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3章 試探
李文秀有一段時間沒有幹過家務活了，偶爾下下廚，也不會做再重的家務，所以她的手保養得纖細嬌柔，秀窄修長，卻又豐潤白晳，指甲放着柔和的青光。
在這雙美手的護理下，王林睡着了。
一覺醒來，美容已經做完，李文秀並沒有離開，一直在旁邊幫他輕輕的按摩。
四周一片祥和安靜，房間裡響着輕柔的古箏聲，更添加了幾許靜謐。
“幾點了？”王林問道。
“嗯，你醒了啊！”李文秀擡頭看看壁鐘，“五點半了。”
“這麼久了！”王林笑着起身，“好了，辛苦你了。”
“不辛苦。”李文秀抿嘴笑道，“我按得怎麼樣啊？”
“挺好的，以後你就是我的御用美容師了。”
“伱每週來兩次，我給你放鬆放鬆。”
“好。”
王林之前換上了美容院的衣服，此刻李文秀把他的衣服遞過來。
她把王林的手錶遞過來時，抓在手心裡看看：“這表還是沈雪送你的那塊吧？你一直沒捨得換。”
“呵呵！這是周老總當初獎給我的那塊，我得了全廠技能大比武的第一名，你忘了？”
“不是被沈雪壓碎了嗎？她後來送了一塊新的給你。”
“不是，我把周老總獎給我的那塊表換了個表蓋，用沈雪賠我的那表換了個女式表給了你。”
“是這樣的嗎？”畢竟久遠了，李文秀也記不清楚到底是不是這樣的了。
王林肯定的道：“就是這樣的。”
李文秀笑道：“那算了吧！”
“算了吧？不然你要怎麼樣？”王林穿戴整齊，攬着妻子的腰笑問道。
“沒什麼。”李文秀道，“本來想讓你換塊手錶的。”
王林小心翼翼的問道：“怎麼又提手錶的事了？”
李文秀往美容牀上一坐，說道：“王林，我有話跟你說。”
王林也在她身邊坐下來：“什麼事啊？”
李文秀定定的望着他的雙眼，似乎要從他眼眸裡看出他的內心來。
王林坦然受之。
李文秀語出驚人：“王林，沈雪是不是你的情人？你老實跟我說。”
王林面不改色：“她是我的情人？我倒是想！她多麼漂亮啊！”
李文秀道：“爲什麼你一直在騙我呢？爲什麼你就是不肯承認呢？她長得那麼漂亮，當你的情人，也不丟你的人啊！”
王林皺眉道：“文秀，你胡說什麼呢？”
李文秀輕輕搖頭：“王林，我都看到了！”
“你看到什麼了？”王林平靜的問。
“在花城的時候，我看到你和沈雪抱在一起。”
李文秀說出這話後，雙手迅速的掩住了自己的臉，防止眼淚掉下來。
王林內心無比震驚！
他的確趁人不備，和沈雪偷偷的約會過，也曾打過啵，也曾擁抱過。
可是，李文秀是真的看到了嗎？
李文秀哽咽的說道：“那天晚上，文文說要吃東西，我便下樓到餐廳去買，我在排隊的時候，回頭一望，透過後花園的玻璃窗，看到你和沈雪抱在一起，你們就在後花園瀑布邊的那棵大樹下，不刻意看是看不到。可是你們都是我最熟悉的人，我哪有認不出來的道理？哪怕只是看到你們的背影，我也能認出你們來。”
王林目瞪口呆！
的確有這麼一回！
他和沈雪在樓下花園裡散步，忍俊不住抱了一下她。
沒想到，就那麼一下，便被李文秀看到了。
王林哈哈笑道：“我還以爲是什麼呢！你誤會我和沈雪了。”
李文秀道：“你還想狡辯？我都親眼看到了！你還不老實交待？是不是真的要我抓到你們在牀上？你才肯承認？”
她越說越傷心，扁着小嘴，淚眼汪汪，我見猶憐。
王林握着她的手，說道：“那是沈雪的頭髮被樹枝給勾到了，我幫她拿掉樹枝而已。可能從你那個角度看過來，我和她好像是抱在一起的。其實並不是，這是視角問題。你是不是看到，我和她只抱了一下便分開了？”
“你也說了，你是抱了她一下？”
“哎，我是說從你的角度來看，我是不是隻抱了她一下？”
“那你還想抱多久？”
“不是我想抱多久的問題！文秀，你得相信我啊！那天我真的只是幫沈雪拿掉樹技。”
王林清楚的記得，那天他和沈雪的確只是擁抱了一下，然後便一直在散步，畢竟那是在花園酒店，晚上散步的人很多，他們也不敢胡來。
所以只要能把這個情節糊弄過去，那就萬事大吉。
李文秀是個聰明人，其實她也並不想過度的深究。
很多時候，她是在裝糊塗，人生難得糊塗，但有時又必須精明一下，好讓對方有所收斂，不然這個家就真的要散了。
李文秀說出這件事情來，並不是真的要和王林鬧離婚，也沒想過要打破砂鍋問到底，見狀便道：“真的？”
王林道：“真的，我向你發誓！”
李文秀掩住他的嘴：“不用發誓，我相信你。不過，就算你是在幫她拿掉樹枝，我還是看得出來，你很喜歡她。”
“我承認我喜歡她。”王林嬉皮笑臉的笑道，“你總不能管住我的思想，不讓我喜歡她吧？那麼漂亮的女人，我喜歡她也在情理當中。”
李文秀止住了眼淚：“我知道你一直在喜歡她，那你喜歡她多一些，還是喜歡我多一些？還是說，你一直都沒有喜歡過我？”
“我沒喜歡過你？那我們的兒子哪裡來的？”
“……”
“不嘛，我要你親口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我？”
“喜歡！”王林輕輕颳了一下妻子的鼻子，“多大的人了，還跟個少女一樣。”
“我很顯老嗎？我年紀不大啊！我還沒有25歲呢！”
“嗯，是，你還是個小姑娘！”
“那你說，喜歡我多一些，還是喜歡沈雪多一些？”
“喜歡你多一些！”王林說道。
“真的嗎？你不怕這話被沈雪聽到了，她會不高興？”
“沈雪怎麼會聽到呢？她就算聽到，又爲什麼會不高興呢？”
李文秀嫣然一笑，不再多說，和王林一起回家。
“對了，忘記跟你說了。”王林道，“我在深城買了幾輛車，其中有一輛勞斯勞斯的房車，我委託航空公司託運過來了，那車很舒適的，後排空間大，可以在上面睡覺。”
“嗯。”李文秀對這些並不感興趣，答應一聲，算是知道了。
回到家後，李文秀仍然像以前那樣操持這個家，對王林的態度也一如既往，彷彿什麼也不曾發生過。
一場家庭危機，消弭於無形。
這天王林都沒有去公司。
等到晚上吃過飯後，他纔來三樓找周霞。
誰知周霞還沒有回家。
王林敲了半天門，見無人答應，便打了個電話詢問。
周霞接聽電話，那邊吵吵嚷嚷。
王林問道：“霞姐，你這是在夜總會呢？”
“哎呀，我還有閒工去夜總會？我在斜三地塊這邊跟居民談話呢！”周霞道，“第二輪簽約馬上就要開始了！簽約率再這麼低的話，那咱們這個項目就不要上馬了。”
王林道：“在哪裡？我現在過去。”
周霞道：“你回申城了？”
“今天剛回來的。”
“哦，我們在原申城美專門前的大坪裡，你過來吧！我們還要一會兒才能散。”
“我馬上到。”
王林掛斷電話，下樓來跟李文秀說了一聲便風風火火的趕了過去。
原申城美專是這片地段的中心點，也算是一個居民小區的活動中心。
所以簽約活動定在這邊舉辦。
夜幕籠罩之下，萬家燈火，斑駁迷離。
進入斜三地塊以後，這邊全是老舊小區，路燈稀少，十盞五不亮，格外的昏暗。
王林的車駛到附近，看到申城美專那邊擠滿了人，車子過不去，只得遠遠的停下了車。
他下了車，一手提着大哥大，一手夾着公文包，穿着西裝革履，一派成功人士的派頭。
周伯強、周霞、陳繁等人都在，這個項目由他們負責，而且期限緊張，這些天來，項目小組幾乎天天加班，幾個人都明顯變得憔悴了許多。
“王總！”陳繁看到王林，朝他揮了揮手。
王林沉着的點點頭，邁步走過來，和周伯強等人握了握手，問道：“今天晚上是在談話嗎？”
周伯強滿臉的疲憊不堪：“是的，王總，我們要收集居民們的訴求，只有從根源上解決他們的需求，滿足他們的條件，他們纔會真正的簽約。”
現場只有一盞路燈照明，幾十個街坊們的臉看起來有些魔幻，他們都在激動的訴說着自己的要求。
王林聽了一會兒，便知道街坊們最大的訴求，還是在新房的面積上。
用一句話來概括他們的要求，就是一個人要有一間房。
這要求可以說是極高了！
這個年代的居民家庭，雖然有些已經是獨生子女家庭，但老房子裡住的大都是王林他們這一輩人，也就是說非獨生子女家庭。
每家有兩到三個子女，再加上父母、甚至還有爺爺奶奶，一家便有七品人！
這上哪裡拿七間房來換取他們的老屋？
除非是別墅，或者兩套甚至三套房。
這樣的要求，愛秀集團肯定滿足不了！
就算是一家四口、一家五口人，也難以滿足！
王林開發的安置房，都是兩居室和三居室。
如果真的要按照街坊們的要求來補償，那安置房的數量少說要多建一倍纔夠！
王林朝周霞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先不要談判了。
這樣的條件，有什麼好談的？
談的時間越久，街坊們越以爲有希望，他們的胃口也會越大。
周霞領會到王林的意圖，便結束了今天的談話。
幾個項目組的人都說得口乾舌燥，嗓子冒煙，等人羣一散，他們立馬拿起水就喝。
王林問道：“你們吃晚飯了嗎？”
周霞咕嚕咕嚕灌下大半瓶水，擦着嘴角說道：“一直在忙，哪有時間吃飯？”
王林看看手錶，說道：“我請大家吃宵夜，到乍浦路去吃吧！”
大家自然說好。
趙衛國的夜宵攤越開越大了，他把路口的幾家門面全部盤了下來，裝起了巨大的霓虹招牌，開起了夜宵城，還請了幾個夥計做事。
王林他們一來，站在檔口攬客的劉京美，立馬笑臉相迎，上前兩步，笑道：“王總好，周老總好，各位好，出來吃宵夜吧？裡面請。”
周伯強看看劉京美，又看看裡面走出來的趙衛國，說道：“這不是以前一廠的職工嗎？”
趙衛國熱情洋溢的請大家進裡面坐，說道：“周老總，我叫趙衛國，以前是一廠機修班的班長，是你手下的兵！”
“對，趙衛國！”周伯強笑道，“我記得你，下海做生意了？這生意做得可以啊！開起了這麼大的門面！一天能賺多少錢啊？”
趙衛國笑道：“討口飯吃，賺不到幾個錢。一個月除了七七八八的開銷，也就賺個兩三千塊錢吧！”
周伯強道：“不錯了！比打工強多了啊！”
趙衛國道：“多虧了王總借了本錢給我，我才能開這個店，前兩年生意難做，這兩年吃宵夜的人多了，我們才賺到一點錢。”
大家坐下來，王林對趙衛國道：“有什麼好吃的儘管上，我們這麼多的人呢！先來個五百塊錢的燒烤吧！”
趙衛國笑道：“好，馬上來。”
周霞坐在王林身邊，說道：“我要一碗炒粉，越快越好，我是真的餓了。”
王林道：“你們就不該跟他們這麼談！這樣子談來談去，哪裡能出結果的？”
周霞忙得沒有一刻清閒，還要聽王林訓斥，還不能頂嘴，只得說道：“不談判，年底之前，怎麼完成簽約任務？”
王林道：“想辦法！辦法是人想出來的。”
周霞道：“他們都不來簽約，能有什麼辦法可以想呢？我們搞了那麼多的活動、福利、抽獎，可是他們都不在乎，他們最在乎的還是房子，只要房子到位，保證百分百的簽約。”
陳繁道：“每個人一間房，這個要求太過分了，絕對不可以答應。這要是答應了，那之前簽約的人怎麼辦？是不是還得補他們房子？”
周伯強輕咳一聲，說道：“這個事情，我們明天到公司開會再討討吧！”
這裡是大排擋，來來往往的人很雜，討論這個事情的確不太恰當。
周伯強笑道：“王總，恭喜啊！這次廣交會，斬獲了99億訂單，刷新了咱們公司的記錄，也刷新了廣交會上單個公司的訂單記錄。”
王林道：“可惜，差一個億，不然就是破百億了！說出來多麼好聽？”
大家都笑。
陳繁笑道：“留着記錄，明年再去破，豈不是更好？”
這時，王林的大哥大響了起來。
他拿起來接聽，裡面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說着很生硬的漢語：“你好，請問是王林先生嗎？”
王林聽出來了，這是巴赫的聲音！
“巴赫先生，你好啊！”王林道，“我是王林，你的身體恢復得怎麼樣了？”
“一切順利。”巴赫的氣息很順暢，說話中氣十足。
“那就好。”王林問道，“還要住一段時間才能出院吧？”
“醫生說了，還要住五天才能出院。”巴赫說道，“這麼晚打擾你，是要向你表示感謝。你們離開了花城，我卻不知道。”
“是的，我們回家了。”王林道，“廣交會已經結束。”
巴赫道：“王先生，有個生意，我要和你好好談一談。”
王林精神一振。
他知道，直到巴赫出事的那天，他的兩個同事還在外面考察工廠，到閉幕式那天才回花城。
不知道他們的考察結果怎麼樣？
“好啊！”王林笑道，“歡迎巴赫先生和你的同事來我公司考察，也歡迎你們來到公司訂貨。”
巴赫道：“我們經過了對比，也參觀考察了幾家類似的工廠，我們以爲，貴公司的產品，在同類產品中最優秀的。”
“謝謝巴赫先生的肯定。”王林心想，要不是你貪圖周小敏的美色，我們這單生意早就談成了。
巴赫道：“我們喜歡和真正有實力的公司合作，不喜歡那種拿金錢和美色來賄賂我們採購人員的公司。”
王林聽了，不由得一怔，心想要不是我親眼所見，我還真信了你的大頭鬼！
這個假話連篇的大騙子！
巴赫道：“你一定會說，我是在欺騙你，因爲我曾經要求你們的周小姐當我的情人。”
王林呵呵一笑，心想你真的不知廉恥。
巴赫道：“那是我故意說的，因爲我想試探你們公司的底線。很好，你們沒有讓我失望，哪怕失去我們的訂單，你也沒有用員工的清白來交換。”
王林皺了下眉頭，對方的話，真真假假，這就讓人難以捉摸了。
不管怎麼樣，只要對方能訂貨，能把錢打到賬戶上，那就成了！
至於對方人品如何，跟王林關係不大。
王林問道：“巴赫先生，請問，你這次要訂購我們的哪些貨品？要訂購多少金額呢？”
巴赫道：“你有傳真嗎？我叫助理給你發一個傳真，我們要訂購的產品，都寫在上面。”
“好的，”王林把公司的傳真告訴對方，“明天我們上班後，就可以接收傳真。期待和巴赫先生的深度合作！謝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