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故人安好

王家大宅並非在距離小村不遠的善陽城內,而是在城外的一座山下,自己起了一大片府邸,林峰和長孫雄跟着虎子等人走了個把時辰後,纔來到了山下的大宅門處。

要說起這個王老爺,林峰也是知道的。此人家境殷實,世代經商,傳到他這一輩兒,已經足有五六代了。這個王家除了在善陽附近擁有大片土地,是當地豪紳之外,還在整個齊國擁有不少的產業,雖然說不上是富可敵國,不過在瀛洲之內,也是算的上的富翁了。

更爲難能可貴的是,這個王家雖然豪富,但是爲人卻很是不錯,不像其他小地主鄉紳一般欺壓佃戶,他們家的土地很是肥沃,可是收取的租子比起別人來卻少了許多,而且遇上天災人禍的,不光不會加租,還會開倉放糧,賑濟鄉里。是有名大大善人,林峰小的時候,還隨父親一起給王家當過佃戶,也算是熟悉。

林峰長孫雄和虎子等人吃過午飯就開始出發,趕着驢車、牛車等各種交通工具,帶着村子裡的那些適齡少女少女,向王大善人家行去。

衆人說說笑笑的走在土質的官道上,緩緩向前行去,附近一些小路上不斷有十里八鄉的人們匯聚到一起,在官道上匯成一股巨大的人流,簡直比過節還要熱鬧。而衆人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王家的大宅。

一輛輛牛車緩緩向前,一些相熟的人將車子趕到一起,相互攀談起來。

至於那些村子裡的少男少女,大多長這麼大也沒出過村子十里之外,見到道旁熙熙攘攘的人羣,都驚歎不已起來。

林峰望了望官道上趕路的這些人馬,卻發現除了他們村子帶着小輩們外。其他村鎮的人也都或多或少的帶着兒女子侄之類的年輕人前往。

“這些人大多資質平平,想要修仙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真不知道他們口中的那個仙師到底是何想法,突然要藉助這王家的名義大舉收徒。”林峰想了想,覺得沒有什麼頭緒,就望了一眼長孫雄。

只見他同樣地眉頭緊鎖,顯然也對此有些意外。以這些小孩子的根骨資質,連江湖門派的要求都達不到,何來修仙之說。要是這些人的資質能達到修仙者的要求,那他長孫雄早就拜入林峰門下了。

“伯伯,那不是孫家叔叔麼!”

一個年紀十六七歲穿着一身新衣的村中少年,見遠處的一條小道上一輛牛車緩緩向官道行來,高聲向虎子喊道。

“嗯,是孫家老哥,咱們走慢點,等等他們!”

虎子似乎和這個孫家老哥很是相熟,呵呵笑了一聲,將牛車的速度減緩,等着那個孫家的牛車趕上來。

“虎子兄弟,你也要到王老爺家去啊!”孫家老哥是個四十多歲的漢子,一臉老實巴交的樣子,手中馬鞭甩的震天響。

“呵呵,你不是也一樣……”

虎子呵呵笑了一聲,促狹的對他笑笑。

對方碰了個軟釘子,倒是不以爲意,只是笑着道:“這當然不能錯過了,那可是仙師啊,我只是聽說過有仙師,還一次都沒見過了,人家難得來咱們這窮鄉僻壤裡收徒弟,說什麼,咱也得帶着自家的娃兒過去看看,萬一讓人家看中了,這麻雀,不就變成鳳凰了?”

“說的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的。”虎子呵呵一笑,隨口回道。

林峰在後面看了暗暗點頭,看來自從自己走以後,虎子還真是沒有少下工夫,現在的表現就可圈可點。

“其實這事情要是別人傳話過來,我還真不一定去,那仙師咋會平白無故的到咱們這裡來收徒,恐怕其中有詐。只是這王老爺在咱們這邊頗有賢明,你看看,十里八鄉的鄉親們都來了,這都是因爲王家老爺啊。”虎子搖了搖頭說,看來對那王家的老爺人品非常推崇。

“誰說不是呢,這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我聽說城裡頭有人藉着雜耍的障眼法冒充仙師,騙了不少人的錢財,要不是王家老爺挑頭兒,我也是不會來的。”二人的對話聽得林峰一陣啼笑皆非,原來這仙師也是有真有假,居然還有人藉着仙師的名義到處招搖撞騙。

對面的那孫姓漢子聽了,也是笑着接了一句,卻一指身邊的男女二人說道:

“孫立、孫馨,你以前也見過的。過來,給你們虎子伯父見禮!”

孫姓漢子似乎是這兩個少年人的長輩,男女二人一聽此話,一點遲疑之色都沒有,急忙轉身給虎子施禮。

“呵呵,沒想到你這兩位侄子侄女幾年沒見,竟然都這麼大了。我身上也沒什麼好東西,這一塊銀子你們拿去,隨便買些東西吃吧!”虎子和對方似乎很是熟悉,隨手往身上一摸,掏出一塊不算太小的碎銀,隨手遞到少年的手中,笑着說道。

兩個孩子雖然看起來穿着乾乾淨淨,卻也不像是什麼有錢人,見到這麼大一塊兒銀子,頓時有些欣喜起來,一起轉頭,看向那孫姓中年人。

“沒出息,既然想要就接着吧!虎子老弟和咱們家可不是外人,當年你出生的時候,第一泡尿還是尿在他身上的!”孫姓漢子見到此,不禁對那少年笑罵道。

聽到此言,這對男女纔敢將這塊兒銀子收入懷中,看樣子很是開心,低聲嚼着耳朵似乎在商量然後買些什麼。

衆人緩緩前行,直到華燈初上的時候,纔到了那王家大宅。

王家大宅遠遠看去極爲恢宏,青磚綠瓦,高牆飛檐。衆人趕車行到大門前,早有下人迎了上來,熱情的迎進府內。林峰和長孫雄邊走邊看,發現這王家宅子雖然外面看上去比不上玄武城的莫家和穆家,其實內裡卻大有乾坤。六幢大院,十幾進小院,院院相接,牆牆相連,組成了一個大大的雙喜字,頗有點北方豪宅的風範,一千多人的車馬塞進去絲毫不顯擁擠。

因爲今日宴請的賓客實在是太多,所以王家老爺專門將飲宴的地方安置在自家的一處打穀場上,數十條巨大的長桌擺了開來,上面擺滿了一盤盤白生生的饅頭,一盆盆冒着熱氣的燉豬肉,以及各種各樣的瓜果梨桃,衆人隨意坐,隨意吃,一旦哪裡東西吃完了,馬上會有僕役和丫鬟立刻換上新的,可謂是極爲周到。

農家子弟平日裡吃的都是粗茶淡飯,肉星不見幾分,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裡海開了吃肉,氣氛一時熱烈非常,整個打穀場的上空都充滿了歡聲笑語。

“王老爺到!”

十幾個下人們同時一聲高喊,讓嘈雜的打穀場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吃食,目不轉睛的盯着遠處那個臨時壘搭起來的木質平臺,那臺子被周圍的火盆照的通亮,上面擺着兩把華貴的木椅。

遠處緩緩行來一隊人,前面十幾個丫鬟僕從打着寫着“王”家的白布燈籠小心的開着道兒,後面的一男一女說說笑笑,緩緩跟在僕人身後朝木臺走去。

“峰哥,那個穿着錦袍的,就是王老爺了,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虎子拿着一個吃了一半的饃,向遠處指指點點,對林峰說道。

“哦?我看看。”林峰饒有興趣的向那邊看去,只見一男一女緩緩登上木臺。身穿錦袍的王老爺雖然號稱是“老爺”,不過看上去只是一名四十餘歲、鼻子下面留着小鬍子的中年人,此人臉色方正,一雙虎目,大有不怒自威的氣勢。而緊緊隨在他身邊的則是位二八年華的豔美女子,一身的宮裝打扮,長裙拖地。

一見二人登上木臺,打穀場中衆人紛紛起身向男女二人施禮道:

“王老爺、夫人好!”

只看年紀,衆人就知道這位少婦明顯不是這位老爺的原配,想來只是一個憑藉姿色娛人的妾室,不過出於對主人的禮貌,也只能以夫人相稱了。

林峰心中狠狠一顫,隨即快速低下頭去,不是因爲其他,而是因爲這一位美麗的妾室,乃是他的一位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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