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空這才露出釋然的神色。
林洛早就猜到了這一點,不然在青煙講那個叛徒的故事時候,她身後的蝶衣,不會如此的悲傷。
青煙身後的蝶衣梗咽道:“聖女,莫在說了。”這道聲音,此時竟然有種悲涼滄桑的感覺。
“不,在幽冥一脈不許提到你們的事,我心中壓抑了好久,現在我一定要說。”青煙的聲音有些激動,“我就是要說出來,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愧對你。”
“可是,他畢竟是你的……”
蝶衣的一句話還沒說完,便被青煙打斷:“我和他沒有一點關係!”
說完這句話後,青煙身子忽而軟了下來,搖搖欲墜似的。
林洛再也忍不住,上前過去,摟住青煙,柔聲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靠在林洛的身上,青煙漸漸緩過氣來,說道:“那個叛徒被逐出幽冥之後,蝶衣也跟着叛出幽冥。兩人相依爲命,便在這天下游蕩起來。”
戒空怒道:“就因爲被逐出幽冥,他們就要殘害凡塵俗人麼?”戒空有時候心思慎密,但在人情世故上,卻缺了一根筋,這個時候,依然記得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
“不,我沒有殘害凡塵俗人!”蝶衣終於說話了。
“你們修煉血祭之術,取活人鮮血,還敢說沒有殘害凡塵俗人?”戒空大聲喝道,有如雷震。
青煙滿臉不信:“你們修煉血祭之術?”
蝶衣頓時萎靡下來,幽怨道:“我們是在修煉血祭之術,可是,並沒有殘害一個凡人。我們都是用家畜或是野獸的血液修煉的!”
戒空哼了一聲,顯然不信蝶衣的話。
青煙盯着蝶衣,一字一字的問道:“你明明知道他修煉禁忌魔功,早就走火入魔,還讓他在修煉血祭之術?”見蝶衣緊咬嘴脣,又痛心道:“你這不是幫他,這是使他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蝶衣突然吼出一句話:“那你要我怎麼辦?難道我眼睜睜地看到他受苦麼?眼睜睜地看着他被魔功侵蝕,每天生不如死?”
“妖物就是妖物,冥頑不靈,和尚我非收了你不可……哎喲,誰抓我。”戒空正要發火,只覺腰間一疼,原來是朱厭的的獸爪死死的擰在他的腰間。
看到朱厭,就知道自己的那句‘妖物’得罪了林洛這頭異獸,戒空滿心的後悔。
“和尚錯了,放過我吧!”雄壯的戒空,齜牙咧嘴的向朱厭求饒起來。朱厭吱吱一聲,這才滿意的放過戒空。
看到朱厭頑皮的模樣,青煙破哭爲笑。近在咫尺的嫣然,讓林洛心旌搖曳。
“蝶衣,你帶我去看看他。”笑過之後,青煙向蝶衣說道。
蝶衣畏懼地看着林洛、戒空他們,有些遲疑。
青煙說道:“有我在,林洛他們不會傷害你們的。”
蝶衣低聲道:“我不是怕你們傷害他,我怕他發狂之後,濫殺無辜。他發狂之後,除了我,誰也不認。”
蝶衣的一句話,簡直要戒空氣個半死,這和尚重重地一跺腳,地面立時搖晃起來:“和尚我還非見那人不可。”
林洛也對青煙口中的這個人十
分好奇,特別是,這個人竟然能讓青煙情緒失控,這讓林洛對這個‘叛徒’十分的妒忌。
青煙眼中也閃過一絲駭然,但是聽到林洛低聲一句“我們連鬼王殘念都遇到過,這世間,還有甚麼值得畏懼的。”之後,便下定決心,說道:“有我們一行人,就算他入魔,也不會有事的。”
蝶衣嘆息一聲:“好吧,你們隨我來吧。”身子一閃,遁入樹林深處。
林洛他們緊緊跟在蝶衣身後,在樹林之中穿梭。
當一排排的樹木向後飄去的時候,林洛眉頭皺了皺,他隱隱感覺到,有一股縱橫恣意的魔威在樹林深處縱橫。這股魔威,讓現在的林洛,都有點心悸的感覺。
與青煙對望一眼,發現愈發深入,青煙的神情就愈發的焦急與猶疑。
“林洛,裡面血腥之氣很重,你要小心些,千萬彆着了妖女的道。”戒空對蝶衣可是一點都不相信,要不是顧忌林洛與青煙的關係,早就拿起紫電降魔杖,將蝶衣給殺了。
林洛點點頭,道:“嗯,你也是。我們靠近些,待得有危機,也能相互有個援救。”樹林深處的魔意,讓林洛都忌憚不已。
忽而,一陣狂風打來,捲起濃濃的血腥氣味!
紫電法杖光華大盛,將這些血腥之氣掃到一旁,戒空臉色氣的煞白:“妖孽,還敢說沒有用活人的鮮血修煉血祭之術!這麼濃烈的血腥氣味,你說是從哪裡來的?”
前方的蝶衣傳來幽幽的聲音:“我們自己也養了一些野獸,本來是足夠的。但是他最近入魔特別厲害,我纔去鎮子裡抓取一些野獸。”
“謊話連篇!”戒空掄起法杖,就要向前砸去。
到了此刻,便是林洛要阻攔,戒空就連林洛一起打。要知道佛門之人,最是悲天憫人,厭惡殺戮。那些得道高僧,平素便是踩死一隻螞蟻,也自責不已,更何況人命關天。戒空的佛法雖未那般精深,但修行四十多年,耳濡目染,也有了一刻慈悲之心。陡然見到這漫天的血腥之氣,不知取了多少無辜之人的性命,這怎叫戒空不怒火沖天!
林洛怔了一下,看到戒空眼中的決絕,終於沒有出手阻攔。
青煙意圖出手相救,手心的濟世雪蓮剛剛綻放一縷光華,便即熄滅。
因爲,在遠方,傳來一道狂野的聲音:“那些螻蟻的性命,一文不值,本座殺了便是殺了,你還能將本座怎樣?”
隨着聲音消失,一個人影破空,出現在蝶衣的身邊,一把摟住蝶衣的纖腰。
那人舉起二指,生生夾住紫電法杖,向右一掰,直接將戒空的攻勢化解。
“蝶衣,他們竟敢傷害你,我會爲你報仇的。”那人在蝶衣耳旁喃語,蝶衣一臉陶醉的模樣。
那個男子一出現,青煙的嬌軀局開始顫抖,肩部不停地抽搐,林洛抱緊青煙,柔聲道:“沒事的,有我在。”心中對那個男子的身份愈發的疑惑。
林洛知道青煙只比自己小了數月,才十六歲罷了,而從青煙的故事中,那個男子起碼也有一百歲了,這種年齡,應該沒有曖昧的關係。這麼一想,林洛心中立時放鬆起來,片刻卻又鄙視自己,怎麼這樣胡亂
想起來,一顆心兒‘撲通撲通’跳個不停。林洛連忙穩住心神,生怕青煙發現異常。
那男子左手摟着蝶衣的纖腰,右手指着戒空:“禿驢,你想找死不成,連本座的女人也敢傷!”
戒空厚厚的眉毛隆起,瞪大了眼睛,喝道:“你又是何人?爲何阻擾佛爺收妖。”
眼看那男子身量高挑,站立之中,自有一股凜然的威勢,雙目之中,有如電芒刺透人心,戒空不由得感到沉重的壓抑,手中的法杖也顫動起來。
這個男子的實力,遠在自己之上。戒空的心中竟是一堵,登時覺得口乾舌燥起來。在這個男子身上,他感覺到了法體境第三重修士該有的力量。
戒空只是單純的覺得壓抑,林洛心中卻是翻江倒海起來。林洛所驚異的,非止是力量,而是這個男子眼中那嗜血的魔意,那傲視蒼天的雄壯氣機,那不羈的戰鬥之意……
這是一個極其恐怖的男人!
林洛心中愈發的冷靜,也愈加謹慎。所有的真元都運轉開來,隨時都能施展最強手段。
“你們好像很怕我。”男子淡淡的說道,言語之中,有些揶揄的意味。
朱厭忽地一吼,嘯聲狂野無比,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中,朱厭對着男子揮動獸爪,挑釁起來。
男子眼中飄過一縷紅芒,一指點出,無盡的拉扯之力凝聚着樹林幽暗的力量,向朱厭射去。
那一刻,好像是整座樹林對着朱厭碾壓而去。
朱厭狂吼一聲,身體環繞着黑色的煙霧,隨即一綻,無數的黑華化作各種天災人禍,將四面的幽暗力量泯滅。
那一瞬間,林洛身子一動,背後的寒螭劍與熾炎劍錚然出鞘,捲起陰陽法陣,向男子的那縷氣勁點去。
當兩柄寶劍的劍尖點在那縷氣勁之上的時候,林洛被撞擊的反彈之力一震,向後滑去。
撞擊的餘威擴散,四周地面的沙石,盡爲齏粉。
好強的力量,隨意一點,便恐怖如斯,林洛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氣。
那男子詫異的看着林洛,他這一擊,施展的力量,大約有法體境第二重巔峰的法力,一般法體境第一重的修士一旦硬抗,非死即傷,他沒有料到林洛接下這一擊後,除了臉色有些難看之外,並沒有外在的傷勢露出。
“你很不錯。”男子淡淡的讚歎一聲。
林洛操控兩柄寶劍,守在前面,回道:“你也很不錯。”
戒空飄身來到林洛身旁,低聲道:“林洛,這人手段有些厲害,我們的聯手,纔有活命的機會。”
林洛也點點頭,憑藉自己現在的修爲,還真的不是男子的對手。自己和青煙、朱厭、戒空連手,料來活命沒有問題。
“就你們這些土雞瓦狗、烏合之衆,本座揮揮手指,也能將你們給料理了。”男子狂妄而又猙獰的笑道,“怪就怪你們得罪了本座的女子,下輩子投胎要記得些,有些人是不能惹的!”
男子身上猛地爆發一股強悍無匹的氣息!
“蝕心,你這叛徒,還想濫殺無辜麼?”自從那男子出現之後,青煙便怔在那兒,一動不動的,此時終於說出一句話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