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3章 死鬥
王林眼角的餘光，看着孟哥兒和老鬼等人上了一輛中巴車。
那中巴車十分的老舊破敗，搖搖晃晃的，吱吱呀呀的開動。
王林看着他們離開，長吁了一口氣。
這些瘟神！
怎麼跑到哪裡都能遇上呢？
王林拉着田曉青的手正要離開，那邊驀的從斜巷子裡開出來一輛警車，橫着攔在了中巴車前面。
中巴車被逼停了下來。
警車上跳下來幾個警察，慢悠悠的走向中巴車。
王林他們站在不遠處，看着這一切。
田曉青花容失色：“不好，他們要吃虧！他們以爲只是查普通的盜賊，卻不知道對方身上有槍，而且是一羣亡命之徒！”
王林也是臉色一變，覺得田曉青的判斷是對的。
警察來到中巴車前，拍着車門。
中巴車司機打開車門。
兩個警察上車檢查，其他兩個人則在車下面守着。
那邊警車上面還有一個司機。
車上的一高一矮兩個警察，先掃了一眼中巴車。
中巴車坐滿了人，全是中青年男子，而且穿着打扮很古怪，不像是遊客，也不像是本地人。
高個子指了指老鬼：“身份證拿出來看一下。”
“同志，我出來爬華山的，沒帶身份證。”老鬼鎮定的回答。
“爬山？你們這是爬完了？還是還沒開始爬？”
“看完了，這不準備回家了嗎！”
“家是哪裡的？”
“李家莊。”
“哪個李家莊？”
“潼關，風凌渡對岸的李家莊。”
“呵，巧了，我也是潼關人，說幾句家鄉話來聽聽。”
“同志，我老家是臨潼的，我老婆家在潼關，我是上門女婿。那邊的話，我不會說。”
“爬山，買了票吧？票呢？”
“票丟了。”
“袋子裡裝的是什麼？”
“買的特產。”
“打開來看看。”
“同志，真的就是一些特產。”
“打開來看看！”高個子語氣嚴厲起來。
老鬼看了一眼身邊坐着的孟哥兒。
孟哥臉色沉靜，沒有任何表情。
老鬼只得俯下身，慢慢的打開腳邊的那個尼龍袋子。
“快點！”高個子說道，他一眼就看出來，這個老鬼有些古怪，就跟王林第一眼看到此人時的感覺一樣，直覺此人不是什麼好人。
老鬼打開了袋子，掏出一個陶器來：“同志，你看，就是一些傢伙什。”
高個子目光銳利的看着那個陶碗，伸手拿了過來，和矮個子對了個眼神。
矮個子緩緩點頭。
高個子指着老鬼道：“你，提着袋子下車！”
老鬼頓時一慌：“同志，我沒幹壞事，我不是壞人。這些東西，都是我在華山腳下買的，伱們要是想要，我全部送給你們好了。”
高個子冷哼一聲：“你知道你買的是什麼嗎？”
“就是一些傢伙什。”
“在哪裡買的？下車跟我們好好嘮叨嘮叨！”
“同志，我趕着回家呢！這是最後一趟班車了！”
“下車！”高個子沉聲說道。
老鬼慌張的看向孟哥兒。
孟哥兒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怪他爲什麼要看向自己。
老鬼沒轍，只得提着袋子下車。
高個子看向孟哥：“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張文飛。”
“身份證呢？”
“沒帶。同志，誰出門帶着身份證走啊？我們又不是出差。”
“也是來旅遊的？”
“是。”
“袋子裡裝的是什麼？”
“當地買的一些小玩意。”
“打開來看看。”
“好的。”孟哥沉着冷靜的打開放在腳邊的一個袋子。
高個子沒有留意，以來他袋子裡裝的，還是那些疑似古玩的陶器，他指着另外的幾個旅客：“把身份證都掏出來，把袋子打開來！”
就在這時，忽然傳來一聲槍響！
高個子低頭一看，只見自己胸口中了一彈！
孟哥袋子裡裝的東西，除了價值連城的古玩，還有槍！
他打開包，掏出槍，對準高個子就是一槍，然後不再管他，又瞄準了站在門口的矮個子。
高個子中槍倒地，眼睛瞪着孟哥，緩緩擡了擡手，然後無力的垂下。
與此同時，孟哥再次扣下了扳機。
說時遲，那時快！
矮個子在槍響的時候，下意識的嚇得往外面跳。
一顆子彈追過來，打在矮個子的肩膀上。
矮個子向前撲，摔下車來，倒在地上。
孟哥迅速的起身，用槍指在中巴車司機的頭上：“開車！不開我就崩了你！”
司機嚇得屁滾尿流，戰戰兢兢的說道：“別、別開槍！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能死，我只是一個開車的——”
“開車啊！”孟哥狠狠拍了司機的一巴掌，“把車門關上！”
矮個子倒下車來後，下面正在盤問老鬼的兩個警察，已經反應過來，他們手忙腳亂的掏出槍來，打開保險，準備戰鬥。
中巴車已經啓動了！
前面有警車擋車，中巴車急速的往後倒車。
老鬼提着包，朝中巴車大喊：“孟哥，等我！”
中巴車並沒有停下來，反而把車門給關緊了，車子跟瘋了一樣，也不管撞到人和物，也不怕撞壞了車子，狠命的左衝右撞，嚇得警察和老鬼、路人四下奔逃。
警察連開了數槍，但都沒有打中車胎。
中巴車在路口急速的倒轉了車頭，朝王林他們這邊開過來。
王林等人早就躲進了路邊的店鋪。
剛纔發生的那一幕，太過突然，但明眼人一看這架式，就知道是警匪大戰，雖然都想看熱鬧，但還是害怕，所以都躲得遠遠的。
王林怕田曉青犯渾，不知兇險的衝上前，所以一直緊緊拉住她的手。
田曉青掙脫了王林的手，說道：“快追！”
王林道：“別追了！先看受傷的人！”
田曉青道：“他們殺了人！”
“田姐！”王林反手又拉住了田曉青，“別追！”
田曉青回過頭來，看着王林：“你變了！你膽子變小了！以前你很有正義感的！”
“拜託！以前我們碰到的最多也是個持刀的劫匪！今天碰到的是拿槍的！你的小命硬，還是他的子彈硬？”
“……”田曉青無奈的垂下了眼睛。
警車鳴着笛，朝着中巴車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這邊有個警察中槍倒地，另外兩個同事在照顧。
而那個高個子警察中槍以後，還留在中巴車上，也不知道是死還是活。
這一場血腥和衝突，發生在眨眼之間！
平靜的小鎮上，誰也料不到會發生這樣的槍擊案！
除了王林等人，估計就連那幾個警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遇上了什麼人！
田曉青幫忙打了急救車的電話，然後跑到受傷的警察身邊。
矮個子只是肩頭中槍，沒有性命危險。
田曉青急忙問道：“你們所裡還有多少人？趕緊叫支援！那輛車上的旅客，幾乎全是歹徒，他們有很多槍！”
一個瘦警察問道：“你是誰？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
田曉青道：“我們剛從長安城過來的，這幫人在長安城盜了大墓，犯了大案子！之前的行動，我也有參與！”
“同志，你也是同行？”瘦警察問道。
“是！”田曉青來不及多做解釋，“請你們火速呼吸支援，你們所裡這點人手肯定不夠用！請求你們市局增援！”
“知道！”瘦警察跑着去打電話。
田曉青對趕過來的王林說道：“那輛警車上只有一個司機，他很危險。”
王林道：“他們已經離開幾分鐘，我們想追也難了。”
“唉！”田曉青道，“不能就這麼放過他們！”
王林道：“你彆着急，只要警車不跟丟，再及時和同事取得聯繫，佈下天羅地網，總能攔下中巴車。”
田曉青道：“是我大意了！我應該直接去他們所裡說明情況，他們有了充足的防備，就不會受傷了。”
王林道：“當時情況緊急，你要是去了所裡，只怕孟哥早就逃跑了。”
田曉青道：“王林，借一輛車給我，我追上去看看。”
“這不是車的問題，你不能去！”王林沉聲說道，“抓賊自有人去抓！輪不到你上陣！”
另一個胖警察說道：“同志，你朋友說得對，我們一定會抓到那夥罪犯的。你現在不在工作崗位上，你就不要管了。”
田曉青雖然焦急，但被王林攔得死死的，也只能徒嘆奈何。
鎮上醫院的醫護人員趕了過來，一看是槍傷，都嚇了一跳，趕緊擡着受傷的警察上車離開。
胖瘦兩個警察都忙得很，沒空招呼王林他們，都各自忙開了。
王林和田曉青等人回到旅館。
田曉青坐臥不安：“王林，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你說他們抓到孟哥了嗎？”
王林嚴肅的說道：“田姐，我有必要跟你好好談一談了。”
田曉青道：“談什麼呀？”
王林沉聲說道：“你現在的狀態很不對勁。你早就不是警察了！你怎麼還是跟以前那樣見着歹徒就抓呢？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危險？”
“我——”田曉青無奈的一笑，“我習慣了。你也知道我當了那麼多年的警察，見賊就抓，已經刻進我的DNA裡了。”
“你啊！我說你什麼好呢？”王林道，“你只是一個普通人，你可以急公好義，你也可以當個好市民配合相關的工作，但你不能衝鋒在前！”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警察的力量畢竟是有限的，如果我們遇到盜賊都能奮力向前，人人見義勇爲，個個奮勇爭先，那犯罪分子就沒有生存的土壤了。”
“話是這麼說！”王林道，“但從我的個人情感來講，我還是希望你能先保證自己的安全。”
“好了，我知道了。”田曉青說道，“你這是關心我，我明白的。”
晚上九點多鐘，田曉青還是忍不住，打了個電話給高昌民，詢問抓捕情況。
高昌民告訴她說，孟哥等人逃脫了。
中巴車找到了，車上的高個子警察犧牲了。
開車追兇的那個警察司機，中途車子撞上了一輛拖拉機，所幸沒有人員死亡。
那個肩頭中槍的矮個子，送到醫院搶救後保下了一命。
田曉青掛斷電話後，悶悶不樂。
這個結果，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孟哥居然就這麼逃走了！
太不應該了！
而派出所這邊傷亡慘重！
王林聽了她的轉述，也自默然。
“破案，抓賊，本就不容易。”王林說道，“但是我相信，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那些歹徒，總有鋃鐺入獄、接受審判的那天！”
田曉青慢慢的趴在王林肩膀上，無聲的流下了眼淚。
王林感覺到她的淚水，問道：“你怎麼了？”
“沒什麼，我就是忽然有所感。”田曉青道，“生命真的太脆弱，太無常了！”
生離死別，就在那一剎那！
一瞬間，有人死，有人傷！
意外和明天，真的不知道哪個先到來。
王林道：“所以我才攔着你，不讓你魯莽的上前。”
“嗯，我知道。”田曉青道，“王林，我愛你！”
王林笑着捧起她的臉，微微一笑：“你這是感悟了？”
“嗯！感悟了！”田曉青臉色變得堅毅，“我想，沒有什麼可以分開我們了，除非是死亡！”
王林拭去她眼角的淚水，深深的吻了下去。
……
第二天早上，王林他們一大清早就進了山。
王林他們經過六個多小時，費盡力氣，歷經辛苦磨難，終於爬上了華山北峰。
北峰又叫雲臺峰，海拔1614米，爲華山主峰之一，因位置居北得名，北峰峰上景觀頗多，有影響的如真武殿、焦公石室、長春石室、仙油貢、神土崖、倚雲亭、老君掛犁處、鐵牛臺、白雲仙境石牌坊等。
田曉青提議：“王林，我們再爬到南峰去吧？那裡纔是最高峰。”
南峰海拔2154.9米，是華山最高主峰，也是五嶽最高峰。
華山中峰、東峰、西峰、南峰都不遠，1小時內應該可以互相走到，3小時左右就可以爬完4個峰。北峰最低，從北峰到其他4個個峰大約需要1-2個小時。
王林也是好不容易纔來一趟，自然都想看一看。
人在峰上站，雲在腳下流。
伸手可以摘星辰，擡頭可以觀天宮。
登上這樣的山巒之巔，讓人心塵爲之一蕩。
峰頂風大，氣溫低。
王林他們早有準備，都帶了外套。
田曉青站在南峰上，雙手放在嘴邊，做一個喇叭狀，然後對着羣山峻嶺，大聲呼喊：“王林，我愛你！”
她連喊了三聲，然後看着王林：“你也喊啊！”
王林有些爲難的笑了笑：“我也喊啊？這裡遊人這麼多！”
田曉青輕輕推了王林一下：“怕什麼！反正也沒有人認識我們！快喊！誰知道你喊的是什麼啊？你是不是不愛我？不敢喊出來？”
王林尷尬的一笑，左右看看。
不看則已，一看不得了，結果就看到了一個熟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