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離破碎的虛無中，沒有時間的限制，在外界過去數月乃至一年，在這裡或許僅僅是一刻，一天而已。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一聲嘆息傳來，那青年自支離破碎的虛無中再度顯現。
他揹負雙手，眸視虛無，眼中盡是失望。
在他眼眸裡，映襯着一座廣袤的世界。
在那世界裡，一道渺小的身影正在與一道巍峨如山的巨人奮戰，一次次失敗，一次次破碎，一次次奮起。
“唉，太弱了。”
青年長嘆。
“前面十三人中，第一戰中耗時最長的也不過是死亡了七千三百多次便成功，現在已經超過八千次了。”
江南在與那猿人之戰中，赫然已經被斬殺了超過八千次，卻依然未曾成功。
青年在失望之中連連搖頭。
時間似乎在凝固之中流逝。
某一刻，青年古井無波的眸子裡終於是泛起一絲極其微弱的光亮。
“一萬兩千七百次，終於是擊敗了火猿妖主。”
這個數字，甚至是讓他不知道該作何評價。
江南很快進入第二方戰場，這一次的戰鬥對象則是一位與人類長相無異的妖族。
只不過，在對方的頭上，隱隱有着一個凸起，像是什麼獸類的角。
“雷角妖主……什麼時候我變得這般焦躁了？等待了數千年，即便是在等千年又如何？”
青年幽幽低喃，繼而自虛空盤坐，卻是連關注的興趣也不再。
在他認知中，江南是不可能成功的。
即便是一次次失敗，一次次被斬殺，那最後只會讓他的意志越來越麻木，即便是擁有修羅聖意，也無法挽救。
因爲，即便是真正的半聖面對這樣的戰鬥，也不見得會順利，更別說江南的真正修爲僅有破碎境了。
第二戰，有了第一戰近萬次死而復生的戰鬥經驗，江南本以爲會順利很多。
然而，第一次交鋒他就發現，他所謂的經驗以及成長，在對方面前，一如既往的渺小。
連一擊都無法支撐，直接輪迴轉生。
他再度開始了與第一戰一模一樣的痛苦經歷。
一百次、一千次、三千次、五千次……
第二戰，足足被斬殺了兩萬一千多次，終於是將雷角妖主擊敗。
第三戰，五萬多次。
第四戰，十萬多次。
第五戰，近二十萬次。
虛無之中，那青年已然徹底陷入了沉睡。
那一睡便是百年，千年的步驟，再次上演。
某一刻，虛無之中突然綻放出熾烈的光華，一道身影自氣泡中鑽涌而出。
“呼。”
出來的瞬間，江南便是如釋重負的長出了一口氣。
他心有餘悸的望了一眼那漸漸消失的氣泡，五場戰鬥的經歷，甚至是比修羅地獄還要恐怖。
一次次的死亡，那種慘痛，即便是麻木，也能將人的意志給擊潰。
不過，好在他擁有兩顆神丸，玄妙的力量，使得他堅持了下來。
不過，那回憶，足以成讓他終生難忘。
雖然痛苦，但是這五場戰鬥的經歷卻使他的意志歷經了無法想像的淬鍊。
那最弱便是半聖的意志對象，起到的作用難以想象。
深吸了一口氣，江南掃過四周迅速便鎖定了沉睡中的青年。
“沒動靜？”
江南眉頭微皺。
只是，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敢去叫醒對方。
以對方的層次，想來應該很快便能感覺到他出來吧。
只是，他渾然沒想到，青年早已給他打上了絕無可能成功的標籤，早已進入了一如既往的沉睡之中。
枯燥漫長的等待，甚至比之前的經歷更加折磨人。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江南面露焦躁之色。
“該死，這傢伙怎麼還不醒？”
“還是，是在用這來考驗我？考驗我……媽的。”
咬了咬牙，江南還是打消了開口的念頭。
畢竟，考驗他已經通過了，不過是再等待片刻。
索性，他也盤坐了下來，意識緩緩沉寂，去吸收在之前戰鬥中所得到的東西。
……
“臥槽，怎麼還不醒來？”
當江南再次甦醒的時候，看着還是無動於衷若屍體一般的青年，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咬牙切齒的瞪着後者。
“媽的，即便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氣。”
一咬牙，江南終於是等不下去了，起身走到了青年跟前。
來到跟前，略顯猶豫，他眼中還是閃過一抹忐忑。
不過，很快他便是徹底決定。
一隻手掌驀然拍在了青年的身上。
青年一動不動。
江南注視着其許久，眼皮不斷抽搐。
啪！
他又是一掌拍了上去。
啪！
啪！
啪！
當江南都不知道拍了多少下，自己都快要崩潰的時候，青年終於有了反應。
“你，你終於醒了？”
江南壓下怒意，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道。
青年緩緩睜開雙眼，看到眼前的江南，微微一愣，目露迷惘之色。
“你怎麼會在這？怎麼沒有成爲傀儡？難道失效了嗎？”
青年自顧自的說着，掐指一動，整個人神情卻是徹底僵硬了起來。
他的話，卻是讓江南一陣目瞪口呆。
認爲我失敗？
“你，你成功了？”
青年僵硬的盯着江南，聲音極度的顫抖，讓人無法想像他是怎樣的心情。
“成功了。”
江南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很不滿的道：“我在這已經等你了很久。”
“如果考驗無效的話，麻煩你還是送我出去吧，你的架子還真夠大的。”
從青年的話中聽出來的一些東西，讓他心頭怒意更甚。
這個傢伙，讓他有一種想扁的衝動。
“額。”
青年面色一變，頓時哭笑不得。
“咳咳，這個，你先別激動。”
“我也沒想到，你竟然會真的成功，要知道之前耗費最長的第一戰不過才死了八千多次，你卻是足足死了一萬次。”
“所以，我就直接沉睡了。”
江南面龐抽搐，臉上表情不住變幻。
數十息後，他還是忍了下來。
“那現在，我算是通過了吧？”他咬牙道。
“通過了。”青年死死的注視着江南，臉上浮現出激動的笑容。
“數千年了，我終於可以出世了。”
媽的，我還以爲你不想出世呢。
青年的樣子，讓江南一陣不爽。
“不過，在這之前，你還要答應我一個條件，你才能得到誅妖棍。”青年突然凝視着江南肅然道。
“什麼條件？”江南眉頭一皺道。
“我要給你講一個故事。”青年眼眸深處閃過一抹痛苦，一抹憤怒，一抹仇恨。
他一聲長嘆，緊握着手掌幽幽道：“我名落月，乃是一道妖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