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吉士李元英看着南霜,嘆口氣,甩着馬蹄袖,跪在那裡,“皇上,生逢亂世,怎可貪杯呢?”聽到這裡,南霜略有不滿,自己怎麼就是貪杯了,不過是以悲劇而已會弄出來這樣多的連鎖反應。
南霜輕輕舉杯,頓時覺得,就是再好的酒水,有了這樣一個語言乏味面目可憎之人在自己面前也是咽不下去的,不過事情應該從兩方面來看,這另外一方面自然是好的。
此人敢說真話,上達天聽並不容易,他有機會這樣說,南霜自然是喜不自勝,不過這是南霜第一次喝酒,也是第一次與秋公主在禁苑品酒,才一開始就有了這樣的事情,他嘴角下垂,看着庶吉士。
“起來,您是三品大員,別動不動就下跪什麼的。”南霜輕輕的放好了酒杯,因爲今天的事情以後,這杯酒的味道不好了許多。清風吹過,一陣陣花雨飄落下來,有一些落在了酒杯裡面有一些落在了地上。
秋公主將酒杯移開了,也看着這個庶吉士,李元英的眉宇閃爍了一下,看着南霜,說道:“老臣並沒有說皇上,而是說慕容靈月。”
“靈月……”他嘴角有了笑渦,伸手將旁邊的玉著握住了,一聽到靈月的話題很是感興趣,索性吃一塊芙蓉糕,旁邊的秋公主嘴角也是有了一個淡淡的微笑,好像是春天最熙寧的薰風一樣,落下了眉宇,看着跪在那裡的李元英。
“孤讓您起來說話,您是內閣的首輔大人,不用動不動就下跪。”再三提醒以後,這人總算是站起身來,一邊拍一拍泥土,一邊說道:“皇上果真不知?”南霜早朝過後就在這裡吃酒,知道什麼?
“孤需要知道什麼,你並不是吞吞吐吐吐之人,說出來就是了,孤應該知道什麼?”南霜一問,庶吉士這才說道:“皇上,慕容靈月與人在客寓中不分彼此,稱兄道弟,沒大沒小,讓朝廷的不正之風全部都席捲到了官員的身上,聖上,您今天是追究徹查還是不理不睬?”
這牛鼻子好像生氣了,南霜聽到這裡,微微訝然,不過並沒有什麼生氣的模樣,“三杯兩盞淡酒總是可以敵得住晚來風急,
她要喝酒,讓她喝酒就是了,你倘若不服氣,也是可以在龍庭喝酒的,無妨。”
“皇上果真無妨?”李元英邊說,一邊靠近了南霜,南霜本就有潔癖,只能容忍一個人在自己身旁,這樣近距離的納諫,他並不習慣,輕輕的咳嗽一聲,示警起來。
李元英立即明白過來,說道:“皇上,這樣下去並不好,敝國從來就沒有這樣歡飲達旦的事情,以後這不正之風只要是助漲起來了,想要遏制就不容易了,依照老臣看,還請皇上好好的慣管理管理。”
一邊說,一邊悲憤填膺的嘆口氣,表示自己無能爲力的恐慌,也表示這事情要是不遏制,恐怕以後就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以後的朝廷會因爲這一場花酒開始,每一個人都藐視法度的。
本來是輕微的想了想,就覺得不妥,再細細的作想下去,就覺得更加是不妥當了,這才立即過來陳說利弊,南霜輕輕的說道:“不過是一杯酒而已,靈月是齊後,有權利在禁苑喝酒,而且靈月的眼睛中……”
“法度原是勝了一切的,你放心就好,這事情孤只允許發生第一次,永遠不會有第二次,你也好好的盯着靈月,要是有了第二次,你報說過來,孤這裡嚴懲不貸就是了。”
“只怕……”他微微瑟縮一下,不過畢竟還是開口,“只怕皇上下不去手。”南霜聽到這裡,分明是說了自己的心慈手軟,也從側面提醒自己,一定不要將公事與私事混淆起來,要是這庶吉士不是對於燕國有過功勞,南霜或者早已震怒了。
但是偏偏,這人就是屬於看不慣也不能怎麼樣的一個人,且這又是一個冥頑不靈的老固執,保守派原是這樣子,南霜輕輕的舒口氣,看着跪在那裡的李元英,說道:“你的意思是,這第一次孤就要去嚴懲不貸。”
“是,是。”李元英看到自己的目的快要達到了,立即會心的一笑。而李元英則是瑟然,後退了一步,凝眸看着南霜,“請皇上的意思。”
“孤的意思已經說過了,讓靈月與人宴飲就是了,第二次的時候……孤自然是會好好辦理的,您的意思呢
?”南霜反問一句,這人立即皺眉,不過很快就斬釘截鐵的說道:“讓這些喝黃酒的傢伙,一個個都記住,不可以在皇城中胡作非爲。”
“大人既然是瞭如指掌,那麼孤想要問一問大人,一般人喝酒是有由頭的,靈月今日讓人喝酒,究竟是什麼由頭呢?”這個,就連庶吉士都不知道緣故,所以他不敢說話了,安安靜靜的看着南霜,等待南霜的話。
而自己的額頭也是有了細密的冷汗,南霜這才微微一笑,說道:“所以,這頓酒還是要讓靈月去喝的,以後是以後,你幾曾見過孤說了的話沒有執行的?”南霜的語氣雖然是淡淡的,但是雲淡風輕中籠罩一種讓人感覺到威嚴的酷寒。
“這,也好。”畢竟是無理取鬧的事情,庶吉士自己都覺得有點兒難以維持下去這個話題,只好嘆口氣,退後了一步,“那麼,老臣就先行告退了,關於慕容靈月,以後老臣會時時刻刻注意的。”
倒是這庶吉士,覺得完全不應該搞出來這樣一個分庭抗禮的局面,現在已經開始了,募得想要停止下來都覺得不是容易的事情,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這庶吉士離開了。
南霜看着庶吉士離開,這纔回頭看着秋公主,秋公主貌似在愣神,“你覺得如何,應該如何?”
“我覺得,應該放任自流,皇嫂是懂得節制之人,所謂的喝花酒不過是人們以訛傳訛而已,其實這事情也是兩面性的,並沒有旁人口中說的那樣。”她一邊說,一邊將旁邊的酒杯與酒壺全部都收攏了起來。
“罷了,我要回去了,今日這花酒是吃不得了,要是讓人彈劾起來,又是我狐媚了。”秋公主一邊說,一邊搖頭晃腦的離開了,南霜輕輕的揮手,有內侍監走了過來,“你去看看,齊後在做什麼,別不是真的在吃酒。”
這內侍監立即舉步就要離開,南霜再次揮手,“回來,告訴靈月,只可以發生一次,要是還有兩次,孤沒有辦法去包庇。”這一次才閒適的揮手,讓內侍監去了,攏袖看着外面的風景,她好像透過了春天的訊息聞到了成熟果實才會有的香氛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