。”
本來他也不應該多嘴的,不知爲何卻主動的開了口。
有人花錢買了她的命?燕素素?
納蘭若水唯一能聯想到的就是這個女人了……對了,還有一個人,那就是西門曉箐。印象裡最討厭她的人應該就是這兩個了吧。
納蘭若水不再開口,只是靜默的等待着對方停下來。
若是他打算殺了自己的話,一開始就可以直接動手了,爲什麼還要千里迢迢的將她扛到這麼遠的地方來,一定有什麼密謀纔是。
身後刑天的速度明顯要比這個偷襲者快很多,只是一會的時間,刑天就直接追上了。
“叮……”
伴隨着暗器的聲音,納蘭若水一頭烏黑的秀髮一瞬間就被利器擦拭掉一縷。
而扛着她的那個黑衣人悶哼了一聲就直接跌落去了地上。
納蘭若水也因爲此而在地上滾落了好幾圈,可是正也因爲這樣,她酥麻的身子也終於得到了活動的機會。
正當她站起身子來打算和對方做一個較短的時候,刑天的動作卻比她快上幾分。
急匆匆的上千,兩道身影就交織在了一起,動作快的讓人眼花繚亂,就連納蘭若水也只能勉強看出幾招拳腳。
這就是不同的境界嗎……
而那受傷的盜賊明顯開始處於下風了,噗嗤一聲,刀子瞬間沒入了他的體內。
“啊……”
淒厲的叫了一聲,那男人一瞬間就應聲倒在了血泊之中。
這一切都只發生在眨眼間的功夫,刑天剛收拾完後,段柏寒也就追上來了。
皺眉,瞥了一眼沒有氣息的人,段柏寒這纔不悅道:“已經處理掉了嗎?”
原本還打算問問對方究竟是不是段景影派來的人,誰知道刑天竟然下手這麼重。
“不,屬下沒有下重手,只是……”
“小心!”
刑天自責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段柏寒就直接往納蘭若水的位置撲了上去,而後暗器瞬間沒入了他的後背。
背脊繃直,段柏寒的臉色瞬間變的紫青了起來。
原本體內就殘留有毒了,此刻毒上加毒,段柏寒一個沒有剋制住,便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咳咳……”
伴隨而來的是他噴濺出來的血漬。
納蘭若水的眼眸瞬間瞪大,身子稍稍顫抖了一下,而後這才驚恐的推開了段柏寒連連哆嗦道:“血……是血……又是血……”
顫抖的伸出手,原本白皙的小手在她的眼裡一瞬間就被血漬所沾染。
納蘭若水的雙眸開始失去焦距,連連搖頭這才噎嚅着:“不要了……我受夠了……不要再看見血了,不要了……我沒有,我沒有。”
她的聲音帶着些許恐懼,並不似在作假。
而另一側匆匆趕來的國師悄然將這一幕看在了眼裡。
她的眼裡不再有往日的那種期待,反倒是不耐煩的對着樑子清擺手道:“之前應該是我占卜錯了,這個女人相比真的只是誤打誤撞罷了,帶回去吧。”
若真的是命定中的天女,又怎麼可能畏懼這麼一點點小血?連這樣的局面都接受不了,日後又怎麼能輔佐太子,又如何能鞏固好江山。
樑子清點了點頭,而後伸出手點了納蘭若水的睡穴,而後起身一躍快速的往沙漠邊境的驛站內趕去。
女國師半蹲下身子,伸出手將一顆護心脈的藥丸塞進了段柏寒的嘴裡而後擔憂道:“太子殿下此刻如何了?”
刑天雖然無情,但是對女國師還是帶着些許尊重的。
稍稍將段柏寒扶起,而後將那帶着毒液的暗器拔出這才皺眉道:“病情發作的越發的頻繁了起來。國師大人,既然你有心要救太子殿下,爲何不親自出面調製解藥?”
如果是國師肯親自出面的話,想要解開那二皇子的毒應該是不難的纔對。
聞聲,那國師就利索的站起身子來,臉上轉而換之的是冷漠:“我乃是南之國的國師,本就不該介入你們皇位的爭奪之中,此次來也只不過是受了皇帝之託罷了。”
語畢後,不再給刑天多問自己的機會,便神色匆匆的轉身鑽入了叢林內,繼而消失不見。
刑天輕鬆的將段柏寒抱在了自己的懷裡,而後這才腳尖輕點,縱身一躍到了樹幹上連連跳動着往前趕一邊道:“殿下,再多撐一會……屬下馬上將你送回客棧裡。”
因爲段柏寒突然出事,所以此刻誰都忘記了之前那裝死的刺客……
那刺客吃痛的站起身子來,而後陰森森的笑了笑,這才盯着已經遠去的背影道:“看樣子今天我的運氣還真是不錯啊……”
天剛矇矇亮,納蘭若水睜眼的時候就被嚇了個不輕。
伸出手,下意識的將被褥往上一拉,而後警惕的盯着自己正前方的男人。
見納蘭若水醒來後,刑天這才直接單膝跪下在她的牀頭前道:“納蘭姑娘,在下刑天,有一事相求!”
納蘭若水的臉上寫滿了愕然,倏爾,腦海裡卻涌動入了昨日發生的事情。
對了,那時候和那擄走她的人戰鬥的就是面前這個男人!
雖然那時候看不太清楚他的臉,可是那輪廓和身形可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的。
看着昨天欠下段柏寒一命的份上,納蘭若水說話也稍稍客氣了一些:“我不覺得我有什麼能幫得到你的地方。”
聽着納蘭若水沒有直接拒接自己意思,刑天只覺得心中燃起了一陣希望,而後這才忙趁熱打鐵道:“在下的主人昨天爲了救納蘭姑娘一命,此刻已經身中劇毒了。再加上之前本身就有惡疾纏身,聽聞納蘭姑娘背後有高人在指點,還望納蘭姑娘念及相救之恩請高人出來相助!”
刑天是個硬漢子,若是平日的話,絕對不會對人做出祈求之事。可如今爲了自己家的主子,所有的原則卻全部都可以不要了。
人生有如此一下屬,夫復何求!
納蘭若水一陣苦笑,她的背後哪裡有什麼高人?若是有的話,她怎麼可能還會揹負着‘廢柴’這麼一個稱號?
有些煩躁的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納蘭若水生平最不愛欠的就是人情。
思索了許久後,這纔不太情願的開口道:“不是我幫幫你,而是我真的沒有什麼高人。不過若是醫術的話,我倒是會少許,不如你帶路看看?”
看着她年紀輕輕的樣子,說出的話實在是難以讓人信服。可是眼下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了,刑天只能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距離離開大概還有三個時辰多,應該足夠了。
刑天站起身來,而後對着納蘭若水做了一個請的動作,這才大方道:“納蘭姑娘這邊請!”
低頭含眉一笑,納蘭若水這才大步的走了出去,絲毫沒有姑娘家的風範。
推開房間門,傳來的便是一陣濃郁的薰香,納蘭若水瞬間就皺眉,而後連連的退了出去。
這薰香具有安神的作用,還有催眠……
警惕的看了一眼刑天,只見刑天的臉上沒有任何的反應,似乎對於這樣的局面早就習以爲常了一般。
看出了納蘭若水的顧忌,刑天這才誠懇道:“納蘭小姐不要介意,雖然這些薰香的味道有些奇怪,但是對人體不會產生任何的副作用的,我用我的衷心發誓。”
現在只要能救得了段柏寒,就算要他去死的話,刑天也不會有任何的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