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幹的!”女人擡頭看清大旗上字樣,又看到地上的淺溝界限後,臉色越發陰沉冰冷了。
“嘶……是宗主夫人!”百姓當中,立刻有人認出了此女的身份。
這女人,正是黑劍宗宗主的夫人,嶽天蕊。
“都聾了嗎?我問你們呢,是誰幹的!”宗主夫人對着人羣怒聲叱道。
可老百姓又哪裡知道具體情況,一個個均都嚇得往後倒退,卻沒人開口。
“擅出者死,好狂妄的口氣!”宗主夫人柳眉倒豎,她手拉降生,戰馬一躍便是跳進了淺溝內圈。
緊接着,她調轉馬頭,又是往外一個縱步跳出。
但就在這瞬息間,一道毫無徵兆的青色光影從天而降,直接將剛剛躍出淺溝界限的半顆馬頭,一切爲二!
宗主夫人面色微變,那被斬斷了半顆頭顱的戰馬正向下匍匐跪倒,她便是一個後仰跳躍,靈巧的站在了地上。
圈外的五十多個黑袍劍客們,臉上都露出了怒容。
“誰!”宗主夫人又呵斥了一聲,依然是沒人回答她的問題。
“圈下一個宗門,真真是狂妄透頂!我偏不信這個邪!”宗主夫人越發震怒,她取出長劍,對準圈外便是一劍刺去。
待那長劍的劍尖剛剛越過圓圈界限的時候,天空中又降落了一道青色光影!
這光影的落點精準的嚇人,正是落在長劍越過圓圈的位置上,那青色光影便是叮的一聲斬在劍身,竟將一柄長劍削斷了劍尖!
“嘶……”衆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還真是擅出者死啊!連一絲一毫的越界行爲都不能容忍?
哪怕是一柄劍,只需其越過圓圈,都要被切斷?而且是切的這麼準確!
就好像圓圈本身擁有着斬殺一切的威力,任何觸碰到它界限的,都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
宗主夫人用力咬了咬牙,她表情陰森,從納戒中取出一柄金色長劍。
剛纔她那柄被削斷的長劍,只是中階神兵,而這次取出來的金劍,則是一柄高階神兵。
她依然不服,當即將那金劍往元圈外刺出。
待劍尖脫離了圓圈的瞬間,她厲聲道:“有種將我這柄高階神兵也給斬斷!我就看你有沒有那個實力!”
然而,便在金劍劍尖穿越了界限的瞬間,天空中又降落一道閃爍的青色光芒。
叮!光芒準確無誤的命中劍尖,可這一次,金劍並未被斬斷,但它卻是因爲恐怖的振動力量,直接從宗主夫人手中掙脫。
緊接着唰的一聲,金劍劍尖刺入地面,剛好是刺進了圓圈的淺溝當中!
而那金劍的劍柄,兀自在嗡嗡的震顫着。
這一幕,讓老百姓們都愣住了。
那金劍的確是沒有被斬斷,可它也沒有衝出圓圈界限之外。
那金劍插在圓圈淺溝上嗡嗡作響,它沒在裡面,也沒在外面,就在正中!
宗主夫人氣的面色鐵青,她向前一步,伸手便去抓那金劍的劍柄。
可就在她細嫩的小手剛剛觸碰到界限的一瞬間,又是一道青光自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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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主夫人心裡已經有了準備,她幾乎同一時間將右手收回,可這個動作依然慢了分毫。
只聽到唰的一聲,青光斬落,竟是削斷宗主夫人的指甲蓋那麼大的中指!
鮮血從斷指內涌出,宗主夫人立刻以掐住中指根部,將血流阻斷。
來者不善啊,宗主夫人臉上露出了濃郁的忌憚之色。
而圈外的黑袍劍客們則一個個跳着腳的怒罵:“混蛋!到底是誰,敢傷我宗主夫人!”
還是沒人理會,可那些只顧着罵街的黑袍劍客們,則是連一個敢於踏入圓圈的都沒有。
民風彪悍的古鑼城百姓,各個心中暗笑,你們這麼狂,罵的這麼厲害,怎麼不見有人走進去?
那宗主夫人臉上顏色變了幾變,她終於意識到,自己黑劍宗招惹到了不該招惹的人物了。
就剛纔她那幾句叫罵,人家藏在暗中的敵人,根本都不屑於搭理她。
想到這裡,宗主夫人改換上認真的表情,她雙手抱拳對着天空說道:“不知我黑劍宗得罪了哪位高人,還請閣下現身出來,咱們當面談談!”
話音落下,宗主夫人仔細的觀察着四方區域,還是沒有動靜。
她咬了咬牙,又道:“在下嶽天蕊,懇請閣下現身一見!”
她說的話越來越恭敬,用詞也越來越誠懇。
便在她話音落下的時候,熙熙攘攘的人羣中,突然爆發出一圈柔和的氣浪。
那氣浪將擁擠的百姓們往八方吹開,以輕柔緩和的方式,不傷到百姓一根頭髮。
至此,一個規則的五張直徑的圓形空地,被騰開了,而在那圓形空地的圓心部位,正站着一名身穿白色長袍的神秘人。
古鑼城內的老百姓幾乎各個習武,大家也通常都穿着深色服飾。
而黑劍宗的標準宗服,更是以黑色長袍爲主。
所以爲了區分自己的身份,蘇林便是脫去自己的黑色長袍,改而換上了東陽宮的雪白色長袍。
在全都是深色調爲主的人羣裡,蘇林這個一身雪白髮亮的長袍,就顯得十分刺眼奪目了。
“是你?”宗主夫人看向了蘇林,她甚至微微彎腰,將眼神從下面往斜上看去,試圖看到蘇林的面孔。
但那籠罩在陰影當中的蘇林的臉,卻是不見端倪。
當即,五十多個黑袍劍客們,呼啦一下子將蘇林包圍了起來,可還是沒人敢輕舉妄動。
那宗主夫人雙手抱拳,清朗着嗓音道:“閣下可是針對我黑劍宗?”
“是。”白色長袍內,傳來了一道嘶啞而蒼老的聲音。
聞言,宗主夫人心裡咯噔一下,又道:“不知我黑劍宗哪裡得罪了閣下,是否可以明言?”
那白袍人動都不動一下,一個字也不再說出口。
見狀,宗主夫人深吸一口氣,又道:“閣下爲何如此殘忍,爲何與我黑劍宗過不去!”
“因爲,我能。”白袍神秘人,終於說出了第二句話。
這句話,本來就是邪魅男子在天火宗的時候,被天火宗長老們質問時給出的回答。
如今還是同樣的一句話被蘇林說出來,卻讓宗主夫人頓時鐵青了臉。
“好一個不講道理的刁人!你實力高深莫測,卻要與我小小的黑劍宗爲敵,是否太沒高手風範了?”
蘇林不答。
“嗎的!沒有這麼欺負人的!”
後面的黑袍劍客們都快氣瘋了,其中一人從戰馬上跳下來,伸手就要去掀蘇林的白袍,倒要看看這白袍神秘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唰,待其手指就要接觸到蘇林的白袍之時,突然一道青光閃爍,那青光拖着黑袍劍客的腰身,將他呼的一聲送入了圓圈裡面。
這一下,那黑袍劍客臉上僵硬無比,糟糕,自己怎麼進來了?
圍觀的百姓們也都恍然大悟,那劍客被送進了圓圈,就再也不能出來了,他若想要去觸碰白袍神秘人,就必須跨越圓圈界限,其結果,可想而知。
宗主夫人咬了咬牙,指着另外五十多個黑袍劍客道:“全都進來,跟我回宗門商議!”
結果,那五十多個黑袍劍客居然不敢聽從命令,他們在短暫的遲疑之後,竟是調轉馬頭狼狽逃走。
誰也沒料到會這樣,百姓們一個個都面色通紅,顯然是極力的憋着笑,又不敢笑出來。
而那宗主夫人是氣的身子發抖,她怒視蘇林一眼,隨即拂袖離開,朝黑劍宗去了。
現場可炸開鍋了,老百姓們指着蘇林議論紛紛,大家都在猜測蘇林的身份,卻沒人敢過來多問一句。
只不過十分鐘之後,在衆目睽睽之下,那神秘白袍人突然騰空而起,懸浮在了高空當中。
就在老百姓們手搭涼棚,擡着頭去遙望空中的白袍人的時候,那白袍人突然消失了。
緊接着,一聲拖延了很長的聲響,唰的從圓圈內部遠方響起!
衆人便見到,圈內遠方地面上石屑橫飛,一個新的圓圈界限出現了!
“啊,越來越小了!”有精明的百姓已經猜到了白袍人的想法。
那白袍人,在圈內深處,又畫了一個新的更小的圓圈,它在漸漸的逼近黑劍宗!
如果按照這樣的速度下去,只需黑劍宗不做出反應,那圓圈最後就會縮小到,直接包裹黑劍宗的領地了。
到時候,豈不是黑劍宗的高手們,連大門都邁不出來了?
現場沸騰了,老百姓們見過高手對戰,可沒見過這麼稀奇古怪的“圈殺”手段,這簡直就是把黑劍宗往絕路上逼啊。
老百姓們哪裡管什麼宗門不宗門了,反正黑劍宗也不收他們,大家倒也樂的看熱鬧。
“那麼……外面這個圈,我們能邁步進去了嗎?”有人還想着近距離去看熱鬧,最好是能到天劍宗門口親自看看,這白袍人是怎麼挑翻黑劍宗的。
這時,豎立在街道外圈的旗幟憑空而起,嗖的一聲插入了內圈邊界之外。
老百姓們看到此情此景,心裡哪還不明白,當即便是推推搡搡的一窩蜂的衝了進去。
只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外圈作廢了,內圈就起了作用,所以所有人都明智的停留在內圈邊界處。
又是十分鐘過去,白袍人再度升空,緊隨其後的是,內圈深處,另一個內圈被化了出來!
大家根本看不到白袍人是怎麼畫圈的,也沒人追的上白袍人的動作,連影子都看不到幾分。
能看到的,只是地面被化開時飛揚的石屑,就連攔截在圓圈路線上的建築,都被精確的一切開來!
這切割的手法之凌厲,實在驚人,若不是有人細心留意到建築牆壁上,有細密的切縫,大家都不知道那建築已經被切成兩半了。
“看來黑劍宗這次是真的得罪了不得了的人物了。”
“是啊,但黑劍宗的人一向都挺和氣的,應該不至於到處去胡作非爲吧!”
“快點吧,我都等不及了。”
老百姓就是這樣,有人喜歡看熱鬧,有人就同情心氾濫,甚至有人催促着白袍人,讓他加快畫圈的速度。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神秘的白袍人不斷的畫圈,不斷的壓縮“死亡範圍”的面積。
一個時辰的時間很快過去,那一個個的圓圈越來越近,也越來越小,在四條寬敞的街道上,先後總共留下了十三個大圈。
這一環環的圓圈,從最初沒什麼意義,到現在已經成了黑劍宗的催命符,也成了老百姓們斷然不敢逾越的生死界限。
那圓圈遞進一環,老百姓們就跟着衝進去一環。
待第二個時辰到來的時候,四條街區上的圓圈已經增加了二十五環。
而此時此刻,最深層的圓圈,則已經出現在了黑劍宗正門外五百丈開外。
從最外圍的圓圈,到現在最新的圓圈之間的距離,足足有八里地。
而按照先前每一環圓圈之間的間隔,有百姓推測出,下一個圓圈,就是黑劍宗正門!
可事到如今,黑劍宗方向依然沒有動作。
老百姓們的心情激動了,十分鐘的時間一轉眼就過去。
唰!新的圓圈出現了,這圓圈直接來到了黑劍宗正門之外,只需此時有人從門內一步走出,就會被白袍人給活活斬死!
“欺人太甚!”終於,黑劍宗方向傳來了一聲暴喝。
緊接着,一名身穿黑袍的劍客,從正門內往外一步躍出。
此人並不屬於七君子之一,但其境界也有初階武尊,應該是黑劍宗的弟子,而且是前幾名的高手。
但此人的右腿剛剛跨越圓圈,站在圈外的神秘白袍人便是甩手放出一道青光元氣!
只聽得唰一聲悶響,那黑劍宗弟子的右腳腳趾被齊齊切斷,其斷趾處的血液都尚未來得及噴灑出來。
這個切割的速度是非常之快的,它幾乎與那弟子的動作是同步的。
可這名弟子的實力,又不如宗主夫人,他的反應也沒宗主夫人那麼快。
以至於,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甚至都來不及收回自己往外衝出的身體慣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