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是……”
“宙天界的……創界太祖?”一個上位界王驚疑着道。
“不可能吧……怎麼會?她怎麼會活到現在?難道只是相像之人?”
“這樣看上去,她怎麼和剛纔的宙天珠靈那麼像?難不成她存活到現在是因爲……”
…………
衆人還未從宙天珠易主的可怕現實中回神,這個蒼老女子的出現,再次引得東神域泛起漫天波瀾。
“太……祖?”宙天界外,一個守護者擡頭望天,滿目懵然。
“主上,她……她真的是太祖?”另一個守護者顫聲道。
宙虛子閉目,音若夢囈:“當年,老祖得宙天珠認主時,宙天珠的魂靈已是奄奄將熄。”
遠古神魔惡戰的末期,邪嬰萬劫輪劫持天毒珠釋放滅絕諸族的“萬劫無生”後,葬滅的不僅僅是無數的生靈,還有器靈。
天毒珠的源靈滅亡,直至數年前得禾菱爲新的毒靈,纔開始重新恢復它的天毒神力。
宙天珠的源靈亦被恐怖絕倫的萬劫無生所沾染,雖未被馬上毀滅,亦處在不斷的散滅之中,在認宙天太祖爲主時,已是微弱不堪。
“老祖與宙天珠相伴一生,老祖壽元將近時,宙天珠的源靈也已到了隕滅的邊緣。於是,爲了保留宙天珠的神力和先祖的意識,宙天珠的源靈向老祖張開了它的意志空間,接納老祖的靈魂,以老祖的琉璃心爲特殊的‘契合’媒介,化爲宙天珠的新魂靈。”
這個秘密,在宙天界的歷代,都只有宙天神帝和最核心的一兩個守護者知曉。
宙天珠的魂靈,豈是尋常的器靈可比。
凡人之魂化爲宙天珠靈,在宙虛子看來已是無法複製,唯有擁有琉璃心的老祖方可實現的神蹟。
所以,他無論如何都無法理解,雲澈究竟是用什麼逆天之術,竟將宙天珠從老祖的意志下奪舍……而且如此之快,如此之輕易。
宙虛子繼續講述,只是目光越來越渙散:“世人皆以爲老祖仙去後,宙天珠是念及先主之情,才願意繼續爲我宙天界所用。實則……宙天珠之中,本就是老祖的意志,是我宙天的意志!”
當宙天珠靈是宙天太祖的靈魂,宙天珠便毫無疑問將是永屬、永鎮宙天之物。
爲什麼突然之間就……
這場噩夢,究竟何處纔是盡頭。
衆守護者都是目光劇顫,心中駭浪翻騰:“如此說來,現在現身的,真的就是……就是太祖?”
“……”宙虛子沒有回答,渙散的雙瞳看不到丁點的色彩。
太祖的靈魂被斥出宙天珠,歸於一直封印於宙天塔下的本體。
但,她的真身本就是壽元將盡,如今軀體和靈魂相隔數十萬載重新結合,毫無疑問會出現程度相當之重的不契合。
不但力量的駕馭會頗爲艱澀,且……一個時辰之內,必然消亡。
這最後的現身,亦是乍然一現的曇花。
轟————
持續的崩塌聲,如萬濤拍岸,連宙天界外的星域都在連續顫蕩。
滅世災厄般的毀滅景象中,宙天太祖緩緩睜開眼睛,蒼白的眼眸,彷彿深蘊着無盡的神光和來自遠古的浩瀚滄桑。
“魔主雲澈,”她傲凌當空,神音拂世:“你禍吾後世,奪吾宙天,本尊縱身死魂滅,亦要將你……”
“閻一閻二,滅了她!”雲澈不耐煩的一甩手:“哪來這麼多廢話!”
雲澈聲音一落,閻一閻二的身影便已化作兩道裂空黑痕,直攻浩世宣言才說了不到一半的宙天太祖。
面對撲來的閻一和閻二,宙天太祖雙手合十,脣間微動,手掌翻下時,一個巨大的掌印帶着覆世神威直轟而下。
但,掌印纔剛剛成型,便被一道黑芒生生刺穿,隨之更是被直接撕成了兩半。
碎裂的掌印之後,是閻一那隻泛動着黑光的乾枯老手和滿是猙獰暴虐的面孔。
宙天神界的創界太祖,當年東神域無可爭議的第一人。無論是她的生平成就,還是玄道修爲,東域後世都幾乎無人可及。
但,現在的她,終究不是當年的她。
自己的軀體,自己的靈魂,卻已分離了數十萬載,根本不可能馬上達成足夠的契合。
更殘酷的是,她這個宙天的太祖,在輩分上與閻魔三祖相比,卻連太孫輩都算不上。
修爲上,哪怕是當年的巔峰狀態,也絕無可能是閻一的對手……何況再加個閻二!
先前面對守護者,閻一根本沒有施展全力的興致,面對這忽然現世的宙天太祖,他的枯手上閃耀的,是足以讓真正的地獄閻魔都顫慄的恐怖黑光。
嘶啦!
一爪撕裂宙天太祖的手印,第二爪直刺其身上的白芒,黑痕之下,一道刺耳到無法形容的碎裂聲響起,宙天太祖的護身神力和白衣瞬間裂開,並飆出一連串的血珠。
一個照面,宙天太祖直接受創。
宙天的創界太祖歸世,本該是多麼震撼人心的神蹟,
宙天珠認她爲主,東神域因她而有了屹立數十萬年的宙天神界……她在東神域無數玄者眼中,無疑是遠古神靈般的存在。
卻被閻一一爪,生生撕碎了神話。
閻一之後,閻二的鬼爪雷霆般襲至,隨着空間的碎裂,宙天太祖被一瞬間逼退十數裡,但未能喘息,閻一的閻魔之力已驟襲而至……那可怕絕倫的閻魔威凌,如同一個真實的地獄向她當空覆下。
當年巔峰時代的宙天太祖,她一生遭遇對手無數,但絕沒有一個,可怕如閻一閻二。
神主之戰便是可怕的浩劫……何況神帝層面的惡戰!
強橫無比的神界空間,在兩閻祖的力量之下如脆弱的布帛般被瘋狂撕裂、再撕裂,每一個瞬間都是黑痕漫天,每一個剎那都會崩開大量的空間黑洞。
爲防力量波及到雲澈,他們從一開始,便將戰場迅速拉遠。
宙天太祖所有的殺意都集中於雲澈之身,但,在兩閻祖那遠超預料的強大之下,她第一個瞬間便被遠遠逼開。之後……除了最初轟出的神威手印,便在兩閻魔的合圍下被步步逼退,再無還手之機。
看着被越打越遠,近乎狼狽不堪的宙天太祖,宙天子弟呆了,東神域衆界王、玄者也都呆在了那裡……
如果,宙天太祖已在數十萬年前真正仙逝,那麼,哪怕今日宙天葬滅,她依舊是永恆的神話。
而她今日現世,最初的震撼之後,呈現在他們眼前的,卻是傳說和神話的破滅,而且破滅的如此之徹底。
“呵,”雲澈冷笑:“乖乖逃走,還真不一定攔得住她,非要跳出來喊着口號送死!”
“她不會逃的。”千葉影兒道:“沒有了宙天珠,她的存在,只是最後的曇花一現。不出一個時辰,她的軀體便會枯化,靈魂便會散盡。”
“這樣啊。”雲澈一臉幽淡的憐憫:“那還是讓她死的快點吧。”
身邊不遠處,閻三正在喋喋嚎叫:“你們兩個老鬼居然聯手欺負一個老太婆,還要不要臉了!”
“閻三,”雲澈下令:“你也上。”
“是,主人!”
閻三怪叫一聲,“嗖”的竄起,撕空而現的漆黑鬼爪兇狠的刺向宙天太祖的後心。
閻三加入,對宙天太祖無疑是雪上加霜。
她現身時的凌傲已完全化作駭然。這些年,她雖未現世,但對世間一切都感知的清清楚楚,卻從不知有這樣的三號人物。
白衣逐漸染血,她的宙天神力在三閻祖的閻魔之力越發的無力。這時,一個黑暗的傳聞浮現於她的記憶之中,她低沉道:“你們是……北域閻魔界的創界老祖!?”
哧!
一道黑痕刺穿十里空間,將她的軀體無情貫穿。黑痕之後,是閻二那張陰厲的鬼臉:“你知道的太多了!”
宙天太祖身上白芒爆開,將閻二的力量強行摧斷,但周身亦血流如注。而她的後方,閻一的鬼爪直中後心。
轟!!
一個清晰的爪印印於她的後背,又在她的前胸爆開三團幽暗的黑芒。
宙天太祖身軀踉蹌,她連噴數道血箭,再擡首時,雙眸之中的神光已是無比黯淡,她輕吟道:“你們爲何……竟可脫離永暗骨海……爲何要如此聽命於……一個幼輩之人。”
無愧是宙天太祖和數十萬年的宙天珠靈,她知道着太多的隱秘。
卻唯獨理解不了雲澈這個存在。
而且知道的再多,也註定無法改變宙天和自己今日的命運。
三閻祖的合圍之下,她已是遍體鱗傷。而她每一次力量的釋放,對殘軀都造成着無比巨大的負荷,生命的流逝、靈魂在飄忽的感覺無比之清晰。
一聲長長的嘆息,她的老目之中,陡現一抹異常的白芒。
轟!
次元寸斷,三閻祖被一瞬間遠遠逼開。宙天太祖手覆心口,目視雲澈,發出着她一生中最狠絕,亦是最後的聲音:“魔主雲澈,吾縱灰飛煙滅,亦要將你拖入死之深淵!”
千葉影兒皺眉,隨之沉聲道:“她要自爆玄脈!”
“封住她!”雲澈低吼出聲。
但,一切皆已來不及。隨着宙天太祖聲音的落下,她的身上驟然閃耀異常刺目的白光,周身上下,包括雙瞳在內,都變得蒼白一片。
隨之,她的皮膚蔓開道道裂痕,裂痕之下,她的軀體竟化作點點粉塵,飄然飛散……與此同時,一股龐大如蒼穹傾覆的威壓籠罩於宙天子弟和魔人之身,籠罩着大半個宙天界。
這股絕望的神威之下,足以葬滅無數的魔人……還有她無數的宙天后世。
但,三閻祖何許人物,當來不及阻止她自爆玄脈時,三人在同一個剎那做出了完全相同的舉動,身上黑芒綻放,然後力量快速連結,鑄造一個龐大無匹的閻魔結界,將宙天太祖牢牢封鎖其中。
轟——————
宙天太祖的軀體在白芒中爆裂,一聲悲壯的轟鳴撼天震地,東域皆顫……但,那股用宙天太祖最後的生命與意志換來的絕望之力,卻被死死的禁錮於三閻祖合力築起的閻魔結界之中。
三閻祖眼瞳放大,面目扭曲猙獰,身上的黑芒暗到極致。結界之中如有萬千風暴在肆虐席捲……但愣是絲毫沒有逸散出來。
一息……兩息……三息……十息……
終於,十息過後,三閻祖的閻魔結界崩開。但,隨之覆下的卻不是宙天太祖的絕望之力,而僅僅涌出了一股……帶起片片飛沙的風暴。
風暴之中,閻三一頭栽了下來,重重砸在雲澈腳邊,然後又瞬間彈起,身體前俯,向雲澈誠惶誠恐的道:“主人,您沒被傷到吧?”
雲澈斜目看他,冷冷道:“區區一個宙天太祖,居然讓她有了自爆玄脈的機會,你們三個不嫌丟人嗎!”
三閻祖同時耷拉下腦袋,不敢說話。
雲澈絕對是這世上唯一一個用“區區”來形容宙天太祖的人。
眼睜睜的看着宙天太祖從現世到毀滅……
又眼睜睜的看着那三個讓宙天太祖神話盡滅的恐怖老者在雲澈面前竟是那般的戰戰兢兢、唯唯諾諾……
東域玄者的心中,如有萬千滔天巨浪在瘋狂翻騰,全身上下每一個角落都充斥着深到極致的驚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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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木有來電,我硬生生把前大半章重寫了一遍,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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