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太大膽了。跟在一衆飛禽後面的紅蓮,望着這遍佈天上底下的野獸,心中再度爲林雲這瘋狂的舉動而震撼,即便是她這個百劫期的高手,也未曾這樣瘋狂過。
眼前這場面的規模,已經不亞於兩個國家的開戰了。
已經有幾頭野獸死在了黑衣人的劍下,場上無數的野獸發出一陣暴怒的咆哮聲,攻擊越來越頻繁。
而一衆黑衣人,則是背靠背站成了一團,時刻警惕着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然後再將這一波,波的攻擊擊退。
衆人的表情雖然非常的凝重,可那眼中已經沒有了先前的惶恐,人們都有一個信念,只要再堅持一會兒,席俞就會來了,只要席俞長老現身,那眼前的戰況定然會再次發生扭轉,甚至會轉敗爲勝。
想象着用不了多長時間,就可以掉過頭追殺這些該死的野獸,衆黑衣人的心便是激動不已。
“嗖。”忽然,一聲銳利的破空之音響起。虛空激起一圈兒狂暴的漣漪,朝着四面八方席捲而去。那轟然而起的音爆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空中爆炸了一樣。
下一秒,一根通體碧綠色的權杖從那漣漪的中心出現,朝着下方衆黑衣人之中怒砸而去。
有那麼一瞬間,當黑衣人的目光觸及那熟悉的權杖之後,還以爲是席俞長老出現了,以爲席俞長老下一刻就會從那虛空中憑空冒出來。
可惜,席俞長老沒有出現,出現的就只有這一根如離弦之箭一般射下來的權杖。
衆人的心沉了一下,升起一抹不詳的預感,卻依然不願意相信那個可怕的猜測。
“咔嚓。”權杖落地,狠狠地插入了大地之中,又是一圈兒漣漪激盪開來,衆黑衣人不自主地倒退了數步。
“不好意思,你們席俞長老,恐怕不會來了。”一聲晴朗而帶着些許邪笑的嗓音從空中傳來。
接着,林雲那穿着破爛紅衣的身形便是自空中飄然而落,穩穩地落在了那權杖的身邊。
銳利的目光環視四周,林雲輕輕擡手,頓時,所有野獸停止了進攻,只圍成一個巨大的包圍圈,虎視眈眈地盯着一衆黑衣人。
悽慘的痛叫聲以及不絕於耳的能量撞擊的爆炸聲一瞬間停息,整個山谷再次恢復了以往的安靜。
只有雙方的殺氣在空中激盪,隱隱有着些許冷意在流轉,無數的野獸無序地挪動着腳步,發出一陣細微而混亂的聲響。
衆黑衣人屏住了呼吸,望着就插在林雲身邊的那根權杖,心中所有的勇氣正在飛速消退,圓瞪的眼睛裡滿是難以接受的艱難之色。
那權杖衆人看的清清楚楚,其特殊的造型正代表着席俞那高高在上的長老位置,可現在,卻出現在了林雲的身邊,這似乎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稍微地停頓之後,衆人的目光艱難地移動,落在了林雲的臉上,望着他那一臉風淡雲輕的笑容,衆人終究無法相信,眼前這個少年能殺了席俞?就在前不久,席俞長老讓了他兩招,他都沒有撼動人家分毫,這短短數日的時間裡,他的修爲怎麼也不可能突破到如此恐怖的地步。
“你,你什麼意思?”嚥了一口唾沫,爲首的一位使者再也難以按捺心中的疑惑,盯着林雲冷聲問道。
“你看不出來嗎?席俞死了,除了這玩意兒之外,連渣都沒有剩下。”劍眉一挑,林雲攤了攤雙手,說的輕描淡寫。
“嘶……。”衆黑衣人慢慢瞪眼,難以剋制地吸了一口冷氣。
“你……你胡說……大家不要信他,他想擾亂我們的軍心。席俞長老讓了他兩招他都不是對手,怎麼可能……”使者的聲音有些結巴,雖然心中已經信了幾分,可理智卻就是無法接受。
面前的這位少年卻是厲害,幾天不見,在場所有黑衣人都已經看不出人家的修爲,可是單從能量波動上來看,着實差了席俞長老好多,要殺席俞長老,絕對不可能。
“不是還有第三招嗎?”林雲打斷了那使者的下文,頓了頓,他戲謔地望着衆人,又道:“我就是用這第三招殺了他。而現在,輪到你們了。”
“嘶啦。”話音剛落,一聲銳利的摩擦聲便是隨之響起。
赤炎劍出現在了林雲手中,血紅的劍身之上,流轉着金紅亮色光華,瑰麗無比。
一圈兒灼熱的能量從林雲的身上擴散開來,透着霸道而生硬的氣勢,地面上的一層紅色沙粒被推動,朝着四面翻滾。
感受着那一股強悍的能量波動,衆人黑衣人紛紛皺眉,眼底浮起一抹複雜的神色。
“這……這最起碼要靈虛秘境二重天的修爲。”眉頭深鎖,一名靈虛秘境一重天的使者沉聲說道,望着林雲的眼中多了一份忌憚。
“大家莫慌,靈虛秘境二重天又如何,只要大家聯起手來,對付他還是有可能的。”那爲首的使者道,聲音卻是有些不自信,說着的同時,腳步也是不自主地朝後退了一步。
林雲卻是不理會衆人的表情變化,看着衆人有些發愣,林雲的嘴角反倒是勾起一抹滿意的笑容,而下一秒,林雲毫無徵兆地動了。
“呼。”一道氣浪在林雲身周爆開,林雲的身形忽然一抹殘影的方式掠出。
頓時,所有的黑衣人都瞪大了眼睛,林雲的速度太快了,在如此近的距離之下,衆人幾乎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嚓。”一聲毛骨悚然的聲響傳來,只見林雲那一抹血色身形從那爲首的使者身邊掠過,接着又衝向了下一個目標。
“嚓嚓……。”一時間,不斷地有着這種熟悉而又令人頭跟發麻的摩擦聲響起。
林雲的身形彷彿是一下子分出了無數分身一樣,一共有着十幾道殘影在那人羣中飛掠,所過之處,可就都是有着這種詭異的聲響傳來。
短暫的愣神之後,整個人羣頓時譁然。
“大家快上,不要讓他趁虛而入啊!”一名黑衣人放聲怒吼,聲音裡滿是恐懼的意味。
“唰啦啦。”一陣略顯混亂的聲響,衆黑衣人倉皇地舉劍,朝着那好像無處不在的虛影開始瘋狂地砍砸。
“咔嚓。”
一名黑衣人一件刺穿了一道虛影,可下一秒,自己的長劍連同自己的脖子卻被另一道掠過的虛影直接斬斷。
一道鮮血從那脖子之上激射而出,黑衣人圓瞪的雙目之中就只剩下了一抹瀕死前的恐懼。而就在這同時,先前那些忽然愣在原地的黑衣人,身上都是紛紛爆出一股血柱,然後軟綿綿地倒下。
現場一下子陷入了沉寂,除了那長劍刺穿血肉的聲響之外,便只有絲絲的陰風鼓盪,不斷倒下的黑衣人,連痛叫的機會都沒有,便被劃破了喉嚨。
而天上地下的一衆飛禽走獸,也是屏氣凝神,頗有些忌憚地盯着那如入無人之境的林雲,每一次手起刀落,都會有着一道鮮血激射,而那年紀輕輕的少年,就好像早已經習慣了這種嗜血殘忍的殺戮,從始至終都沒有絲毫的停頓。
虛影不停地掠動,幾十號的黑衣人不斷地倒下。
鮮血流淌,很快就匯聚成了一道溪流,然後又快速地滲入血色的沙土之中,令的那沙粒越發鮮紅。
此刻林雲那份近乎兇殘的殺意,令的所有的野獸都是感覺心中有些發冷,站在原地,連大氣都不敢出。
整個畫面都彷彿處於定格的狀態,就只有林雲一個人在瘋狂地舞動,而那些黑衣人,就宛如一顆顆不動的樹木,被一顆顆砍倒。
根本就來不及抵抗,也無力抵抗。林雲本來就是靈虛秘境二重天的修爲,對付這些最高不過也就是一重天的使者已經搓搓有餘,何況這些人早已經是身心疲憊,反應遲鈍了。
“你住手……!”空中,單邵鳳已經發紅的眼底涌起一抹怒氣。
數百號的黑衣人,此刻已經寥寥無幾,屍體遍佈整個食人谷,那都是活生生的生命,是和單邵鳳相處了一個多月的手下,可現在,在那個該死的少年眼中,就好像連豬狗都不如,每一次的屠殺,甚至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你個殺人狂,我要殺了你!”擡手摸了一把淚水,單邵鳳有些無助地怒吼了一聲,旋即身形一動,便是準備下去幫忙。
“不要亂動!”正滿眼驚悸地關注着戰況的封琴反應了過來,可當她回頭的時候,那單邵鳳已經從巨齒虎的背上躍了出去。
“最好不要亂動。”忽然,一聲冷冰冰的嗓音在單邵鳳耳邊響起。
冰冷的嗓音,就好像一根冰刺刺入了單邵鳳的心頭,令的她整個身形都爲之一僵,飛掠的速度也是慢了許多。而下一秒,一股股無形的能量流無端地從虛空中現出,將單邵鳳整個人五花大綁地捆了起來。
“嘶……。”心中的憤怒與不甘瞬間消失,單邵鳳看着那流轉在全身各處的無形能量,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氣。
“撲通。”莫名其妙地,單邵鳳被一道看不到的力量牽扯着飛了回去,重新跌坐在了巨齒虎的後背之上。
同時,一抹冰涼的溫度順着單邵鳳的肩頭傳來。
“我不是林雲,我不會憐香惜玉,你若再動,我會殺了你。”那冰冷的嗓音再次傳來,如一記重錘狠狠地敲擊在單邵鳳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