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天邊忽然捲起了鮮豔的血風,灰暗的天空變了顏色,血紅血紅;“轟隆“,一聲大響,血幕下的蒼穹被生生撕開,化作兩半,一個人影走了出來。
這是一個蒼老的人影,一身灰衣,斑白頭髮,蒼老面孔,行走在滔天的血水上,如同一個古樸的老者,優哉遊哉。
時間彷彿停留在這一刻;血水落下,打不溼他的衣服;血風吹動,吹不動他的身形;神光衝起,衝不亂他的呼吸;他彷彿亙古的存在,從古老中復甦,一步步走來。
“咻!”
在他的腰間,有一個玄黃色葫蘆,老者拇指一撥,從中飛出一般薄如蟬翼的刀,刀如彎月,形如飛刀,普普通通,就算是一把真器也比它更有色彩;然而,就是這一把飛刀,鏗鏘兩聲,將兩尊石像打飛,將拖曳出來的鐵鏈劈開,將李風揚解救了下來。
“誰?”
黑暗主宰氣息如淵,傲世血湖,恍如魔神,不見五官的面孔俯視過去,目光如炬,彷彿洞穿了虛無,天地衆生也無法遮蔽;但他一看見灰衣老人,卻是精神一凝,聲音陡然上升,恍如雷霆般:“你是誰?”
然而,灰衣老人彷彿沒有注意到他一樣,反而伸手一隻手,將跌落下來的李風揚抓住,蒼老的臉龐上露出笑容,說道:“小友,好久不見。”
“是你前輩?”
李風揚愕然,他沒有想到陸壓道人會出現在這裡,還在關鍵時刻救了自己一命;不過想起陸壓道人的種種神秘之處,也就釋然了;要知道,通天道人乃是鴻蒙大難之前的蓋世人物,被困在墮落禁區,後來脫困去了仙界,但就是這樣一位人物,也忌憚陸壓道人;石中天也是如此;以二老之姿,尚且忌憚陸壓道人,李風揚不得不重視此老。
如今,黑冥世界出現十個太陽,他來到這裡,恰好也來到這個密境,恐怕所圖甚大。
“嗯。”陸壓道人含笑點頭,說道,‘數年不見,沒想你已經修煉到了這等境界,實在難得。’
“前輩過獎了。”李風揚看着自身,搖頭苦笑,又咳出一口鮮血。
“宗主?”
太歲分身三人上前,扶住李風揚;李風揚微微擺手,吞服丹藥,服用萬年靈乳,恢復傷勢。
“你是誰?”
這時候,黑暗主宰凌空站立,沒有去看李風揚,將目光落在了陸壓道人身上,他通體漆黑,恍如鬼神,也看不清他的五官,但卻流露出一種忌憚的味道。
他忌憚陸壓道人;與此同時,兩尊石像踉蹌退下,勉強站立,看向陸壓道人,也是忌憚不已。
不遠處,想要誅殺李風揚的迦樓羅四人也停下了腳步,或多或少露出驚駭之色,不敢上前,實在是因爲陸壓道人太強了,彷彿不是凡界的修士。
這等存在,想要殺死他們其中一人,易如反掌。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了陸壓道人身上。
陸壓道人不愧是世外高人,超然脫俗,就算是面對深不可測的黑暗主宰,也是淡然從容,有一種寧靜致遠的味道:“你是誰?”
“我是誰?“黑暗主宰再一次陷入渾噩之中,喃喃自語‘我是誰’,他猛地擡頭,說道,‘我是黑暗主宰。’但一說完,又搖頭說道,‘不,我不是黑暗主宰,我是誰?我究竟是誰?’
“啊!啊!“在他的身上,散發出一股狂暴的力量,如同欲將噴發出來的火山一樣,空洞的眼神重新落到李風揚身上,厲聲大喝:“告訴我,我是誰?我究竟是誰?“他發瘋一樣質問李風揚;
“嘩啦啦!“
就在這時,血湖沸騰,衝起一浪又一浪血水,整個血湖在響動,轟隆作響,但見古老建築竟然移動起來,彷彿有了一股未知力量在推動一樣。
“嘭嘭嘭……“,血湖之中,衝起一道道血柱,一個個血人從血湖之中凝聚出來,如同殺戮之影衝向衆人;
“不好?“
迦樓羅等人驚懼不已,紛紛避退。
“走。“陸壓道人面色也是一變,捲起李風揚四人向遠處遁去。
“告訴我,我是誰?“黑暗主宰卻是大喝,如同瘋魔一般,雙手一揮,血跡斑斑的鐵鏈飛出,鐵鎖橫江般,攔住衆人的去路。
“轟隆隆!“
沒有想到,古老建築移動,掀起萬丈血浪,一道道由血水凝聚的血人衝出,徑自將鐵鏈衝開,黑暗主宰被生生逼退下去;萬丈血水灑落下來,古老建築沐浴在血水之中,彷彿失去了偉力,被染得血紅,散發出濃稠的血腥氣息,彷彿就是鮮血鑄就。
古老建築大響,上方矗立的四十九根石柱向天,表面的符文閃爍,綻放出綺麗的血色光華,彷彿古老的力量復甦,竟然有了一絲太陽光輝。
“轟隆“一聲;
在古老建築表面,迸發出了億萬血光,彷如一方血日,照耀整個密境;一股浩大的力量也隨之席捲開來。
“嘭嘭嘭……“,無論是李風揚、迦樓羅,還是強大無比的陸壓道人、黑暗主宰、兩尊石像,都在這股力量之下,連連後退。
在這個血湖之上,干將、幹邪,以及其他人族、妖族散仙也紛紛倒飛出去。
這種力量實在太浩大了,風雲色變,衆人亦爲之色變;就在這之下,古老建築在血湖之上漂浮,它彷彿一個血色幽靈,來無影去無蹤。
衆人望見,皆是心神搖曳,心神一種不可遏止的驚懼。
不過,他們根本來不及去仔細看,因爲大量的血人從血湖之中衝出,形如大軍一般席捲過來,將古老建築的飄逸的影子遮蔽。
太歲分身三人死死護住李風揚,讓他療傷。
陸壓道人行走,蒼老的臉龐毫無色彩,如同一個古朽的老人,面對衝過來的血人,只是信手一揮,飛刀一劃,數以千計的血人化爲烏有。
對於這把飛刀,李風揚記憶深刻,就連石中天也忌憚不已。
當然,這把飛刀也有一個赫赫名字,喚作斬仙飛刀!
只是一聽,斬仙二字,就讓人有一種莫名的膽俱!
不過,它也確實配得上這個名字。
斬仙飛刀一出,天地色變,形如大軍的血人支離破碎,入侵不了分毫。
陸壓道人的實力,可窺一斑;李風揚不由看向他腰間的葫蘆,這個葫蘆就像是世俗中的野葫蘆,沒有任何出奇之處,普普通通,但就是這樣一個葫蘆,卻能夠掌握斬仙飛刀這樣的神兵利器。
“轟隆隆!“
但在這時,古老建築快速移動過來,通體綻放血光,血染長空,李風揚四人色變,陸壓道人臉上也多出了一抹凝重,只是尚未做出應對,古老建築就臨近了。
“嘭嘭嘭“,李風揚四人被古老建築撞飛出去,大口大口噴出鮮血;陸壓道人也倒飛出去;黑暗主宰直接被震飛千里。
“前輩?“
李風揚等人望着飛渡過去的古老建築,神色膽寒。
陸壓道人凌空虛渡,役使斬仙飛刀,諸多血人靠不進分毫,他走了上來,看想李風揚,老臉嚴肅道:“小友,你速速離開這裡。“頓了頓,他繼續說道:“這次大變,恐怕想不引起有些人的注意都不行了,你不要參與進來。“李風揚看了一眼飛去的古老建築,心中疑惑萬千,但他也知道,陸壓道人說的是實情,眼前這種情況,他實在沒有參與的實力。
他看向陸壓道人,問道:“前輩你呢?““老朽還要去看看,對了,那人是誰?“陸壓道人問道。他問的是黑暗主宰;李風揚環顧左右,發現黑暗主宰竟然沒有過來,而是追向了古老建築,他沉呤一下,將關於黑暗主宰的事情告訴了陸壓道人。
此老沉呤少許,老臉上看不出任何情感,說道:“你先離開這裡,老朽去了。“說罷,陸壓道人飛身而去,追向古老建築。
“我們走。“
李風揚看了一眼,壓下心中的好奇,帶着太歲分身三人離去。
血湖廣闊,血水洶涌,但隨着古老建築離去,萬千血人景從,恢復了原本的平靜。
“李風揚?“
不遠處,迦樓羅、白樺、蓋天裂、旱魃、戰傀五人站立,氣息或強或弱;方纔古老建築飛渡,他們都受了傷;但是,當見到李風揚的時候,殺意依然不減。
“宗主?“
太歲分身三人一臉戒備;李風揚神色平靜,淡淡看了五人一眼,說道:“我們走。“
他沒有理會迦樓羅五人,飛身渡去。
因爲他知道,密境變化,外界恐怕也出現了一些變化,否則的話,陸壓道人不會讓他離開這裡,現在與迦樓羅五人對陣,實在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可惡!“
蓋天裂神情森然,嘴角還留着血跡,目光盯着李風揚,卻沒有追去,因爲他受傷了;“這裡的事情恐怕不是我們能夠插手的,還是離開爲妙。“白樺也失去了翩翩公子的氣韻,蒼白着臉龐說道;他少年老成,對一切事情都警覺,心生不好的預感,想要快速離開。
“嗯。“迦樓羅心中不甘,但他也非蠢貨,點點頭。
旱魃和戰傀相視一眼,幾乎同時掠動身形離去。
兩人皆是死亡生物,在修煉之上,也有共通的地方,自然走到一起,而不是留下來與迦樓羅三人同行,只因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與他們在一起,無異於與虎謀皮。
在這時候,干將、幹邪等一些死亡生物,也先後離開,但也有一部分人族、妖族散仙追向古老建築,想要一探究竟。
原路折返!
但是,李風揚四人卻在一尊尊石像之中迷路了。
迦樓羅如此、旱魃如此、干將等人也如此。
在這片區域,無法御空飛行,只能在一尊尊雕像之中穿行,尋找出去的生路,但原來的路徑隨着石像移動,統統改變,想要找到生路,千難萬難。
“該死。“
所有人臉色都陰沉了下來。
“難道我們就被困在這裡不成?“蓋天裂沉着臉,漆黑的眸子閃動,低吼一聲,擬化摩天巨鷹,將一尊尊雕塑撞開,四分五裂。
迦樓羅等人見此一喜;但是,這份喜悅瞬間凝固,因爲一尊尊毀滅的雕塑,瞬間恢復原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